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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她下巴被抬起,眸底里早已没当初的坦荡,反而是被恐惧包裹。

这一刻,她似乎才对男人的疯狂有了认知。

她砸了杯子,他就让管家拉了一堆让她砸个够,男人握住她的手,强硬的逼她砸,碎片飞溅到处都是,甚至连他身上都被划出伤口。

可他全然不在意,只是一个接一个,低头问她,“砸开心了吗?”

她喉咙像被哽住说不出话,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能感受到男人的怒火,努力憋住的眼泪还是决堤了,她低着头,无声的哭泣。

祁砚峥将手里的碎片塞到她手里,上面还带着男人的血。

他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脖颈的大动脉抵住,在她惊恐的目光中,猛的一滑,血水模糊视线,池哩猛的哭出声。

骇人暴戾的一幕硬生生上演在眼前,娇软无助的女孩赤脚站地毯上,男人面色沉戾,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堵住那张呜咽的唇。

没有任何柔情的吻,分开时他眼里不见情欲,只是直直盯着她哭泣的泪眼,擒住她的下颌逼使她看着他。

“池哩,你要死就先弄死我。”

他满目阴翳,黑瞳里的暗光似要碎裂开,困不住心里的阴暗,要死,他们的骨灰也要撒在一起!

池哩已经泣不成声了,泪花一颗颗掉落在他拇指上,泛红的眼尾血红艳媚。

她脖颈发颤,脆弱的弧度愈发能引起人想摧毁的欲望。

祁砚峥喉结滚了滚,将人放开,“给她上药。”

一旁候着的人急忙上前,池哩被吓的不轻,坐在椅子上只知道哭,脖子上的血好不容易被止住,上药时她痛到蹙眉,大颗的泪珠滑落。

李雯雅被一道令人窒息的目光盯着,后背都濡湿了,只好将力度放到最轻。

给女孩贴好纱布,她走过另一边,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轻声问,“祁爷,需要我给你包扎吗?”

祁砚峥喉结下的纽扣解开,露出嶙峋喉结,吞云吐雾间添上性感,轮廓凌厉的面庞深邃阴郁,却彰显着睥睨傲然的气场。

运筹帷幄,凶猛暴戾。

“东西留下。”

李雯雅看了眼他的伤口,没说什么,将药箱放在他身边就出去了。

客厅里,女孩在椅子上为自己失去的自由哭的梨花带雨,沙发上的男人指尖夹烟吞云吐雾。

气氛很是沉闷,被雾沉沉的阴霾给笼罩。

重逢后,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抽烟。

祁砚峥给自己处理好伤口,没去抱她,就这样看着女孩一抽一抽的哭,泪珠子啪嗒往下掉,不知道停。

床上也哭,下床也哭。

谁也没说话,从他抽烟的动作不难看出,祁砚峥还是在生气,只是无处发泄。

他以前对她好,她弃之如敝履。

现在好不容易把人给抓回来了,他就是死也不会放过她!

说好的,相守一生,永不背言!

承诺许下,她就该遵循!

生生世世,就算下地狱也得绑在一起!

祁砚峥屈指掐灭了烟,浓雾中隐约透出男人轮廓分明的面庞,幽沉的黑眸翻滚逼亾的阴暗,令人窒息。

十分钟后,门外传来动静,几个穿着正装的人搬着一块红板,摆放在客厅。

一切准备好,祁砚峥才起身,一步步朝池哩走去,她见他过来,下意识往后缩。

这会也哭够了,祁砚峥拿毛巾给她擦干净脸,而后将她抱起,从始至终脸色都很冰冷。

这次池哩没在他怀里坐着,他将人放在红色椅背上,对面是一架被调控好的摄像机。

她看着有些不明所以,湿润的黑睫震颤,对面的摄像师看着相机里的画面,男人俯身将她放下,侧脸轮廓锋利,那双黝黑的凤眸沾上病态的欲光,炙热到令人胆颤。

而被他放在椅子上的女孩,一只手搭在他手臂上,一双被雾水蒙住的柳叶眼,宛含秋波,却又妩媚似妖,勾魂嗜心。

疯批与美人。

-偏执狂与金丝雀。

“咔嚓”

他一不小心按下暂停键。

祁砚峥直起身斜睨过去,他大惊失色,“我马上删除。”

他没有怪罪,看了眼照片,只是淡淡说:“留着”

就在池哩不明所以的时候,见祁砚峥手里拿着件女士衬衫向她走来。

摄像机,红底布,白衬衫…

这是……

拍证件照?

