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实验室（1 / 2）

在决定未来行动方针之前，他问了夜巡灵一个比较无厘头的问题，是否可以快速杀死他。

夜巡灵倍感困惑，鬼叫连连，大意是它没有这般危险的想法，绝对不敢这么做。

夜巡灵的回应耐人寻味，它说不敢而非不会，在它看来，杀死他是一件危险至极的事情，至于为什么危险，会造成怎样的危险，他一无所知，猜测与他影子中的异样挂钩。

他猜想，自己可能也有小说主角通常具备的爆种力量，只可惜不知该如何调用这股力量，时下也远不是探索这份未知力量的良好时机。

不过他心中因此有了期待，爆种装叉，试问哪个中二少年能够拒绝！

话说在宝可梦世界爆种力量会以何种方式体现，大约是超能力？

活在人间最重要的是着眼当下，脱离目下的困境为当务之急，为了确定之后的行动规划，他必须了然夜巡灵是否有能力让他免于被活捉的命运。

未雨绸缪事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在一番费力的解释与晓之以理的劝导后，夜巡灵给出了答案，如果能近身，杀死他仅需一瞬间，几秒的功夫，甚至更短。

厄尔得到这个答案之后没有意外的沉默了。

他第一反应是夜巡灵在吓唬他，在说谎。

哪怕用枪打他，子弹都得在空中飞个几秒，你这其貌不扬的幽灵，怎么夸口就是几秒宰了他呢？难道你也能让子弹飞？实在抽象。

他真不至于菜成这样，他学过格斗，长了腿，逃跑总是没问题的。

他不服气，一度生出了要和夜巡灵碰一碰的可笑想法。

但仔细一思量，他还是没有强行扮演小丑，夜巡灵没有骗他的必要，事实大概率如它所言，杀他和杀一只鸡没有分别。

很难想象在宝可梦如此强度的世界，人类是怎样生存下去的，种族个体之间的力量过于悬殊，单凭科技可不能磨平其中差距。

作个不形象的比喻，原来世界的老虎力量翻倍，还会魔法？大概是这样，科技固然能杀死生物，如原子弹，然而现实世界不太会出现大炮打蚊子的奇妙故事。

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存在基因战士，能和宝可梦肉搏的那种。

在夜巡灵能瞬杀他，不会被人活捉的前提下，他改变了主意，不再头铁地一心前往原始森林赴死。说是赴死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以他现在的状况进森林就是九死一生。

试想他刚醒来那会儿做的判断，穿过森林前往睡莲镇，在没有夜巡灵保护的情况下，进入森林是什么后果呢？

没有补给食物，身着单薄的衣物，以少年脆弱的身体在初春的风雪中于未知的原始密林里穿行，其中不少猛兽比虎豹更加凶猛。

作为一个合格的现代人，他的野外求生经验仅来源于贝爷、德爷之类户外探险者的野外生存视频，且即使看过，也没用心去记忆、学习，换言之他看野外生存视频图一乐，生存经验几乎为零。

特么仔细一想，这哪是九死一生，根本是十死无生啊！进去真没有活路，无非是让那只食肉宝可梦吃饱的问题。

还好有你，夜巡灵，我的超人！

思考至此，厄尔目露感动地望向飘浮在身侧的夜巡灵，引它一阵困惑。

夜巡灵给了他生的希望，他必须通过自己的行为扩大这份生存希望的可能性。

首先要搜寻物资，以保障存活所需。夜巡灵能最大程度地护他周全不假，可它毕竟不是万能的机器猫，不会生火也不能替他寻找食物（幽灵宝可梦以吸食暗影能力为生），更不能帮助他辨明方向。

而夜巡灵不具备的技能，厄尔也不具备，他生前是个‘体面人儿’，不是什么野外生存大师，生火、找食物、辨明方向啥的离文明社会都过于遥远，至少生前他是不信世界末日那一套理论的。

有煤气灶，谁特么学钻木取火啊；有美团外卖，谁出门打猎啊；有智能导航，谁学怎么制作指南针辨明方向啊！特么的，人好好活着，谁能想到会突然穿越啊！

一切的一切都出自无法抗拒的偶然事件，他无从防备，更无从谈及作准备。

虽然有夜巡灵保护，被物理超度的可能性大大降低，可在没有物资且可能迷路的情况下，饥饿和疾病仍可能找上他，一旦野外感染疾病，他大概避免不了成为夜巡灵同类的命运。

他回想起原身在村子里的生活经历，发现村子并没有符合实验室外形的大型建筑，他的父母在一处平平无奇的独栋小楼工作。

原身曾因好奇父母神神秘秘的工作，偷偷观察过那栋小楼，人进进出出，远远超过小楼的人数承载量。

厄尔确信其中自有一方隐秘天地，实验室应该建在地下。

他回废墟的目的，不是故地重温，而是有一番明确打算。

当先确定的事情是不能浪费时间在村落废墟中搜寻物资，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小村庄并不存在超市之类的购物场所，物资通常由村外的人按时运送进村。

加之当下，厄尔放目远眺，废墟中除了灰烬就是尸体，别无一物。

于此，他唯一的目标只能是实验室。

关于实验室遭洗劫后的情形，他作了两个猜想。

一，银河队不愿留下痕迹透露行踪，避免联盟顺藤摸瓜明了他们的谋划，将实验室里的一切全盘销毁；二，有恃无恐，不在乎联盟是否知道他们的行径，没有刻意破坏实验室，反而留下犯罪现场以此示威。

