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湖广筹粮37（1 / 1）

这几日万安寝食难安，只因皇上将筹粮一事全权交予他负责，这粮饷若是无法按时交付，那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必定万劫不复。万通这些时日也被皇上派出去调查案件，也无法帮忙让皇上宽限些时日。朝中大臣也乐得万氏揽下此棘手之事，纷纷等着万安筹不到粮食而弹劾万氏一家。

后宫中万贵妃得知我让万安在灾区筹粮，便将我召进宫中，万贵妃见我后说道：“你怎可如此胡来，你可知晓若是万安筹不到粮食，不仅你和他人头不保，就连本宫也会受你们的牵连。”我只得向万贵妃道出实情：“现在朝堂之上万氏根基不稳，自需补充些许自己人，若是能在此时愿意出力，姐姐还需在皇上面前多美言一番。”万贵妃不可置信的说道：“你这是想借此机会卖官？此事断然不可，这些花钱上位的官员皆不可信，他日若我万家有难，这些人只会袖手旁观。算了，你不要参与此事，皇上那里本宫自会替你求情。”

我只得说道：“卖官之言是小弟故意放出去的，若是有人借机弹劾则皆是与我万家敌对，若是袖手旁观之人则皆可拉拢。。”万贵妃喝了一口茶说道：“此事本与我万家何干，你为何如此糊涂揽下此事？”我跪地说道：“皇上此番征讨鞑靼意义深远，若是我军战败鞑靼大军定会长驱直入，直取京师，我军征讨鞑靼日行不过数十里，而鞑靼以轻骑闻名，不出五日便会攻克京都，到时候国将不国，最坏打算便是迁都。”我顿了顿又说道：“若是迁都，朝中大臣定会让皇上效仿唐玄宗行马嵬坡之事，届时姐姐也难独善其身。而今我大明十万大军出征，粮草便是重中之重。小弟虽无郭子仪、李光弼之能，但筹粮一事却也是胸有成竹。”

万贵妃见我将安史之乱搬出来，也不好说什么便问道：“那你有何筹粮之策，速速说与本宫听。”我缓缓说道：“近年来大明天灾人祸，各地的粮食皆无法实数缴纳，小弟以为无论天灾还是人祸皆逃不过一个贪字，此时无论是何地的百姓都拿不出粮食，若要筹得巨额粮饷，只有向士绅逼粮。”万贵妃皱眉说道：“不是说卖官取粮么，何来逼粮一说。”见万贵妃有这个疑问，我说道：“前些时日小弟让人打听往岁纳粮的数量，湖广本属地理位置极佳之地，其土地面积比山西、河南相加还有余，然此交纳的粮食却不足半数，其中定有缘故。”

万贵妃说道：“本宫还以为你能有何良策，原来是打着湖广的主意，先前本宫听闻湖广年年都有盗贼，粮食无法足数上交亦是情有可原。”我摇头说道：“小弟曾在湖广住过些时日，深知湖广盗贼皆为士绅所迫，那些士绅为了不纳粮先是将田地算在各级官员头上，而后剥削佃户迫使这些佃户将祖上的田地卖掉。”万贵妃还没听完便打断我的话说道：“此事为朝堂政事，不宜说与本宫听，你若真想说，那就说给皇上听。”我只得说道：“皇上命我等筹粮，不愿见我，说是交粮之日庆功宴上见，要么提头来见。小弟不敢奢求其他，只求姐姐将这个折子秘密交给皇上。”万贵妃说道：“你先下去吧，这封折子本宫亲手交给皇上。”

当晚宪宗看了折子，便吩咐汪直与我一道前往湖广，让他彻查土地兼并一事。只因我在折子上提到两点，其一：湖广有粮，足够十万大军三年所需，其二：湖广土地兼并严重，有伤国本。

汪直连夜到万府传旨，旨意说道命我带一队锦衣卫配合汪直抄家，如遇兼并土地家族，全部抄家将所得粮食让官府押送京城，必要时可先斩后奏。我领旨后给万安写了一封书信，让他带些人来湖广准备买官卖官一事，既然做戏就得做全了。就这样我和汪直将人马打散，在湖广汇合，而万安则是领着几个官员，大摇大摆的从京城到湖广。

