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并蒂芙蓉赛春景（3） 3（1 / 2）

翌日清晨，胡蝶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唤醒，在真丝睡衣外面披一件鹅黄针织衫，推门走到廊外，果然，廊下挂着一对鸟笼，四只精神矍铄的小鸟在笼子里叽叽喳喳梳理羽毛。

胡蝶随手拨了拨长发，双臂抱胸走近鸟笼，拿起围栏上的小勺喂鸟食，一面和小鸟嘀咕，“老古板故意把你们四位小跟班摆在我屋前，就是为了吵醒我，没安好心。”

一只养了四年的金丝鹦鹉学舌说，“没安好心，没安好心。”

“就你嘴甜。”胡蝶又多添了两勺鸟食奖励鹦鹉，“记住，等四下没人的时候，一定要单独念给老古板听。”

胡蝶美滋滋地伸了伸懒腰，顺脚走进餐厅，周阿四捧着一张财管报纸在看，面前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

胡蝶坐到他对面，看他一眼说，“就你一个人？”

“你不是人？”周阿四将报纸翻了一下面，看也不看她，“胡伯伯去学校讲课，胡伯母受萧太太邀请去北海赏菊花。”

“姐姐呢？”胡蝶替自己盛一碗粥，随口问。

“去剧团排练牡丹亭。”周阿四吭声。

胡蝶听他兴致不高，停下喝粥的动作，疑惑地问，“怎么没见你送。”

“萧复生顺路接她。”周阿四舀一口粥，冷冷地答。

“姐姐宁愿搭萧复生的自行车，都不愿你送。”胡蝶心中嘀咕，故意怪模怪样地调侃周阿四，“难怪哦，一大清早跟吃饱火药似的，见人就炸。”

周阿四手边搁着一束粉玫瑰，像是花园里新摘的，娇嫩的花瓣还沾着清晨的露珠，胡蝶一边拿调羹小口喝粥，一边好奇地问，“这花莫不是送姐姐的？没送出去？”

“送你的。”周阿四出乎意料地将花递给胡蝶。

胡蝶喜出望外，诧异地接过花束捧在怀里，放在鼻前嗅了又嗅，玫瑰芳香扑鼻，她娇滴滴问，“送我花做什么？”

周阿四这才不情不愿地抬头，此时胡蝶捧着一大束新摘的粉红玫瑰，玫瑰的红粉映照她剥壳鸡蛋似的脸，像为香腮涂抹了胭脂，可谓人比花娇，周阿四一时心动，语气温柔地说，“向你赔罪。”

“我早就不生气了，我又不是小心眼的女人。”胡蝶佯装嗔怪地嘟着嘴，眉梢眼角的喜悦之色掩藏不住。

“女人的心眼比针眼小，我可不信！”周阿四心中暗道，沉默数秒，喝了一口粥，用筷子夹起一个鸡蛋，又问胡蝶，“今天家里就我和你，你打算做什么？”

“今天萧经业约了我看电影。”胡蝶回答。

“哦。”

胡蝶斟酌一下说，“其实那片子我也不大喜欢，要不我留在家里陪你。”

“不用，你赴约去看电影吧，我留在家里看书，晚点去趟公司。”

快到九点钟，客厅摆钟才响两声，萧经业的车便停在胡宅门外，发出“滴滴”两声，胡蝶换好一套亚麻衣裤，又戴了一串珍珠项链，款款赶往垂花门外，经过天井玻璃花房时，望见周阿四独自躺在百花丛中，神情专注地翻阅一本厚封皮的书，明媚如彩色泡泡的阳光在他指间穿梭，白皙如玉的手指拨动薄薄的书页，红花绿影斑斑驳驳，书页，白玉似的男子，温静美好的时光，仿佛一曲永恒的美梦流淌。

萧经业又摁响车喇叭，“滴滴”两声，打断胡蝶的胡思乱想。

胡蝶摇着柳叶一般纤细柔软的腰肢，走进玻璃花房，一把抢走周阿四的书。

“三国演义？”胡蝶看了看书的封面，又看向周阿四，“你考古啊，看它多少遍了，你不腻我都替你腻了。”

“知史以明鉴。”周阿四懒洋洋地伸出掌心，“还我。”

“不给，你应该读一些浪漫爱情名著，比如简爱，霍乱时期的爱情，乱世佳人，有助于你这个冷冰冰的硬汉变得柔软可亲。”胡蝶将三国演义搁到一旁的茶桌，不顾周阿四的意愿，拖着周阿四走出玻璃花房。

“你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周阿四被胡蝶牢牢地挽住胳膊，不得不跟在她身旁。

“和我去看电影啦，《倾城之恋》看不看。”

“我……”周阿四刚想说话，却被胡蝶打断。

“不许拒绝，必须看，在家里孤零零傻呆着看书，有什么好啦，不如加入我们一起看电影。”

“我不喜欢爱情片，何况萧经业不见得欢迎我，他想单独和你坐汽车，你觉得我去当这个电灯泡合适吗。”

这时候，私家汽车在京城不算普及，胡家是没有这种奢侈品，萧家老幺萧经业偷偷摸摸诓骗萧母，才换来一辆时髦的小轿车，可不得好好在女神胡蝶面前显摆。

梦中女神拖着一个潇洒倜傥的周家阿四来赴约，萧经业老大不高兴，又不好刻意表现薄胡蝶的面子。萧经业按捺满心满腹的不悦，特意下车打开副驾驶的门，邀请胡蝶坐在他身旁。

“miss 胡，请坐。”

胡蝶瞧着萧经业一本正经地扶住车门，拿手掌掩住笑容，“谢谢你了，司机先生。”

听见胡蝶调侃，萧经业并不恼，将腰弯得更低，“能为miss胡服务，是萧某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