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探宝寻踪 第四章 少年之尸(1 / 2)

声响是从牢房上层传来的,按方向则是这层入口那边。张贺承没有妄动,而是静等了片刻,发觉牢里确实满是喧闹声和爆破声,这才唤出长枪朝着墙壁的缝隙处捅过去,有风灵气顺着长枪涌动席卷而出,撞入整座墙壁里,顺着石块的缝隙四处奔袭。

“破!”

一枪而出,随后挑起,枪尖轰然,将墙壁炸个粉碎。

张贺承不敢耽搁,攥着长枪朝牢房深处玄游而去。

几个狱卒似乎是支援而来到这层入口,其中一个正因张贺承闹出的动静而准备下来一看,就被带头的强行带走了。那个打头的看见底层牢房一阵倒塌的灰尘,没有多言,强行带着众人回了上层。

深处的牢房幽暗静默,长长的走廊两边竟是没有任何一间牢房,这就导致除了墙壁上悬挂的昏暗烛火,此处竟没有丝毫其他的光源。张贺承一路奔袭,走了有一阵子,才逐渐见到那个悬吊在黑暗里的男孩。

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孩呢?他的四肢被冰凉的铁链贯穿,悬吊在空中,身上满是伤痕,腹部的巨大伤口触目惊心,而他的双腿,则是与上半身藕断丝连般的如同死物,张贺承甚至觉得,自己用灵气搅起一阵风,那双腿就会在空中自由的摇曳起来。

苍白的头发散落,遮掩了男孩的容颜,但发丝间的暗红却悄声道明了男孩曾遭受的苦难。张贺承心中满是不忍,但他还是收了长枪,举起一盏来时从墙壁上随手取得烛火上前看去,竟是才看清男孩腹部的巨大伤口是一个贯穿的洞。透过这个洞,能轻而易举看见男孩背后的无边黑暗。

将烛火向上悬浮升空,张贺承便瞧见男孩的胸口处也有一道幽深的伤口。只是伤口不如腹部那般令人胆寒,但其幽深之景,也让张贺承能想象到施展在男孩胸口处的刑罚是怎样的一种酷刑。当烛火摇曳着来到男孩脸庞前的时候,张贺承通过灵气吹开了男孩的头发,便见到这苍白散落的发后面,是一个如此清秀白皙的少年。

即便是闭着双眼,张贺承也能看出眼前这个少年曾经是多么听话可爱,他一定是乖极了,才能在受到如此酷刑和伤痛之后,还能平静地面对这个世界。遭受过生死的张贺承忍不住伸出手,试图触摸这让人心痛的脸颊,但在指尖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他停住了手。

一道裂开的缝隙赫然刻在少年的眉心。

忽地,张贺承感觉不到任何的悲痛了。一股无边的愤怒将他的理智吞没了,他难以接受这样一个少年会遭受这样的对待,被剖骨、被抽魂、被断腿,如今死了,还要被铁链贯穿四肢悬挂起来示人,他想起自己宗门被灭的那天,高高在上的彭东与背叛他的林常,两人得意的小人嘴脸是他一生的痛,但那痛,比起眼前这个少年遭受的痛,当是不如。

有风灵气暴动而出,张贺承愤怒地甚至想要毁了整座翠青城。但在下一个呼吸,他又冷静了下来,因为他昨日曾听见狱卒的咒骂声,联想到隔壁牢房那个男声所道的内容,他急忙唤出长枪,将铁链一一斩断,将少年抱在怀里,缓慢地落在地上。

这抱在怀里,张贺承却仿佛没有感觉怀里有人似的,少年轻如羽毛,在下落的时候,张贺承甚至觉得少年会飞出去,然后随着他的灵气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就像他的死亡一样,在这里无人可知。

