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120 45（1 / 2）

哲学家说，如果人打定了主意想过一种生活，那他就能忍受过任何生活。四季知道，她的新生活马上就要开始了，无数次在梦中才有的生活，无数次想象出来的生活，只是满足她最渺小的，最平常不过的一个要求，一个不用再担惊受怕的生活。

她能肯定，这种生活马上就要来了，所以她不再像从前一样，从走进门栋口的时候，心就开始砰砰跳起来，十二层楼的距离，像是天路一样长。

曾经的各种猜测，都是凭借她对蛛丝马迹的观察，父母眼角眉梢，一举一动，都是她想象的凭据。她好像被排除在真实世界以外，透过一层毛玻璃，模模糊糊的看着现实。

那似乎是有点像梦的日子，一切又真实，又虚假。

泪是真的，伤口是真的，嘶吼痛哭是真实的，但是对于痛苦、快乐、难过、压抑这些感受，是真实的吗，自己的生命是真实的吗，她时常会陷入巨大的怀疑之中。

但是她现在可以肯定，靠自己就可以获得幸福，那些曾经的一切，无论是真是假，都即将离自己远去。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拿出两根2b铅笔，用削笔刀削的尖尖的，用草稿纸折了两个笔帽套上去，把准考证、身份证，铅笔都放进书包，迎接明天的比赛。她随手翻开了一本习题册，这里几乎每一页都用小号的红字、蓝字标注了解题思路和一些注释。

本子都泛黄了，边也磨破起了皮。四季笑了笑，知道以后再也用不到这个本子了，不过可以把它带到北原去，对自己在白山市的学习经历做个纪念。

今年真的是太累了，合上本子，关上了房门，一下子躺到床上，打开随身听，放进去一盘自己在电台刻录的周华健的专辑，闭上开始听歌。《花心》、《爱相随》、《刀剑如梦》，边听边想着，明天的考场是第五中学，离家很近出门过三个路口就到了，不到10分钟的路。

当时知道在这里考试的时候，兴奋的差点叫出来。盘算着9点开始考试，三个小时的时长，早上7点半起床就来得及，身份证，准考证都不能忘了带。

已经跟琦琦约好了，考完试中午一起去肯德基吃午饭，下午可以顺便一起去中央大街的书店逛逛，听说最近有本书叫《花季雨季》特别火，听说是关于校园爱情的。

琦琦这个花痴非要去买一本，虽然四季对除了《茶花女》以外的一切爱情故事都嗤之以鼻，但也很好奇这本书到底是讲什么的。

晚上跟妈妈说好了去姥姥家吃饭，她让姥姥给自己做好吃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季能感觉到自己其实已经睡着了，只是耳朵仍然习惯性的去捕捉空气里飘荡的微弱声响。安静，非常的安静。

隐隐约约的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太清晰，若有若无，有些不真实。她做过很多的猜想，大部分是错的，也有时候是对的，但是总之不太准确。

但是她身体发射的信号却愈加强烈起来，右眼皮从一开始偶然跳两下，到后来跳动的频率越来越高，嘣、嘣、嘣的跳个不停，让她根本睡不着，得用手去按住。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强，像是海啸来临前的岸。

先是海水冒着泡泡，暗暗的涨上来，逐步没过沙滩，然后开始向海岸线发起撞击，从温和的试探，到猛烈的推搡，然后是劈头盖脸的落下来。

她试图从只言片语中，去寻找他们争吵的原因，但是只听到耀滨低沉的像刀子一样锋利的咒骂，以及偶尔松苇故意压低了声音的嘟囔。

声音交锋了来来回回好久，像是海水在反复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四季告诉自己必须要睡觉，明天的比赛很重要，但是她又睡不着。

迷迷糊糊中，有一会儿声音消失了，四季觉得自己好像睡着了，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巨大的“咕咚”一声闷响把四季给吓醒了。

耀滨的咒骂声，伴随着松芦的哭喊声，紧接着是一阵沉闷的撞击声。四季像是触电一样，意识到，出事了，她要赶紧去救妈妈，于是立马从床上弹跳起来，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