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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道题目。

立即就有坐在前排的孩子反应过来,高高举起手,“老师!我会!”

水鹊转过身,是他之前任命的语文课代表,一个小女孩,家里条件不太好,衣服上打的补丁总是比其他孩子的多几个,此刻腼腆而期盼地看着他。

“好,彤彤你来回答。”

名字叫彤彤的小女孩,站起来,“麻雀!”

水鹊笑着点点头让她坐下,在旁边小黑板每个孩子的名字上找到柳云彤,添上“正”字当中的一个笔画。

凑齐了三个正字就能换小奖励。

底下的孩子开始七嘴八舌地说“罗雀”、“黄雀”,其中有一个刚刚看蚂蚁的孩子,闷闷地憋出一个“喜鹊”。

课室里哄堂大笑起来,好朋友叫他的绰号,“竹脑壳儿,你是呆瓜,这怎么是同一个鹊字呢?”

窗外传进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水鹊。”

孩子们左右看看,又笑起来,“第八生产队的李队长不识字,和我们竹脑壳儿一个样!”

恰时铃声响起,水鹊让他们收拾书包放学回家去了。

李观梁立在门口等人,他天天过来接水鹊,大家都认识他,就被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经过的时候又笑话一番,“李队长,你得叫小水老师给你开小灶补补课!”

水鹊没架子,和孩子们熟了,都叫他小水老师。

李观梁惭愧地摸了摸后脑,“是,你们说的是。”

炊烟袅袅的村头村尾,河流上飘着水汽织就的薄雾。

水鹊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晚风把他略微长长的发尾吹起来。

他不吭气,拿指腹在李观梁后背上写字。

水鹊画过的位置,像是窜电一样发麻蔓延上头顶。

李观梁险些握不住自行车的车把手。

水鹊写完了,问:“观梁哥,我刚刚写得是什么字?”

李观梁哪里知道。

水鹊又写了一遍。

李观梁发窘而惭愧道:“我不大识字,更不会写。”

水鹊写在后背上,就更加有难度,他猜也没有头绪。

水鹊问他:“你之前没有去上学吗?”

李观梁老实回答:“家里穷,小时候念过一两年私塾,第二年还欠着第一年的学费没交清,先生叫上父母来骂了一通,没脸再赖着学了。”

他只能连蒙带猜认得几个笔画简单的字,在村里干农活早出晚归也没什么认字的需求,公社开会签名还可以用红指印代替,索性也没再学。

水鹊抿了抿唇,改而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后背上,安慰道:“没关系,那到你家去,我教你。”

李观梁放米煮饭,洗了个手,就回到房里去。

水鹊正等着他,房里有张黑漆长方三屉的木桌,桌前仅一把竹椅。

小水老师敲敲桌子,叫这位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半头的学生坐好。

绷着严肃表情,水鹊站在桌旁,“我教你写字,你可要认真学。”

“先教你写你的名字。”

水鹊说着。

李观梁忽地出声打断,看着桌上的纸笔,问:“能不能先学老师的名字?”

水鹊顿了一下,“也可以。”

正好巩固今天李观梁在门外听的知识点了。

李观梁对此很有学习的积极性。

他盯着水鹊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自己的名字。

水字他认识的,但是在鹊字上,李观梁不止闹了一次笑话了。

头一次是初次见面,第二次就是今天等人放学。

笔交给李观梁。

李观梁模仿字形来写,写了个丑丑的倒装字。

水鹊只好手把手教他写,他侧着身子,圈住李观梁的手来写。

男人喉结无声滚动。

两人的距离贴得太近,李观梁鼻间萦绕的,皆是对方身上甜稠的香气。

他发觉自己无意识绷起的手臂肌肉上,贴住了小知青胸前微微鼓着的软肉。

就那一点儿弧度,经他肌肉挤压平了。

李观梁面红耳赤。

水鹊的眉心蹙起来,他发觉自己没法包住李观梁的手,对方的手成拳状太大了,他控不住笔。

拍了拍李观梁,紧接着像是灵活的鱼儿,游进了对方怀里坐着。

“这样子,你包住我的手,我再带你写。”水鹊觉得自己点子可好了,自顾自赞同,“效果是一样的。”

