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顿饭 23（2 / 2）

四季只好红着脸，朝琦琦摆摆手，躬身钻进车里。这是一辆别克商务车，司机也是李云祥家里的管家叔叔。

他在前面专心的开着车，俩人在后面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过了一会儿李云祥就睡着了。

早春的天气，还是乍暖还寒，马路上的冰并没有完全融化，车走走停停。立春时节，很多人出来到饭店吃春饼，还有些堵车。还好开到“香榭丽舍”的时候，不算太晚。

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四季今天特意穿了自己的那件黑色裹身抹胸连衣裙，虽然她瘦到几乎没有什么胸部，但是瘦削的肩膀，配上灵动的短发，加上在车里画了一个小烟熏妆，活脱脱像个童话里走出来的小精灵。

她真的有点冷，冷的直打哆嗦，不过几口红酒下去，身上从里到外都暖和过来了。柔软昏黄灯光下，服务生忙碌的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一边上菜一边询问对菜的口味是否满意。

第一道菜是牛尾汤，红砖色瓦罐盛上来，最上面还盖着一块起酥面包。四季小心的掀开面包，抿着嘴吃了一口，小心的用汤匙舀了一勺，有点烫，在嘴里含了会儿咽下去了。

味道真香，让她想起姥姥做的排骨汤。

接下来就是一小块菲力牛排，蒜蓉焗扇贝，她开始埋头吃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几乎都是李云祥在滔滔不绝的聊着。

上个月跟爸爸去打高尔夫，结果一杆也没挥上，都在当球童给捡球，累到现在腿都是僵的，根本动不了。胳膊也勉强能抬一下，一动就很疼。

四季调皮的问他是哪只胳膊，他试着抬了下右胳膊，四季用指尖使劲儿戳了戳，疼的他大叫了好几声，给四季笑的不行。

接着他继续讲他爸的奋斗史，怎样从农村出来的，先是在路边炸油条，然后是在工地给人打工，住在地下室，吃了很多亏受了很多苦，一步步熬成了包工头，后来又成立了自己的建材公司，直到现在有了上市的水泥公司。

四季盯着李云祥，目不转睛认真的听着，听到动情处眼睛有点湿润了，拿了纸巾抹了抹。“你没提到你妈妈“，四季插了一句话，李云祥点点头，低着头小声说”他们早就离婚了，在我很小的时候“。

“真羡慕你”，四季笑着跟满脸问号的李云祥碰了一杯。

接着四季不慌不忙的放下杯子，讲起了她的故事，从她眼皮的预测功能开始，到那些飘零的红色小花，到她心爱的收音机，到妈妈的建材商店，到她的数学奇迹。

曾经决定只说给琦琦一个人的秘密，现在想都没想就告诉了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她信任他，正如她信任琦琦。她愿意用自己的故事，来换取他的怜悯，然后她自己会把它假装成爱情。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因为此刻她只希望李云祥是自己一个人的，哪怕只有这一晚。

她的悲伤，喜悦，难过，焦虑，愤怒，执着，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面前，让他目不暇接。她是一杯特调的鸡尾酒，浓郁丰富，让他沉醉迷失在她的眼神里。

他能做的就是倒满了一杯红酒，举起杯跟四季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大厅里只剩下她俩，然后起身到大厅的钢琴面前，弹了一曲贝多芬的《月光》，李云祥也拿着酒杯，跟着她走过去，一只胳膊架在钢琴上，看着四季演奏。

李云祥被眼前这个女孩震撼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琦琦是可以一眼望到底的清澈，可以折射出阳光的五颜六色，而这个女孩是月光，光晕迷离，神秘阴郁，带着极致的诱惑，让他欲罢不能。

他很难相信，有人会过着这样的一种生活。

这个女孩像是黑森林里的一个小仙女，她熟悉森林里的一切，那些深不见底的沼泽，阴冷湿滑的苔藓，遮天蔽日的巨型鹅掌楸，伪装成草坪的陷阱，但是她毫不费力，轻盈的飞行在其间，身上沾满洁白的青桃花瓣。

当歌曲结束时，李云祥上来轻轻的抱了抱四季，两个人的身体在相碰的那一瞬间，彼此都看到了头上绽放的绚烂焰火。

最后每人上了俄罗斯酸芝士蛋糕，四季吃的一口不剩，李云祥笑着说，“你这饭量真大，我都吃不下了”，四季狠狠的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