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诈与降 22(1 / 2)

次日,蓝田大营的田间地头涌现出了远比往日更多的“军士”,热火朝天地耕种着,完全呈现出一副毫不设防的景象。

而这正是我先前与两位张将军密谋的结果,贼人奸计,我都已了然于心。如今函谷关守将樊稠与黄巾余孽的那些牵连勾当,那小皇帝早已知晓,眼下想必应该已经完成撤换的交接了吧。西面这一伙贼军佯攻长安,实则意在蓝田大营的心机更是过于明显。

想趁着农忙时节人力短缺的空档,偷袭消灭掉我们,那好啊,我不仅要照常派人耕种,还额外加派人手给你看。

你们能想到乔装改扮成西凉军偷袭,我也大可征发屯田百姓家中的老人妇女穿上军兵的服装,在田里做做样子,任你的哨骑再快再大胆,还敢在有着驻军的营房边凑近了看不成?

如今正是腹背受敌,内忧外患的危难之际,征调民力虽已是难以避免,却还是留下了百姓所有的壮劳力照常耕作,以免过于扰民。而那些被替换下来的军兵,则已经开拔前往营地周边埋伏。这边已经设好了天罗地网,只待敌军过来。

故意放走的杨奉带出去的消息,和那份奏书都是诱饵,我却丝毫不担心敌军会识破计策不上钩。深入敌后的奇兵的意义就在于“快”与“奇”,若不能迅速取得战果,缺少补给与增援的孤军,注定逃不过被剿杀的命运。

春耕虽然急,但敌人应该比我们更急,完全暴露在我方视野里的这一支孤军,随时都要当心长安方面回过神来组织起的两面夹击。

如今的函谷关固若金汤,这帮贼子摸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了。

中军大帐里,张绣一身战甲披挂整齐,手持着亮银枪,接过将令,正要起行。他接到的任务是率众迂回,在敌军倾巢而出时奇袭敌营,让那些溃败的贼子再无容身之处。我亲自温了一壶酒,斟了满满一大碗,双手奉上。

“少将军此行,当建不世之功,然兵凶战危,刀剑无情,愿少将军慎之。”

“奉命讨贼,上报国家,下安黎庶,绣自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今日除贼,定叫那黄巾余孽,再不敢来犯!”

年轻的将军慷慨陈词,双目之中喷吐着无比炽热的战意,这一去必然是力摧敌阵,犹如天光破云!

正在辞行之际,帐外忽有军士来报,称有使者来宣天子诏书。那使者不顾满身的沙尘,跌跌撞撞地乱闯进来,还未等我们起身下拜,就仓皇地喘了几口大气,打开了诏书。

“诏曰:白波军犯上作乱,猖獗难制。今函谷关已失,着骠骑将军张济,谒者仆射贾诩,即日率蓝田之军驰援潼关,钦此。”

“扑通”一声响起,不是众将领的叩首,而是我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扑倒在地,几乎昏死过去。

卧槽,函谷关丢了,五万精锐,那么险要的关隘,这才几天呐?这具四十多岁的身体,血压就如同我现在的情绪一样不稳定。回首往昔,小皇帝让我出来监军就好像前几天刚刚发生过的事情一样,扯淡,这才隔了不到一周好吗?

我的小祖宗啊,你不是有影卫吗,不是早就知道樊稠那点破事儿了吗?不限时长的开卷考试还能交白卷的啊。

经过再三的确认,甚至还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查验了这道圣旨的真实性,我高高悬着的心最终还是啪嚓一声摔碎了。是真的,千真万确,我开始有点后悔没第一时间晕过去了……

在长安城的皇宫当中,那间不见天日的小书房里,另一场风暴也正在酝酿当中。

“见风使舵,寡廉鲜耻,毫无忠义可言!朕就知道,朕早就知道,那些渣滓根本不值得任何怜悯与仁慈,朕早该……”

小皇帝的眼窝深陷,憔悴得几乎脱了相,再无半分上位者的风度可言。双手都攥得指关节发白,指甲扣在掌心直到流出血来,他肆意地捶打,推搡,拖拽着目光所及的一切,却依旧无法发泄掉心中哪怕万分之一的怒火。

“那些大臣,那些先帝豢养的狗,一个个都瞧不起朕,现在又都在心里笑朕不知兵。为什么,事情永远都不会如朕所想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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