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阀史话(出书版)_分节阅读_第54节(1 / 2)

  第五条:大元帅有事故不能视事时,由首次选出之元帅代行其职权。

  第六条:元帅协助大元帅筹商政务。元帅得兼任其他职务。

  第七条:军政府设立各部如下:

  一、外交部。二、内政部。三、财政部。四、陆军部。五、海军部。六、交通部。

  第八条:各部设总长一人,由国会非常会议分别选出咨请大元帅特任之。

  前项选举,以得票过投票总数之半者为当选,但遇总长缺位未经选举以前,大元帅得为署理之任命。

  第九条:各部总长辅助大元帅执行职务。

  第十条:元帅府及各部之组织,以条例定之。

  第十一条:军政府设都督若干员,以各省督军赞助军政府者任之。

  凡有举全省兵力宣布与非法政府断绝联系者,依前项之规定。

  第十二条:本大纲至《临时约法》之效力完全恢复,国会及大总统之职权完全行使时废止。

  第十三条:本大纲自宣布之日施行。

  9月1日非常国会根据军政府大纲选举大元帅,孙中山在91票中以84票当选,次日补选元帅二人,陆荣廷以76票,唐继尧以93票当选。

  9月10日军政府宣告成立,孙中山就大元帅职。非常国会并选出唐绍仪为财政总长、伍廷芳为外交总长、孙洪伊为内务总长、张开儒为陆军总长、胡汉民为交通总长。孙中山并以大元帅名义任命李烈钧为参谋总长、林葆怿为海军总司令、方声涛为卫戍总司令、李福林为亲军总司令、章炳麟为秘书长、许崇智为参军长、李耀汉为筹饷总办。

  护法政府并未得到西南军人的支持,云南唐继尧不理不睬,而桂系陆荣廷更为冷淡。

  非常国会选出唐继尧为元帅后,9月8日唐来电不受元帅,非常国会和孙大元帅都去电劝勉,同时派章炳麟为劳军使,携带元帅印前往昆明,请唐接受。

  不久孙中山又发表唐继尧为川、滇、黔三省靖国军总司令,唐态度仍不合作,甚至滇军师长张开儒被护法政府派为陆军总长,也不就职。

  在非常国会选出陆荣廷为元帅的当天,陆致电非常国会表示自己的政见,反对另组政府,主张黎元洪总统复职,同时通电全国声明“以后广东发生任何问题,概不负责”。非常国会对陆这个态度未敢谴责,且于9月3日补作一项决定,迎接黎元洪南来继续执行职权,孙中山也通电表示迎黎的态度。

  桂系的广东督军陈炳焜则表示另一种态度,他于9月8日招待广州报界,解释自己的立场,他说:“冯代总统的地位是合法的,段内阁的地位是非法的,所以我们反段不反冯。”至于在广州组织军政府问题,他说:“我不能表示赞成的态度,也不愿采取干涉的态度,但是广东人民不能担负军政府和非常国会的经费开支。”

  护法的军政府是设在广州的黄埔公园。当时南来的国会议员可分为三大系,即(一)政学系,(二)益友系,(三)民友系。政学系自称为旧国民党系的稳健派,其领袖李根源是拥护岑春煊的,岑和陆荣廷有部属关系,而岑、陆又和李根源有护国时期在肇庆军务院的关系,云南唐继尧亦因这种关系而有瓜葛,因此政学系在云南和广西占有人和之利。政学系内分为两派,一派是南关五十号,由杨永泰出资组织,为民主政学系之一部分,约有30余议员,拥岑春煊为领袖,重要人物有章士钊、冷遹、张耀曾、谷钟秀、杨永泰、徐傅霖、李肇甫、文群、孙光庭等。一派是石行会馆,系由李根源竭力组成,约占70余议席,利用漠不相关之莫荣新为傀儡。两派主张完全一致,在南方称为主和派,与民友社的主战派对立。

