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若水 18（2 / 2）

晴雪道长将这张百转千回画满了纠结的灵符递给了我，随即就忙着啃辣条去了，毕竟那一股子垃圾食品的香味再放一会儿我都受不了。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我是想来都不信的，更何况这位道长走的还是物理驱魔的流派。

于是我不屑一顾地将这符纸揣进怀里贴身收藏，她心里有我，开心。

安静地看晴雪吃东西，实在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不似初见时的疾风骤雨，而是一丝一缕地细细品味着。那充满享受的表情和咀嚼时细微的动作，将零食的美味直白地写在脸上，毫不做作。直到她想要把辣条袋子底下的油都喝掉时，我才想起来阻止，随后又给她拿了包新的。

“白天那么急着跑出去，是因为听到了师父的声音吗？”

“嗯，那里，闪闪的，想找师父。”

晴雪一边啃着辣条，一边回应着，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发现她说话的逻辑其实十分清晰，只是有些“惜字如金”，总是能把完整的一句话拆分成几个短语，但又不会影响意思的表达。结冰的湖面看起来的确亮晶晶的，她大概是把那些反射的阳光错当成什么了吧。

“那师父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呢？”

“他说，你是骗子，但，不是坏人。”

“给点吃的就不是坏人啦？真好骗。还有吃完这包今天就没了啊，一会儿吃完饭了。”

“唔……”

晴雪目不斜视地吃着手中的辣条，却比刚才品鉴得得更仔细了，虽然她这样的怪物体质应该不必担心营养均衡的问题，但再这么吃下去，晚上我就没得吃了啊。

战火已经肆虐了很久，也不知究竟还要烧到何时。即便三国统一了又如何，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南北朝……那才是整个历史上最黑暗的时代。于间推波助澜的我自然没有立场和资格去谴责什么，我只是有些不敢再看着晴雪的眼睛，那里面的清澈令我心惊。

揣着符纸的怀里感觉暖暖的，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贤良师为何要帮我，所说的危险又指的什么。现在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称得上如履薄冰吧，也不必再去多担心些什么。

要不趁着力所能及，再多做一点好事吧。屯田的制度固然能让很多百姓在乱世中得以活得好一点，但也受限于执行者的能力与力度，应当好好经营。等到乱军走了，曹操接手这里之后，还能接着屯不是吗。李傕郭汜两个狗军阀跑路的时候只顾着掳掠天子，到那时无论如何也要设计保下这些屯田的百姓。

汉灵帝先前设立的鸿都门学还不错，只是科目要稍微改改，要是能让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们也有机会考进去就好了。若要如此的话，还需要筹办一批私塾……

我让老张备了些茶水，伴着一盏油灯在书房里想了很久很久，写了很多很多。在我贫瘠的脑海中拼尽全力地搜刮这每一分关于政治和历史的知识，然而我能记住的终究还是太少。洋洋洒洒几千字下来，也不知有多少能用得上，又有多少真正能够得到落实。

即便是仅有大户人家才得以使用的油灯，燃久了也会让眼睛很不舒服，困意牵扯着我的眼皮，催促着赶快休息。我放下了笔，在心中询问洛神。

“这些，会有用吗？”

“不见得吧，与其纠结这些，你还不如顺其自然。”

回应我的同样是困倦而慵懒的声音。

“你们啊，永远不缺聪明人和好办法，却同样也走不出这同一个循环。就好比水，升为云，落为雨，会升上山巅也必然会流入大海。偏有人要花大力气，要让它倒流一次又一次，规则没有变，水依旧是水。”

“那如果我想改变这个规则呢？”

系统的那头并没有传来回应。算了，在容许的范围内尽力而为吧。好困，就先洗洗睡吧，从什么时候，一向躺平摆烂的我也变得这么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