在路上我和汪直并没有什么话要说，汪直见我也只能露出尴尬的神色。因为我们二人皆遣散了部下，所以我和汪直一路上都是结伴同行。临近湖广，汪直才说道：“自你我二人反目后，还是第一次共同执行公务，不知大人想如何找出兼并土地的士绅？”我回应道：“既同为圣上办差自然得说明详情，此前我已托万大人散出谣言，声称万大人有卖官之意，我等只需从这些买官的名单中详查，定会有所收获。”我将详细计划告知汪直后，汪直感慨的说道：“咱家时刻会想起与大人把酒言欢的岁月，只是时过境迁，咱家忠于陛下有许多事皆为不得已而为之。”我冷冷说道：“各为其主罢了，若是汪大人想叙旧，怕下官也听不进去。”

汪直见我态度冰冷，好意提醒道：“咱家久在君侧，深知早晚有一日陛下会对万家动手，念及兄弟一场，提前知会大人，还望大人能听咱家一言，与那万家早日做个了断。”我不耐烦的说道：“若是汪大人诚心相助于下官，不妨在处置士绅和粮草上多费心，如此下官便感激不尽。”汪直见无法劝说我，也不和我多说自顾自的赶路。

此番我和汪直带着手下提前进入湖广，目的就是为了先对湖广摸个底，以免有些违法乱纪的士绅官员提前串通，使得贻误征收粮草一事。我和汪直进入湖广地界，并没有亮出身份，而是悄悄打探各府各县的大户，因人手有限，便让随行的两队人分别查探，等待查探清楚后便一一处置。

万安到了湖广地界，每过一处便受到当地士绅热情款待。大明以科举取仕，不少人因万安担任过礼部尚书的官职，纷纷请求花些银两让考官通融，这是万安意料之外的，不过他对所有人给的银两、许的田地都照单全收，并全部登记在册，然后誊抄数份分别交与我和汪直，最后留一份名单上呈给皇上。

仅半月时间，那些愿意捐钱买官和希望借机通过科举的士绅便许下折合粮食一百万石。宪宗得知此事大发雷霆，罢朝数日，恰逢万通回京，宪宗便单独召见万通说道：“让所有锦衣卫暂停手中之事，全部前往湖广配合万安，凡是涉及地方官员，全部押解进京，至于没有功名在身的士绅，格杀勿论。”当万通知晓此事前因后果之时，便劝宪宗说道：“此时动手无异于打草惊蛇，不如等万安收集所有名单再一一处置不迟。”宪宗觉得应当如此，便说道：“朕待他们不薄，他们何苦诓骗朕，朕听他们所言体恤他们，将田税降至十五税一，他们为何要辜负朕。”万通低头说道：“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死有余辜。”

宪宗收拾情绪后，又说道：“地方官员凡有涉及此事，也不必押解进京，直接流放。如有朝中大臣与此事牵连，无论何人一律依法严办，绝不姑息。”万通说到：“如今万大人去湖广已有月余，再有半月臣便带锦衣卫拿人，等臣赶至湖广之时，万安定然收集了整个湖广的名单，臣估计依此情形能得粮千万石之数。”说完万通便出了宫殿。

当我和汪直交换名单以后，再结合万安的名单发现牵连的家族都有数百个，涉及京中官员都有数十个，地方官员更是数不胜数。这些人都是不愿交税，将自家土地挂在有功名的人身上，每年只需些许好处便可逃避税收。我见此案牵连人数众多，便对汪直说道：“下官失算了，没料到涉案人员有如此之多，还望汪大人将此事告知陛下，请陛下加派人手，莫要调动湖广的官员插手此事。”汪直拿出才收到的密信说道：“皇上早已洞悉此事，已命全部锦衣卫前来支援，在他们赶到以前，我等不能对任何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