  益友系就是益友社,为旧国民党系嫡派中的温和派,其机关原为“褚寓”,主张采进步的唯民的倾向,态度温和,是政学系和民友社中间的调和人,也是非常国会中的多数党,议席近300人。以吴景濂、褚辅成、王正廷等为领袖,这三人中吴为众院议长,褚为副议长,王为参院副议长。

  民友系就是民友社,是旧国民党中的急进派,在国会中为最硬派,故有主战派之称。其机关部原为照霞楼,在旧国会中为唯一激烈派。其包含的分子有(一)同盟会嫡派,以林森、谢持、马君武、丁象谦、居正、田桐等为中坚,(二)韬园俱乐部以孙洪伊为首,(三)为共和派。

  在非常国会中,政学系人数虽不多,可是最能翻云覆雨,其他还有新新俱乐部系,系新补两院议员的集团,在非常国会中议席近200人,其政治见地虽随个人之历史与地位而不同,但大多数和益友社系较接近,其党纲采全体合议制,著名人物有张知本、何陶、尹成福、刘云昭、赵中鹄、孔昭成。内中倾向褚寓的有60名,倾向照霞楼的约50名,倾向政学会的约60名。此外还有蒙古议员俱乐部、文社、广东议员俱乐部、广西议员俱乐部、云南议员俱乐部等五小政团。

  原来国会议员南来参加护法的只有100余人,召集正式国会不足法定人数,乃借用民国2年议院法第七条“议员于开会后满一个月尚未到院者,应解其职”之规定,把没有南来的参、众两院议员解职,然后由候补议员递补,凑足法定人数。

  护法军政府成立后,段祺瑞要下命令通缉孙中山和非常国会议长吴景濂,冯国璋不肯发表命令,因此由北京检察厅以“背叛民国”罪提起公诉,由司法机关行文全国,通缉孙中山。段不满意,至9月29日,冯终被迫下了通缉令。

  护法军政府也下令通缉段祺瑞、梁启超、汤化龙、倪嗣冲四人以资报复。

第124章 段祺瑞在湖南碰壁

  段祺瑞第二次组阁后,一心要完成他武力统一中国的美梦,这是他想超越袁世凯的一个野心,这个野心,尤其在借款有着落后更为积极。他的敌人是西南军人,西南包括云南、贵州、四川、广东和广西五省。段的用兵计划准备由四川进攻云南和贵州,由湖南进攻两广。湖南距离北洋派的占领区最近,本身实力又不强硬,是一个假道的理想地带。段打算由湖北、江西两路夹攻湖南,他原打算派吴光新为湖南督军,可是吴表示愿意向四川方面发展,于是段乃决定调淞沪护军使、第十师师长卢永祥为湖南督军。其后因为段拟议中要段芝贵继任江苏督军一案行不通,乃不调走卢永祥。这时候湖南人唱出“湘人治湘”的口号。在北京的湖南著名人士,如熊希龄、范源濂等也主张湘人治湘,维持现状,反对北军入湘,加以谭延闿以湖南省长而兼督军,颇得湖南人们的拥戴。

  段祺瑞针对这个情势,采取了一个将计就计的办法,就是派一个自己的亲信而又是湖南人去做湖南督军,既可堵塞一般人的嘴,又可以执行自己的计划,于是发表他最宠信的傅良佐为湖南督军,仍命谭延闿为湖南省长,同时表示傅良佐虽督湘,但不带北兵入湘。傅在接受新任命时,也发表了“三大治湘方针”:(一)湘人治湘;(二)军民分治;(三)不带北兵入湘。

  傅良佐是湖南乾城人,不过和湖南关系太浅,他一直追随段祺瑞,生长和做事都是在北方,所以他在湘人看起来,根本不算湘人。至于段祺瑞所保证的不带北兵入境,也很难令人置信,过去杨善德到浙江也有过相同的保证,但既成事实后,北兵即源源入浙。当段和傅良佐都指天誓日地说不带北兵入湘时,驻守保定第二十师(师长范国璋)已奉命调防入湘。

