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眠之夜 31(1 / 2)

门来了,四季和松芦进来了。

耀滨仍像往常一样平躺在床上,双手交叉着叠放在脑后。当时四季并不真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通过姥姥和妈妈的对话隐隐约约猜到,还是跟那个女人有关,爸爸犯了滔天的大错。

但是她仍然不敢肯定,这种错误的程度是否足以让耀滨不敢动手打人,或者砸东西。她只能感觉到家里的氛围很奇怪,连空气都充满了诡异的气泡,它们都是透明的,大小不一,忽上忽下安静缓慢的漂浮着,逐渐向自己的方向涌来,吓得她赶紧钻到自己的房间。

她的右眼皮剧烈的跳动,但是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什么时候发生,她完全猜不出来的。

她试图通过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拼凑和分析出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看起来毫无头绪。

已经有一阵妈妈和爸爸之间都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了,她甚至都放松了警惕,产生了幻觉,以为自己也是跟所有人一样,自己的爸妈也是跟所有人一样。

但是她现在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大意了,就像每次他俩吵架的时候,松芦骂的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只要还有狗,只要还有屎,生活就不会有任何变化。

她故意把门留了一个小缝,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声音。“你从床上下来,我要换床单,嫌你脏”,她听到松芦的声音。

为什么她敢这么跟耀滨说话,四季的心怦怦直跳,而且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接下来应该会听到耀滨的咒骂声,然后是摔东西的声音,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几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只能听到妈妈换床单时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她太害怕了,替松芦担心,妈妈再这么说下去,会激怒耀滨的。

她甚至已经看到爸爸快步走到厨房,拿起了菜刀,回来抓住妈妈,一刀下去把她的头给砍了下来。她吓得魂飞魄散,出了一身冷汗,周围还是很安静,松芦在甩床单的声音。

她长舒了一口气,为了避免危险的发生,她决定率先采取行动,把他俩隔离开。四季打开门,壮着胆子走到卧室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拉着耀滨的手说,

“爸爸,你来我房间里吧,妈妈真的很过分,她怎么这么跟你说话啊!”

爸爸真的起身了,跟着她过来了。

松芦在卧室里低声咒骂着。爸爸冲她笑笑,用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眼睛里泛着泪光。四季心里想着,她就不错神的盯着爸爸,只要他突然一动弹,她就上前去把他给抱住。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四季和耀滨都没动,松芦走过去打开门,是姥姥和舅舅松涛。

耀滨也起身去客厅了,四季也跟了过去,耀滨上前说了句,“妈来了啊”,然后冲松涛点了点头。

松芦让四季回房间,然后随手把她房间的门关上了。舅舅来了,四季就放心了。这几年他老的太快,脸完全耷拉下来,背驼的也厉害,头发油腻的平铺在头上。

他说话的时候,总像是嘴里喊着一口水,含含混混,结结巴巴,语速飞快,跳脱不安,总让人觉得他说话间就可以随时跑掉。

但是舅舅是四季见过最聪明的人,虽然他从小到大都一无所长,姥姥提前支取了养老金,前后给他投钱开了三家公司,都接连倒闭,钱都被他所谓的哥们给骗走了,他却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到后来年纪一把了,连一份正经工作都没有,四处游荡,靠姥姥省吃俭用定期给钱养活一家人,跟松芦、松苇借钱勉强度日,还有就是变卖姥爷的军功章和留下来的房子。

他总是会交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朋友,有一些不知道哪来的同学,然后就散了很多钱。家里人提到舅舅都是一脸的嫌弃,但是四季很喜欢舅舅,他对自己永远是和颜悦色,哪怕自己耍小性子,或者大发雷霆。

记得小的时候有一次自己跟姥姥闹别扭,赌气一个人坐公交车回家,当时舅舅也在姥姥家,他怕自己出危险,一直骑着自行车跟在公交车后面,一路把护送到家。

在窗户底下看到自己安全上楼了,才转身走了。而且爸爸也特别喜欢松涛,虽然他总是笑嘻嘻的凑到耀滨旁边说,

“姐夫,给点零花钱”,耀滨每次都半开玩笑的边说,“看我不告诉你姐的”,边掏出100块钱给他。

虽然因为给松涛钱,被松芦批评过好几次,但是耀滨仍然心甘情愿的给这个弟弟一点资助。因为松涛从来不会在人前或者人后,像其他亲戚一样看不起耀滨,或多或少给他脸色看,或者话里话外透露着谨慎和提防。

他是永远是天真烂漫笑呵呵的一副样子,只是把别人气个半死。那次松芦、四季都在,姥姥说,“松涛说让我考虑把房子卖了,拿钱租房子过,他说他算过了,租房子最划算。”

松芦一听,一股火窜上来,差点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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