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年关 39（2 / 2）

她在大哭大喊，还有男人咒骂的声音，是耀滨。四季赶紧跑到松芦卧室的窗边，向楼下看。从顶楼望下去，人都很小，小的像一群蚂蚁，模模糊糊，来回动来动去。

但是她一眼就发现了松芦和耀滨。松芦躺在地上，耀滨弯着腰拽着松芦的头发，把她往门栋口拖，那架势是要拎她回家。

松芦的脚不停的跺着地，用手抓着耀滨的胳膊拼命挣扎着。四季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想装作根本就不知道，但是两只手贴在窗户上，像是被黏住了，拿不下来，眼睛无法离开松芦。

还好松芦的呼救，引来了院子里很多大爷大妈冲上来解围，他们一起动手把耀滨拦了下来，耀滨气鼓鼓的站在一边，还在用手指着松芦，嘴里像是在骂着什么。

松芦没有说话，掸掸身上的土坐在地上，开始抹眼泪。还好有一群人围在她的身边，四季能确认松芦是安全的。过了一会儿耀滨就走了，又过了一会儿，松芦站起来，跟周围的人点点头，朝家里走来。

四季慌忙从窗户那离开，回到自己的桌子前面。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是该告诉松芦她看到了一切，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她不能确定。不过她的第一反应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后来她想想，应该是自己不想再重演一次悲伤了，她希望一切都过去了，一切如常。恰恰松芦也做到了这一点，她用钥匙开了门，换了拖鞋走到四季的房间，微笑着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关于那一天，无论是耀滨、松芦还是四季，之间从来没有谈论过。只不过很久以后的一天，四季在商店里无意间听到松芦给耀滨打电话说，“以后所有的账都是我来催，你要是再敢联系那个女人她哥，那种黑社会来催账，我就报警了！把那个女人跟她哥都抓起来！你看我不说到做到的！”四季明白了之前他俩为什么争吵，也明白了为什么松芦一定要自己去要账，当然她也明白了松芦受到的屈辱。

小年到了，还有一周就要过大年。

这差不多也是一年里最冷的日子，路面的冰已经很瓷实了，刻着被车轮碾过的痕迹，像是冰川遗址。路边的雪被搓成一堆一堆的，堆在树下。

已经有人推着三轮车卖灶糖了，马路上里开始播放过年喜庆的音乐，“恭喜恭喜恭喜你啊”不停的重复着，装饰也都换成了大红色的鲤鱼、龙的图案。

几乎每家商场都是人挤人，大家都出来置办年货。水果软糖，牛轧糖，高粱薏糖，话梅糖，都是热销货，论斤来卖。

瓜子，栗子，榛子这些炒货，在大锅里上下翻炒，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香蕉、苹果、排骨、鱼、虾这些年夜饭必备的食材，也是大家疯抢的目标。

而每年这个时候，也是松芦店里的生意最好的时候。员工每天忙的是脚打后脑勺，但也是乐的都合不拢嘴，生意好大家心情都跟着好。

他们全年无休，只等大年三十儿开始，一直休到初七。

初八开业象征着“发”，那天开业是要放鞭炮的，要讨个好彩头。而过年前，松苇会招呼大家一起聚餐，然后给每个员工都包个大红包。

这个习惯从来没断过，哪怕生意最差的时候。今年员工聚餐的地点就定在京味楼，吃烤鸭，晚上八点，下班以后大家分头去。

小波说，今天晚上老周不能来，上午他肚子疼的厉害，临时回家了。四季放学以后直接回家，松芦买了15个小笼包放在锅里，这就是她的晚饭了。

松芦和耀滨一起从家里过去，四季知道，他们俩又和好了。

其实松芦在之前给她做了很多铺垫，比如

“你爸爸就是你爸爸，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再比如“我从小没有父亲，我的孩子一定更不能走我的老路”，

“我再找一个的话，就能比你爸好吗？谁知道他之前犯过什么错呢？”，

“你爸已经改了，人不可能不犯错，能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