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芥弥县衙（2 / 2）

“你这一身，是不想被人发现的模样吗！”

名叫未西的小姑娘蹦跳到他面前，原地转了一圈，期待地问道：“好看吗？这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我看大街上不少小姐姐都这样穿！”

大唐女扮男装随处可见，无论胡服汉服，小娘子们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穿好了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可这未西……

老主簿仔细一看，疑惑道：“你这是喝墨汁了？”

“哎呀！什么喝墨汁！你懂不懂呀！”未西一跺脚，叉腰道：“这是现在最流行的唇脂，就是黑色的！”

“好吧，是我不懂流行。”县主簿边说边找到一处书架，停下脚步，翻找起来。

“主人可回来了？”

“我进来的时候还没有，估计快回来了，你出去看看。”

“主人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叫上我！”未西靠在书架边上问东问西，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身体挡住了老主簿的视线，老主簿把她往旁边挪了挪，道：“他昨日根本就没回来，喝个烂醉睡在命案当场，可给县令气个够呛呢。”

“他总说你还在长身体！不让我们吵醒你！可真是，这是家奴的待遇嘛，我都没这待遇……”

老主簿越说声音越小，之后便专心地翻找文书。

未西是武方槊买来的家奴，未时在长安西市买的，所以取名叫未西。

但他对外只说未西是自己从长安城带来的婢女。只有负责归档记录的县主簿知道，未西不是“婢”，而是“奴”。

奴婢，奴婢，总是连在一起说的两个字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两种意思，那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就像“官”与“吏”，看似一字之差，实则云泥有别。

刚知道未西身份的时候，老主簿还挺意外的，没想到那个一心想着升官发财的武方槊竟然还有这种护短的小心思。

“没想到啊，没想到。”县主簿拿起一卷文书翻看起来。

“你嘀咕啥呢？”未西凑上来问。

老主簿没理她。

未西抬手拿起一卷文书，兴冲冲道：“这么多文书卷宗，你要找到什么时候去？我帮你吧！”

没有回音。

县主簿恨不能把头伸进文书里去，半晌，他突然亮了一嗓子：“找到了！”

“啊？这都能找到？”未西看着偌大的案牍库，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怎么找到的？你都背下来了？”

未西竖起了大拇指。

“那怎么可能呢？”

老主簿得意起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它们具体写了些什么我尚未可知，但它们在哪里我可是一找一个准儿！”

老主簿说了几个听着挺新鲜的词儿，未西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样，只看到他指着自己的脑袋。

“脑袋？我也有！”未西也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老主簿看着她乌漆嘛黑的嘴唇子，半信半疑道：“我看未必。”

“什么未必？我叫未西！”未西追着老主簿来到了更光亮处。

老主簿打开文书翻看起来，看着看着，他“咦”了一声，两条花白的眉毛皱到了一处。

“怎么了？”

“快去找个衙役过来！”

“得令！”未西“嗖”的一声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