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余波 35（1 / 2）

天越来越冷了，下雪的次数越来越多，雪也下的越来越大。整个城市都被漆成纯白色。

教堂的洋葱头顶是白色的，街上的每一个砖块都是白色的，孩子们互相扔着雪球追打嬉笑，有轨电车的车顶、窗户、和电辫子上都是白色的，车一开起来雪花迸射一地。

江上一片白茫茫，江面上的冰和远处的天连在了一起，江边的树挂让人们驻足欣赏，火车在白色的跨江大桥上时而呼啸来去，工厂的烟囱里冒出的滚滚白烟提醒人们，整个城市没有因为大雪而静止，生活还在继续。

离比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竞赛选手们都集中在实验中学进行集训，由市教委专门找市一中特级数学教师大刘给学生们给培训。

大刘是个精力充沛的女老师，50多岁的年纪，身材像个运动员，听说是白山市散打业余组第一名，脸上一丝皱纹都没有，皮肤是缎子面的小麦色，闪闪发光。

利落的黑色短发，说话语速特别快，她问你一句话，你刚开个头，她就明白你的意思，并同时示意你不要再说下去。她上下班都骑着变速自行车，在楼梯上或者走廊里见到她，胳膊上总是夹着头盔。

对这些智商超常的尖子生们，她要求极高，无论是解题的速度，思考的方式，总是能提出更好的建议。培训过半，所有学生都成了她的崇拜者，而四季是大刘最得意的学生。

她从来都不言不语，很少像其他人一样会在课下叽叽喳喳的聊天，或者插科打诨的开玩笑，她总是安安静静，若有所思，跟任何人都非常礼貌，但是从不做更深的交往，除了琦琦。

她问的问题总是最尖锐的，解题的速度总是最快，思路也是最清奇的。大刘曾经私下对四季说，如果她不想去北原，或者退一万步说，比赛失利了，希望四季能考虑来市一中读高中。

一中是全市，乃至全省最好的中学，所有人都挤破了头想来这念书，能来这就意味着全国最好的大学一定没有问题了。

四季先是感谢了大刘，然后抿着嘴笑了笑，没有回答，拎着书包走了。她真希望大刘是她的妈妈，一个妈妈如果活的这么洒脱，她的孩子还有多幸福。

除了准备考试外，四季知道自己还迫切的在想知道松芦和耀滨目前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上课的时候她也会走神儿。

黑板变成了家里的墙壁，大刘变成了妈妈，自己被困在书桌前，耳边是无数的唇枪舌战，眼前家里的桌子、床、茶几、刀、电视，上下翻飞。好几次她听见松芦在教室楼下，声嘶力竭的喊她的名字，向她呼救。

急忙她惊慌失措的望向窗外寻找妈妈，楼下并没有人。但是这种尖锐的叫声，时不时的在她耳畔响起，她需要反复的确认，这到底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最近她觉得妈妈有点不对劲儿，前两天放学回家，四季开门进屋的时候，她还以为家里没有人，特别安静。

看到妈妈的时候，她被吓坏了，她像是被恶魔附体，眼神呆滞，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四季就在身边，然后她开始拼命的尖叫，声嘶力竭，不停的跺脚，然后抽自己的耳光，脸很快就肿起来了。

她大哭着冲上去抱住妈妈，牢牢抓住她的双手，松芦的眼泪顺着眼眶淌出来，两个人就这么抱着，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黑了，她的手和后背酸疼的难以忍受，但是她仍旧死死的抓着妈妈，她不敢撒手，她要把妈妈从黄泉路上拉回来。

这让她想起之前松芦的发疯，那一次她和爸爸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突然松芦就给耀滨跪了下来，开始磕头。边磕头边念叨着，“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头每着地一次，都发出砰砰的巨大响声。

就在不久前，耀滨还出去到处说松芦的精神不太正常，松涛还专门来找四季核实，被她立刻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