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新学年 17（2 / 2）

林芝还想争取一下：”至少，跟同学们聊聊天，可以学会俍语啊。要是你一点也不会俍语，我们可以教你的。”

“那就不必了，我不想学俍语！” 黄一士立刻关上了沟通的门，语气有点冷硬。

“为什么啊？你自己就是俍人，在这里生活，学会俍语会很有用的。” 林芝还想劝说。

“我爸是退伍军人转业，我们家是 7 年前才从豫省搬过来的，你们知道吧？” 黄一士面无表情，“刚转学过来，很不习惯，这里的小学，居然男女生不说话，还要学珠算，还有劳动课，体育课竟然真考试！在豫省，凡是跟高考无关的，都不学！最要命的是，这里的小学，老师都是用俍语讲课，在这里上学第一天呢，啥也听不懂，小孩子嘛，当然有点坐不住，东张西望的，就被老师罚到教室外边站着了。我当然觉得有点委屈，但也是我自己的错，怪不了别人，就站着呗。跟我一起在外边罚站的，是班上最调皮捣蛋的学生，看我不懂俍语，就教了我一句。”

“中午放学回家，嗯，我记得很清楚，我妈正在忙活着做饭。我连书包都没放下，就跑过去，说我学会了一句俍语。我妈也很高兴，让我说说看，然后，差点被揍了一顿。后来，我才知道，那句话的意思是：去.你.妈.的！”

两位小姑娘想笑，可看到黄一士淡漠的表情，硬生生憋回去了。

“想笑就笑吧。那天只是个开始，后来我的成绩就一路下降，被叫了很多次家长，家长会我爸妈都不敢去了，最后是我姐去。在豫省我小学入学时，老师都想让我直接上三年级，只是我爸妈想打好基础，所以按部就班地来。可是，在这里，到了四年级，数学还吃过零蛋。”

“我这人呢，有点倔，直接就立志不学俍语；可是不学俍语，就没办法在这里好好地生活下去；所以，自然而然，又得立志离开这里；离开这里，好像只有考上大学这条路，那么，就立志考大学；不学俍语，上课没法听懂，那就自学；所以，你们看，自学就成习惯了，效果也不错吧？” 效果当然不错，稳稳地保持在年级前三名，还全是自学；换个人能做到这样吗？

立志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只要你认真的立志，不是什么太离谱的志向，认真地对待它，它总是能实现的，甚至是自我实现。

“其实，在这里生活一年后，怎么样也能听懂俍语的，我就是不想说而已。很多人以为我听不懂，当着我的面议论我，我也可以面无表情，或者装作茫然地听。有时候挺有意思的，能看清一个人对你真正的态度——大多数时候，都不是什么好话；当着一个人的面，说他的坏话，还不会有后果，当然很好玩了。嗯，我听着也很好玩的。“ 黄一士脸上露出了微笑，一看就是皮笑肉不笑那种。可是两位女生笑不出来了，连忙回想，自己有没有在背后议论过他，这人太阴险了！

”也就好在有个有点权的老爸，小学时候，校园暴力轮不到我头上，但是被孤立是免不了的——你权势再大，也没办法让人真心对你好！仔细想想，也有接近我，对我好的，只是到最后，到我家玩的时候，更多地是想跟我爸聊，提要求。不止是同学，还有老师呢！经过这么一两次后，你说我还能轻易信任人吗？这种环境下，人成熟地特别快，不敢说变得坚强吧，至少心变得很坚硬。孤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现在中学了，好像也没好转多少。没关系，挺好的，可能是已经习惯了孤独吧。“

”其实孤独挺好的，朋友少一点而已，但都是真朋友。谁要是不想跟我说话，我也懒得跟他说话。本来就根本没打算在这里生活下去，迟早都是路人而已。” 黄一士淡漠地，面无表情，仿佛在讲述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听完了黄一士心底深处的，不愉快的往事，林晓曼和林芝明白了他所有行为的逻辑。黄一士也是有了几百年的经历，这些事早就看开了，才坦然地讲出来的。

只是那句“迟早都是路人而已”，让听者也感到一些刺痛——我们算不算你的朋友？是不是也会成为你口中的“路人”？。

黄一士仿佛一只刺猬似的，在周边立起尖刺，挂起了“生人勿近”的牌子。她们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的情况，既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帮助；理解呢？他也不在乎；似乎就只有一句话：请离我远点。上一世，他是用冷漠和孤独，作为自己的外壳，保护自己。这一世，他有清晰的目标和任务，没时间交什么朋友。

她们只能干巴巴地说了句：“那你好好学习吧。”，就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