希望是后者，但根据动漫描绘的银河队老大赤日的形象来看，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赤日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留痕迹，银河队登上历史舞台前，一向是猥琐发育为主，大张旗鼓地示威不太可能。

银河队具体如何作为，要根据当下的时间线进行具体判断，倘若在银河队出世之后，那便有示威的可能性，但在之前，呵呵，以赤日保守稳健的性格，示威？还是洗洗睡吧。

可惜原身生活在进行秘密实验的偏远村落，信息流通注定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常人很难获取外界信息。

虽然家里有电视，但是原身作为一个不成熟的少年几乎不关注实事，尽看影视剧、动画片去了，这对需要获取世界实时信息的厄尔而言无疑是件十分阴间的事情。

没有实际可靠的信息，厄尔无法凭空推断当下所处时间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管实验室里有没有物资，他都必须得去，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作最坏的打算，如果实验室没有物资，那他只能凭记忆前往森林寻找道路，碰运气找树果吃了。

厄尔怀着忐忑的心情走到了废墟北边的尽头，一个半圆巨坑在视线中凸显。

他站在平坦的路面，探头观望，地面坍塌形成的半圆，损缺的钢筋外露，断裂的电缆零零散散地嵌在破碎的混凝土里，铜芯外露耷拉在半空中，个别已分辨不出原样的机械残骸立在残壁上显得尤为顽固。

厄尔往前走了几步，碎石瓦土沿坑壁坠落，俯瞰可以窥见实验室的大概面貌。

实验仪器被大肆破坏，器皿摔碎，玻璃碴落了一地，折断的排水管道仍有小股污水淌出，大型的中枢机械偶尔发出滋滋的电流声似乎还存在抢救空间，各式电线暴露在外看着危险异常。

视线前移大片焦黑的圆形方形机器已看不出本来模样。

‘果然悉数毁坏了。’

从厄尔的视角来看，这处曾经的实验完全毁尽成为遗址，没有任何物资，连下去的道路都无从寻起。

‘白白浪费时间。’

他望着半圆深坑的占地轨迹，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对。

他快步往回走，不一会儿来到一处平平无奇的建筑残骸前。

他仔细分辨，果然，这处倒坍的建筑就是原身之前看到的那栋小楼，原身父母工作之所，也是地下实验室的入口。

厄尔走到小楼入口处停下的脚步，他满眼狐疑的看着小楼正前方的地面，一个醒目的暗红色箭头，指向小楼内部。

他无从分辨绘制箭头的原料是颜料还是血液。犹豫数秒后他还是走进了这栋破败的小楼。

越过已成月牙形状的门框，一眼便看到了黑漆漆的方形入口。实验室入口较他处显得异常干净，没有灰烬，也没有碎石残渣，像是有人特意打扫过一样。

‘什么情况？有人捷足先登了？除自己外还有别的幸存者也来此搜寻物资？’

‘不，幸存者绝无可能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至少他肯定不会蛋疼地去标记箭头，清扫实验室入口。’

‘更像是银河队刻意为之，仿佛忧心来者寻不到实验入口一样。’

‘陷阱么？可能性不大。’

前方可能存在一定危险，但他必须赌一把。

想罢，他不再犹豫，唤了夜巡灵一声，让它开路，自己紧跟其后。

沿着螺旋梯缓步向下，厄尔心生疑惑，通道保存得过于完好与此前所见的露天巨坑形成鲜明对比，几乎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仅用没有受到战斗波及解释过于牵强，这种完好程度更像是刻意保护的结果，可为什么保护通道呢，他不觉得在这个飞禽走兽多如狗的宝可梦世界，楼梯会是进入实验室的必须通道。

从结果倒推，人都死绝的情况下谁还能有心思去保护通道？即使有那闲心也不可能有这种能力，于此，只有一种解释，眼下种种是袭击者刻意为之的结果，其目的不得而知。

带着疑问，厄尔来到了楼梯底部，视线豁然开朗，一个椭圆大厅毫无保留地呈现眼前，吊顶的水晶灯摔落一地，大厅两侧的圆灯也因断电的缘故失去作用。

当下给厄尔带来光明的是整齐摆放在大厅中央的数盏燃油提灯，隐约围成一个赤红的R字母。

‘火箭队？’

可是原身记忆里袭击村庄的明明是银河队，赤裸裸的栽赃陷害。

从清理实验室入口，到道通的完整保留，再到大厅摆放提灯，他们的行为像极了前世的部分黑心旅游公司，看似为即将来访的客人提供温馨服务，实则目的不明。

他们生怕来者寻不到此处，看不到该看的东西。

这些行为仅仅是为了栽赃另一个犯罪组织？远在关东地区的火箭队？神奥联盟的人用膝盖想都知道这是可笑的诬栽。

示威挑衅？一个敢于屠村的恐怖组织不会如此幼稚，他们一定有着更深层的目的。

他压下满脑的疑惑，提起一盏燃油灯，四下寻视搜查。无论银河队如何打算，他都要先完成自己的首要目的，寻找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