张贺承幼时在村里玩过一个名叫风筝的东西,那东西遥遥飞在天际,和地面的人仅靠一根细微的线连接,随着地面的人不断的晃动和放出手中的线,那天边的风筝也在晃动中逐渐远离地面,然后越来越小,直到在一场风中,线断了,风筝随风消失在天的尽头。

如今少年就如这断线的风筝,正在向蔚蓝的天空飞去,远离人间。

但张贺承不愿承认,他一边不敢接受怀里的少年是那个被杀害的柳愿平,一边紧张地护着怀里的少年,右手挥枪,一路奔杀。

烟尘弥漫,声势浩大,但深处的走廊却毫发无损。

张贺承管不得那么多,他杀出底层大牢,迎面便撞见混乱不堪的景象。没等张贺承有所行动,混乱的人群中有人推了他一把,然后越来越多的人朝他背后推去,竟是硬生生默契地为他开出了一条路。

一层又一层,每一层都有未知的人推了他一把。

张贺承曾回头看去,却未能在混乱中看清那些人到底是被看管的罪犯,还是平时严肃冷漠的狱卒。只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里,他便冲到整座地牢的地面入口处。

那里,有两个男人正站在那,眼睛死死地盯着即将冲上前来的张贺承。

张贺承咬咬牙,持枪捅出。

就在这瞬间,他的身后迅速杀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边挥起一把折扇,扇出灵气冲向看守的两个男人,一边用张贺承耳熟的声音急切道:“你快带柳愿平离开!这里有我们殿后!”

那股灵气冲了过去,席卷到两个看守的脸上,逼得他们后退散开,张贺承这才发现眼前帮他之人竟和他一样只是刚入五境玄游的修为。不过张贺承向来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他借着看守散开的空档,冲了出去。

还好城主府的护卫们都是二三境修行的样子,对付普通没修行的人还行,对付已经五境修行的张贺承则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他们只能被张贺承一一挑翻在地,任由张贺承一路往外逃。

从地牢出来,是城主府的后院。城主府的后院极大,甚至直接坐落于一座山上,整座山包括山前的一部分地带,竟都算是城主府的有权之地。张贺承被带进地牢时被蒙了双眼,又被带了禁锢灵气的手铐,这才在未知中被关了起来。如今生死时速,却是才发现这条路有多长、有多远。

身后是一路追赶的护卫和狱卒追兵,身前则是建的富丽堂皇的前院。张贺承抱着柳愿平,闪身躲入前院的长廊里,靠着一手遮掩术和闭息术蒙混过关,一路躲避巡逻的护卫和追赶而来的狱卒,眼见着离大门越来越近了,却被一道熟悉的身影拦了下来。

“出来吧。”

胡生站在大门处冷淡地道。

张贺承并未出声,他不能确定胡生是否在诈他。

胡生看着张贺承所在的方向,淡淡道:“别躲了,遮掩术这种雕虫小技,连刚入修行一境的黄毛小子都会耍,更何况我这等六境大修行者。”

见张贺承还没有动静,胡生脸色也冷了下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言相劝,只是看在你那同行之人实力不错的份上,你若是还不知进退,就休怪我对你动手了。”

不耐烦了,胡生直接对着张贺承的方向动起手来。

黄色灵气呼啸而至,这下才逼得张贺承不得不显露出身形。他先是紧张地看了眼怀里的柳愿平,发现他没有被胡生的灵气伤到后,这才怒声道:“你们翠青城,就是这样对待一个不足二八年岁的少年的?看他样子,如今最多才束发之年,你们视天朝律法于何地?视帝门之规于无物吗?”

胡生闻言,却失声笑了:“小子,你不知事实就少胡言乱语,这小子在城中公然侵犯城主大人的女儿,所见之人不在少数,定刑司司法大人亲自下的审判,对他施下的每一道刑罚,皆是根据天朝律法而来。倒是你,深入地牢劫持罪犯,又聚众逃跑,我倒要问问你,根据天朝律法,你该当何罪?”

“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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