  在此以前,陆荣廷曾打电报给冯国璋,要求三年之内勿更动西南各省的军民长官,冯回电表示同意,所以在傅良佐督湘命令发布后,谭延闿乃向陆荣廷飞电告急,陆即电请冯履践诺言,收回成命,并主张划湖南为南北两军之间缓冲地带,维持湖南现状,以保和平。可是冯已难于作答。因为他已经把湖南和四川与段交换了江苏和江西,因此只得把陆这个电报交给了段作答,8月14日段以国务院名义答复陆说:

  谭省长清亮淑慎,勤政爱民,惟军旅非所素娴,故以民事专畀。今日文人不能将兵,已为各国通例。为军事计,为湘省计,为组安(谭号)计,皆以专民事为宜。湘俗强悍,诚如尊论,善用之则为劲旅,以卫国家;否则逾越恒轨,以资扰害,尤非知方通变之才,不能控制统驭。湘省易帅,良非得已,以傅易谭,盖亦几经审慎。傅本湘人,感情素通,断不至因更调而生携贰。明令早颁,势难反汉。远承注念,感何可言。希以此意转告西南群帅为荷。

  段在电报中把更动湘督一事说成是“为事择人”,而把自己私心隐蒙,把傅良佐督湘说成是“良非得已”,实在是不由衷之言。

  陆荣廷接到段祺瑞以国务院名义所复的“官腔”电报后,知道无法情商,乃示意湖南采取武力抵抗,并表示愿以实力支援。谭延闿乃召集秘密军事会议准备抵抗北军,同时电请各省迅速派兵“援湘”。云南督军唐继尧立即复电,建议派遣驻粤滇军兼程开进湖南。陆荣廷表示同意,并于8月16日致西南各省电报中说:

  湘督易人,北方疑忌西南之心已昭然若揭,唇亡齿寒,急应力图应付,驻粤滇军开往援助,鄙意极表赞成。

  驻粤滇军是由李烈钧率领,在护国讨袁时期开来两广准备经湖南北伐的。护国时期因云南为发动的基地,所以尽量组成军队,一部由蔡锷率领出四川,一部由李烈钧率领出广东。袁死后,局势大变,在粤和在川的滇军成为大问题。撤回云南,他们不愿意,云南也无力承担;不撤回去他们自然要有所作为,而所驻地也不欢迎他们长期留驻,在川在粤,滇军都遭遇到这个问题。

  李烈钧所率领的滇军是驻防在广东北江的。当时广东是在桂系的势力内,当然不愿意滇军留驻,不过他们只希望滇军离粤,援湘抗北正合理想。可是当谭延闿万分迫切地要求广东督军陈炳焜(桂系)催促滇军迅速出发时,桂系却又不肯发给滇军作战所必需的军费和军火,而滇军也不愿意去打头阵,因此除去虚张声势而外,并无实际行动。

  西南的援军还在纸上谈论,而北军入湘则朝发夕至,湘军自然无力单独抵抗,因此湘军本身便起了分化。湘军第二师师长陈复初,第二师第四旅旅长朱泽黄,第一师第一旅旅长李右文在军事会议上对于抵抗北军表示了冷淡的态度。陈复初早已受到段的拉拢,因此,谭所能控制的湘军就不到半数,当然更无力抵抗。

  谭在这种情况下,只好对于调动督军的命令不表示反抗,并派零陵镇守使望云亭到北京欢迎新督军早日到任,以便早日交卸。有人问他是否愿意留任省长,他说:“当惯了婆婆,如何能做媳妇?”望云亭是北洋派留在湖南的一个内线,谭派他赴北京迎接督军一方面是表示对北京政府的服从,同时也是调虎离山,望启程后,谭立刻派刘建藩代理零陵镇守使。刘建藩是湖南醴陵人,字昆涛,日本士官学校毕业。湘军驱逐汤芗铭时,黄兴介绍他回湖南任军职,由于没有适当位置,谭延闿遂派他为营产清理处处长。这次谭拍卖大批公产提充军费,他执行任务极为认真,因此派他代理零陵镇守使,并接统谢国光、罗先闿和刘雪轩各营。谭同时调第一师第二旅旅长林修梅部接防衡山,以表示不设防长沙,而其中的含意则是集中力量,退守湘南以待两广的援军。