祁砚峥站在她面前,宽肩窄腰,能将她完全给遮住,只露出一双细嫩的小腿在两腿间。

她坐着,身上穿的是一件红色吊带裙,妖艳的红将精致的锁骨衬的愈发亮眼,嫩滑的肌肤让人想好好爱抚。

见他抬起她的手穿那件衬衫,有些抗拒的缩了下,她仰着头看他,“你又要做什么?”

哭过的嗓音沙哑,见他神色冷俊骇人,尾调不由弱下来。

祁砚峥将她的手扯过,强硬给她套上白衬衫,是她的尺码很合身。

修长冷白的手将纽扣一个个扣好,屈起的指骨抵在柔软处,似无意陷的有些深。

池哩握紧的手指在掌心掐出月牙印,此刻有些忐忑不安。

纽扣扣好,他将她的头发整齐捞出,靓丽的卷发扑撒在脑后。

她如今是黑发,散发出的清纯更重,融合的媚态也愈浓,直勾勾的瞧着人,难抵撩拨。

他喉结上下滑动,低声说:“少了张照片,现在补上。”

池哩心跳在此刻放快,预有所感般,之前结婚时她特意留了个心眼。

哄着祁砚峥说婚礼结束再去领证,所以,他们现在只是办了婚礼却又无法律上的牵扯关系。

祁砚峥现在是想,和她领证?

下一秒,祁砚峥的声音响起,“结婚证上的。”

池哩惊颚,握紧的手指松开,眸底划过一丝茫然,而后被困惑占据。

她在婚礼结束后逃婚,还说了一番刺心的话,让他失了面子还把一颗真心给踩碎,那样狠狠伤害他,祁砚峥怎么可能还会想和她结婚?

这年头,被囚禁的金丝雀也得有个身份?

“你要和我领证?”

祁砚峥转头看着她,弧度好看的薄唇轻扯,一字一句,“我们已经领证了。”

池哩皱眉,他们什么时候领证了?莫非是祁砚峥趁她睡觉给她迷的昏昏沉沉领到民政局了?

不经她人意愿强迫领证,蹲大牢!

祁砚峥一看她就知道在胡思乱想,将她脑袋扳正,一同对着镜头。

“咔嚓”

在池哩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摄影师迅速抓拍,他洗出照片递给祁砚峥。

照片上,背景是喜庆的红色,穿着板正白衬衫的俩人直视镜头。

俊男美女,本就是极为养眼的画面,略显诡异的是那两道被纱布遮住的伤口,落在颈动脉,像专属彼此的烙印。

他紧张看向一言不发的祁砚峥,“祁爷,要重拍吗?”

祁砚峥抬眼,“不用。”

再拍她就不老实了。

一眨眼的功夫,照片就拍完了,池哩站起来想瞅一眼,就见他把照片放进了口袋。

佣人已经把餐桌的狼藉给收拾好,祁砚峥的情绪很淡漠,却在看向她时眸底是一滩死水。

那种眼神让她一秒就避开,站在原地也不敢动,仿佛在接受凌迟。

发泄过后的冷静才是最难熬的,她知道刚才很冲动,可是真的压抑太久了,外面随处可见的光明,她站在这,只要走一会就能拉开那扇门去迎接光亮。

可那是扇牢门,困住她翅膀的牢门。

而祁砚峥就是掌箍她的那只手,把她逃离的想法扼杀掉。

池哩自认为是个接受环境很强的人,她可以做到在豪门享受生活,也可以在现实世界里接受清贫的日子。

可唯独受不了,被关在一座美丽的小岛上,被人当不能自理的小孩一样照顾,被当金丝雀圈养,被锁链烤住。

甚至活动范围只有床。

这种压抑的生活简直要把她给逼疯了,她是人,就算犯法了她可以去坐牢,而不是被当宠物囚禁在这,受他欺辱。

不就是玩弄他的感情吗?

她也不想啊。

池哩感觉自己坠入了深渊,好像永远也踏不出去了。

止住的泪水似乎又要决堤,女孩的双瞳布着赤裸的绝望。

祁砚峥扫视她脸上的各种情绪,眸底晦暗阴沉,她就这么不愿意留下!

他忍着情绪等池哩吃饭,祁砚峥指腹不断摩挲大拇指的板指,像在极力压抑即将失控的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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