第18章 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24（1 / 2）

吃饭的时候，孙竹香一边碎碎念说，“耀祖你不要再喝饮料了，这个玩意儿长胖，你喝一碗鸡汤吧，你奶奶听说你今天回来，托人从乡下捎来的。”

李耀祖一口喝完全部的可乐，然后得意把空瓶子给李茉展示。慢腾腾拿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塞到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了一番，咽下去才说道，“不喝饮料喝鸡汤，还不是一样长胖。”

“……”孙竹香被噎得够呛，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茉默默吃饭，不敢插嘴。

“你要控制体重，这几天你姨妈给你介绍对象，你待会儿拿钱去买身衣服，好好打扮一下，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老婆了。”孙竹香把一碗鸡汤放在他面前。

李茉顿时愣住了。

妈妈居然给哥哥安排相亲？

“不用了，不急的。”李耀祖漫不经心地应道。

“怎么不急了，你都二十二了。”孙竹香皱眉说。

“你们管那么多干什么，把钱给我，我正好缺身过冬的衣服。”李耀祖不耐烦说。

“买好一点，好好挑一挑，把你那肚子遮一遮。”

听见这话，李耀祖眼睛亮了，“真的？那可给我多一点，牌子货一套没有五百块拿不下来。”

“不准把钱瞎搞，只准买衣服。”孙竹香给了他一个严厉的眼神。。

李茉终于听不下去了，小心翼翼插嘴道：“妈，资料费班上已经开始催了……”

“钱钱钱！就知道要钱，上个月才交了两百多，怎么又要收钱？我做点生意不容易，这个要几百，那个要几百，我开的不是银行，你是不是看我给你哥钱买衣服嫉妒？你也不为妈妈想想，你哥哥二十多岁的人了，连个老婆都没有，我这睡觉都睡不着！”孙竹香越说火越生气，居然还哭了起来，仿佛李茉说了什么天怒人怨的话。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伸脚去踢李茉一脚。

李耀祖赶紧拦住，“妈妈，你跟她发什么脾气，读书都是费钱的，我这媳妇一时半会儿不娶也不碍事——”

“你这媳妇儿必须娶，街坊邻居都看着呢，都笑你娶不到媳妇，我偏不信，我儿子哪点比别人差？儿子，你别替李茉说话，她上次月考没考好，老师打电话都打家里来了，我这辈子没有这么丢人过，读书不行，要钱倒是利索！”孙竹香一边拍打着桌子一边数落。

李茉边听眼泪边落，她机械一般扒着米饭，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掐着手心。

不能哭，至少不能哭出声！

孙竹香瞪着眼睛，指着她说：“要不是生了她，我现在哪里要出来做生意养家糊口？我现在还在吃着公粮！”

李茉抬起头，终是忍不住反驳一句，“是你把我生下来的，又不是我愿意的。”

“你什么意思！”孙竹香被这话激一下子跳起来，扬起胳膊就扇她耳光，“我打死你这个白眼狼！我生你养你供你读书，你还不知道感恩！”

李茉闭着眼睛随她打。

李耀祖抓住了孙竹香的胳膊，“行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家里打打闹闹，烦死了！”

李茉默然地望着着他们，孙竹香一副被李茉气到晕厥的样子，眼泪横流，头发凌乱，靠在李耀祖的身上，手重重地捶打胸口，似乎悲伤到了极致。

李茉有些恍惚地想着，难道真的是我的错？是我不知道感恩？是我不知足？

这顿饭是没有吃好，李茉只得在孙竹香崩溃的哭声中沉默。

后面来了很多邻居和亲戚，她们安慰着哭泣的妇人，讲着养育孩子的难处，推搡着李茉让她道个歉就好了。

李茉手指捏到发白，天大地大，居然连一个可以让她站的地方都没有。

她感觉到自己嘴里出现了血沫，牙槽已经咬的发酸，眼眶已经肿胀，她觉得此刻，就是对她灵魂的审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