两团圆润绵软的肉,严丝合缝坐在李观梁腿上,调整位置时还往后挪了挪。

“腾”地热气往头顶上冒,而叫嚣的滚烫血液往底下沉。

李观梁太阳穴突突跳,豆大的汗珠顺下来。

水鹊疑惑地仰起俏生生的小脸,问他:“你是不是兜里放了东西?我坐着不大舒服。”

李跃青才从外面洗了衣服回来,晾到竹篙上,灶房里煮着饭。

他一边往他哥屋里那边去,一边询问,“今晚我做菜?”

屋里突然响起竹椅哐当倒在地上的声音。

李跃青皱起眉头。

小知青抓着纸笔,从房里逃出来,一溜烟儿躲到他后边,揪住他衣摆。

李跃青发觉不对:“怎么了这是?”

水鹊不吭气。

李跃青往房里看。

他哥一个二十八岁的处男,羞愧难当地扶起椅子。

李跃青回头,垂下视线,小知青耳朵都是粉色的云。

大约可以猜想出来,是怎么被男人吓一跳的。

李跃青冷笑一声。

要不是他及时回来,按照这两个人藕断丝连的拉丝腻乎劲,是不是就要在屋里头戏鱼水之欢?

估计到时候小知青让他哥吃到嘴里了,眼里含着泪,哭得薄薄眼皮红成五月的鲜桃,还要问李观梁为什么肚子胀胀的不舒服。

李跃青越想越是窝火,又发掘不出来自己这样心情的缘由。

于是不管不顾地丢下一句,“我去做菜。”

他没心情解决这两个人的争端。

水鹊也不敢往屋里看一眼,手里揪着的衣摆脱离,他就亦步亦趋地像小尾巴一样跟着李跃青。

李跃青动作大开大合地坐到灶台前的竹凳上。

剑眉下压,凤眼狭长显出十足的锋芒。

整个人看起来黑云遮顶。

侧过头,拿起火钳粗暴地撂了撂灶膛内的草木灰,干草塞进去,火柴一划,蓬勃的火势一点就熊熊燃起。

漆黑的眼里映着火光。

李跃青一瞥,“跟着我做什么?”

他问的是旁边的水鹊。

水鹊抿住唇,没回答,估摸着还在尴尴尬尬的。

李跃青瞟了小知青一眼,问:“不怕油烟?”

他把另一边的小凳子推到水鹊脚边,让人别像个被罚站的好学生一样站在原地。

李跃青拿了把细柴,膝头一抵,按着将柴在脆响声中折成两半,塞进灶膛去。

烧热锅,再倒油。

他又做起了熟练的韭菜炒蛋。

想到坐在旁边水鹊,李跃青问:“你留不留下来吃晚饭?”

水鹊摇摇头,李跃青因为背对着这边炒菜,没看见他的动作。

水鹊出声道:“我能不能借你的课本?”

剧情里,角色知道明年秋天会公布恢复高考,到冬天就能考试,因此还是准备了一年多的,虽然按照人物性格,估计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日子多。

但是水鹊手里目前没有课本,他带来的行李里边,多数是小人书、连环画还有这个时代的小说。

李跃青漫不经心问:“要什么年级的?小学时候的课本已经卖了。”

他上小学的时候,还帮不上家里什么忙,书本费学费全是他哥一人干活在出,用书本的时候要仔细小心着,尽量没有显眼破损,这样小学毕业后,还能以每本比原价少五分一毛的价格卖给新一届的小学生。

水鹊:“高中的,高中就够了。”

这会儿为了青年尽快投入建设,高中学制仅有两年,不过因为不分文理,所有科目加起来的课本还是相当多。

李跃青顿了顿,“你要这些课本做什么?”

水鹊坐在那儿,模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声,“考大学。”

李跃青:“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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