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章 春宵帐底卧鸳鸯(4) 33(1 / 2)
梨花胡同,周国泽将车停在胡同外,胡蝶利落地跳下车,大步流星地跨进家门,同胡父胡母互道晚安,便转身回房。
胡母瞧她眼角眉梢挂着春风般温暖的笑意,料定喜事已成,乐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岳父岳母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周阿四抱拳拱手。
胡满沧双手扶起他,拉着他去往小花厅,“来来来,好女婿,同我喝几盅,这几日我可是胆战心惊,我是拿那丫头一点办法没有,还是你高明,只有你的五指山能压住这个泼猴。”胡满仓侧头同夫人道,“快,快挑个日子,赶快结婚,免得因循误事。”
走到廊下灯光中,胡母忽然惊吓地喊,“喔唷,阿四啊,你脖颈这里是什么?牙印!”
周国泽有意避开胡父胡母关切的目光,捂住脖颈挥了挥手,“啊噢,这……不碍事,不碍事。”
“还不是你女儿牙口好,胃口也好。”胡父嗔怪。
“快,抹点烧酒,权且作消毒之用,明日清早去医院找大夫看。”胡母焦急地跑向厨房去拿烧酒瓶。
“这怕是得打狂犬疫苗。”胡父拿开周国泽的手,凑近伤处仔细地研究,斟酌再三说。
“呵,呵呵……嘶……不碍事不碍事。”
送罢周国泽这位准女婿,胡母拿了一碟香瓜走到西厢房,阿蝶正躺在软榻上捧一本宋词看,听见门响,一回头就看见慈爱的母亲,脸上不由得漾出笑容,“妈妈是把贵客送出府,有时间高抬贵脚来看望你女儿啦。”
胡母坐在一张铺了绒布的藤椅里,接过女儿奉上的红枣百合茶,“你少得便宜卖乖,这么大颗石头戴在指头上,沉甸甸的,晃人眼睛,你还有何不满意?”
胡蝶促狭地眨眼,“明明是妈妈对他满意得很,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哦,乘龙快婿!”
胡母喝了一口暖茶,咂了一下茶味:“你不喜欢?你不喜欢我退了去。”
胡蝶急道,“妈妈,你先不提退婚的事,偏等我答应了再提,你是要我失信于人吗?”
“你是妈妈的闺女,妈妈还不懂你的心思,你那盆海棠宝贝得什么似的,当我真不知道背后缘由!”
胡蝶剥橘子的手一顿:“贾老太太告诉你的?”
胡母并未回答,喝了口热茶继续说,“先前有阿兰,我不能为一个女儿去伤害另一个女儿的心,现下总算是两全其美,哦弥陀佛,我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胡蝶撇嘴一笑:“妈妈何时信起佛来!”
胡母伸手握住胡蝶的手,谆谆叮嘱:“只一件我必须提醒你,天下的人总不能放在天秤的两端称一称,力求一个绝对的平等,不是男的赛过女的,就是女的赛过男的。我看周阿四对你,是一味的退让,是一定爱妻的。而你呢,必须做到十分的谦逊,不许处处争强赛过丈夫。”
胡蝶心底涌上一股暖流,澎湃激荡:“五分的谦逊成不成?”
胡母“哼”了一声:“一分也不能少,唯此办法,才能相敬如宾,将来的结果自然不会坏。”
胡蝶嘟着嘴,扑进胡母怀中,撒娇道:“晓得啦,妈妈的办法就是让我一味的忍让他,惯着他,把他宠成一个小宝宝。”
胡母搂着胡蝶,疼爱抚摸她的脸:“不是一味忍让,是互相尊重,取长补短,同舟共济。”
胡蝶眯了眯眼睛,打了个哈欠:“妈妈你困不困,要不要去睡觉?”
胡母也觉得疲乏,起身要走:“闹了这些日子,总算能睡个安稳觉,我去歇息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胡母离开闺房后,胡蝶再也看不进书,索性卧于美人榻,枕着胳膊,欣赏窗外的月色。安稳?未来的道路一定是光明的吗,她与他的婚姻一定是安稳的吗?且不说有姐姐朱玉在前,就拿周家那样的家庭,亲戚必然多,亲戚多,俗事必然多,她自小倚靠母亲姐姐,不知处理起家庭琐事来,有没有得心应手的能力,对于周阿四这样一个丈夫,她自然满意,可对于周阿四这样一个恋人,她终究缺失足够的信心,姐姐是他心底的白月光,她不想被他拿去时时与姐姐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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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婚期紧时间仓促,胡家简单将胡蝶的闺房布置成新房,新婚夫妇推门进入,基本陈设未变,添了红帐红床,满窗贴着红色的喜字,红色的窗帘,实在触目惊心。
胡蝶羞涩地将脸转向窗台的那盆红海棠,不去看他,低身拿出鞋架上的红色拖鞋,一双递到他脚边一双给自己换了。
在婚宴上周旋了一整天,胡蝶疲乏至极,四肢百骸像是要脱离既定的轨道,稍微的动作都能令骨头散架,她忍耐疲倦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问周国泽要不要进浴室洗漱。
周阿四瞄了一眼胡蝶,心怦然一跳:“你先吧,我出去抽根烟。”
胡蝶本想说,有一只烟灰缸备在抽屉柜里,抽烟也无事,可看着满室的红,突然于心不忍,便由他去了。
周阿四掐灭烟蒂,扔进脚边的簸箕,抹了把脸,掀起竹帘走进婚房。胡蝶已经睡下,他只得轻手轻脚,将自己洗漱干净,掀开被子一角,将身体缩进被窝。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身躯是如此庞大,而这留给他的一方角落又是如此狭小,真令他憋屈。
来不及翻身,她却已经缠了过来。
周阿四不敢冒动,任她将自己裹着柔软单薄的睡衣的身体贴向他的胸膛。
火一样炽烈的胸膛,水一样柔蜜的胸脯,周阿四的灵魂徘徊在疯狂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