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天是个大日子（1 / 2）

郝德芳何许人也？

当年仅凭一只妙笔写出浮生三世，成名作木偶歌姬在多年后的今时今日仍被人津津乐道，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为了赶着看他的新戏首场，不惜颠簸万里，更不惜一掷千金。

“这下好了，他们不用折腾了，人死了。”武方槊撇嘴道。

这厢，仵作老徐慢吞吞走了过来，抬抬眼皮看了武方槊一眼，“哼”了一声就不理他了，转身对师讼揖首道：“郝德芳，子时，移尸。”

老徐闭上了嘴巴，武方槊眨眨眼，十分不满地上前问道：“这谁看不出来死的是郝德芳啊，死在子时，被凶犯移尸至此，就这？”

老徐又“哼”了一声，这次连眼皮都没抬。

师讼把武方槊推到一边去，问道：“致命伤可是那把匕首？”

老徐摇摇头，道：“看起来像，但不是。”

“何意？”

“厥阴俞穴，后插匕首。”

老徐的意思是，凶手一招击中郝德芳的死穴，破了他的心肺气机，待人死后才把匕首插进心脏，制造出匕首伤及心肺而亡的假象。

一听这话，四方看客热烈讨论起来——

【看看！我就说是郝德芳吧！他怎么死的这么销魂？】

【谁下的手啊？可真够有创意的。】

【怎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在今天死啊？我还提前在戏神楼订了位子呢。】

【哎？你们看看那把匕首，别说你们不认识！】

话音未落，不少看戏人伸长了脖子去看那把不同寻常的匕首。

匕首奇形怪状，一看就是异域番邦之物。

【前阵子不是有个看戏的胡商赏给羽娘一把匕首嘛，我当时就在戏神楼，看的可真切了，就是这把匕首！】

“这么说来……”武方槊凑上来，老徐退后，嫌弃地捂住口鼻，武方槊也不在意，摸着下巴说道：“凶手想混淆视线，栽赃嫁祸？”

这一次老徐没吭声。

但有人吭声了，门口、窗前、房顶，芥弥看戏人的探案之魂熊熊燃烧。

【都是写戏的，羽娘现在混的也不比他差呀，杀他上位？不至于。】

【不是羽娘，你刚才没听武县尉说嘛，是个瘦高个儿的男子！】

【哎，你们再仔细看看那个造型，不就是他的成名作木偶歌姬吗？哼，当年我就听说了，那出戏是他抄来的，是剽窃！】

【莫不是人家来寻仇了！】

【一出戏而已，不至于吧。抄就抄了……】

四方看客们还在热热闹闹讨论着，武方槊和师讼听着这些堂而皇之的案情推理，陷入了沉思。

天子回长安的文书一到县衙，芥弥县立刻加强了县城内外的治安守备，每日在坊间巡查宵禁的衙役捕手增加了三倍，人人严阵以待，就连过路的苍蝇是公是母都得查上一查。

老徐说是移尸，武方槊又看到凶手驾着马车，宵禁时刻，坊门闭锁——

所以，凶案一定发生在小戏场所在德仁坊内。

子时犯案，再把郝德芳转移到小戏场，然后呢？

宵禁巡查都在坊间街道上，坊内可随意通行。从这里到城门口要穿过三条巡查街道，宵禁刚刚结束，他逃不远。

更何况——

他栽赃嫁祸，说明他另有打算。

他心存侥幸，必不会逃。

他若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