  谭延闿在湖南本已极得人缘,如今更乐得广结善缘,他拍卖大批公产,用以扩充军费,并提出其中一部分馈赠文武官兵。军民两署职员一律加薪一个月,借以收买人心。这时,长沙各级人员从县长、科长到厅长、院长全体提出辞职书,表示要“和畏公(谭)同进退”;从8月中旬到下旬,长沙城内每天几乎都有各级机关职员举行公宴为畏公饯别。这在长沙官场中是一个从来未有的场面。

  8月26日,北京政府所派的湖南督军傅良佐由北京动身南下,他绕道津浦路,先到南京会见李纯,再乘轮船到武汉会见王占元,然后到岳州停下来。傅良佐在上任之前先访问直系督军,这表示皖系还在求取直系的合作,以期对西南有一致的步调。他到湖南后,并不直接到长沙,而在岳州停下来,因为他对湘军带有戒心。他在岳州命令北军向湘阴以北的“无兵地带”推进,同时北京政府又调驻马厂的第八师王汝贤部开进岳州。

  湖南旅京名流熊希龄等向段政府提出一个折中方案,请指定岳州为督军傅良佐的驻地,而长沙为省长谭延闿的驻地。这是军民分治的旧调,督军、省长不驻在一个城内,段置之不理。

  9月2日,湘军将领发表联名通电,不反对傅良佐督湘,但希望不带兵进长沙。

  陆荣廷也电请冯国璋阻止北兵开进长沙。9月9日傅良佐随带精兵一营到长沙接事。这位陆军中将特加上将衔的傅督军,进长沙时禁止各机关团体鸣放鞭炮迎接,长沙人对这位新督军一点没有乡情,他说的是一口北方话,做的是北洋的官,并且还是段祺瑞的内弟,久任陆军次长,这和汤芗铭以海军次长督湘如出一辙。

  谭延闿虽有抗北之志,却有气无力,他算来算去,可用之兵只有湘军第一师,师长赵恒惕这时正丁忧回衡山,这一师下辖两个旅,由李右文、林修梅任旅长,李右文代理师长,他内心北向,结果真正拥谭的部队只有一旅人。傅良佐入湘后如果能沉着缓进,慢慢消化,段要吞吃湖南的目的是可以达到的。怎知这位“通变有方”的傅督帅却操切而急进,他上任后并无布置就来个下马威,下了两道命令:(一)湘军第一师第二旅旅长林修梅撤职,派邹序彬接任,(二)刘建藩毋庸代理零陵镇守使,派陈蘧章为零陵镇守使。陈蘧章是湖南祁阳人,原任湖南水上警察厅长,也是段祺瑞的内弟(段曾多次续弦)。

  谭延闿早于9月1日回到茶陵原籍“省亲”,在茶陵电辞湖南省长,随即悄悄化装离开湖南。

  9月18日林修梅在衡阳,刘建藩在零陵同时宣布自主。傅良佐并不感到惊慌,因为宣布自主的林修梅只有一旅兵力,刘建藩也只有数营地方守备队。其他湘军并未加入。至于北军则兵精械足,只待兵力齐备,便不难一鼓荡平。

  开始时傅良佐想用湖南人解决湖南人,便派第一师代理师长李右文统率第一旅到衡山,招抚林修梅的第二旅,声言官兵来归不咎既往。怎知李右文不仅没有招抚到林修梅,他的第一旅在湖南人不打湖南人的口号下反被林修梅“招抚”过去了。10月1日李代师长单骑逃回长沙,傅良佐只好假装镇静,宣称:“业已全部解散。”11月9日陈蘧章在潮音里被刺身死,局势日趋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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