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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减轻水鹊心中的负担。

水鹊自然顺势放下碗筷,老实巴交道:“谢谢观梁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兰听寒神色依旧温和淡淡,夹了筷炒豆角。

水鹊和人家才认识第一天,哪里好意思让人吃他剩饭?

转了话题,问李观梁,“观梁哥,你们家的小鸡苗哪里买来的啊?”

他今天看见供销社里,有人带着鸡蛋来门市部换火柴和油盐。

有点眼馋。

见了小鸡苗,就更加想养了。

李观梁早发觉了他心思,“家里老母鸡孵的。”

“你去挑一只抱回知青院吧,等到夏天就长大了。”

“要是还想多养,到赶集日,去墟上卖鸡苗的可以赊账,再买几只,冬天才收钱。”

水鹊兴高采烈:“谢谢观梁哥!”

他一溜烟儿就跑去院子里了。

李跃青从公社民兵排里回来,背后扛一把长枪。

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春耕,往日生产大队里犁田的青壮年主力,除了像他哥这样要忙着管理小队的,其余都在进行民兵训练。

他拉开篱笆门,再套绳系好,免得鸡苗跑出去。

再转眼,却见一个小男生猫着腰,在院墙边的瓜架子底下,不知道做什么。

李跃青大步上前,气势汹汹地,揪着人后脖颈衣领起来。

雪白纤弱的后颈线,让李跃青还犹豫了一下。

李跃青恶声问:“哪来的小贼?偷我家的鸡苗?”

他眉毛浓黑整齐,朗目仿若有锐光。

轮廓明晰,是刚成年的愣头青特有的朝气。

五官和李观梁有七分相似,只差在年纪和气质。

水鹊被他揪起来,再放下领子,整个人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懵然。

李跃青看他长得清灵灵。

这么纯?

他没有饶人,丈量了一下,“个子小小,胆儿还挺大。”

水鹊明白这人是误会自己了,还嘲笑他个头小。

抿紧唇,他咽不下这气,他可不是软柿子。

他抬起眼,慢慢吞吞的,认真道:“你个头高,你做衣服费布票。”

第163章 年代文里的绿茶知青(4)

李跃青漆黑眉峰挑起,盯着水鹊看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在看什么稀罕物。

“还挺伶牙俐齿。”他低声快速说了一句。

夸他伶牙俐齿其实也不大对。

李跃青觉得对方应该是在生气了骂自己。

但这人生起气来没什么威力,不仅话语的内容叫人听了好笑,而且哪儿有这么骂人的?

话音软软,语速还慢。

要是和什么人对骂起来,人家说了他三句,估计他才温温吞吞地口中蹦出两个词。

说不定要眼泪汪汪的,说别人不要欺负他,太过分了。

水鹊仔仔细细整理好自己被揪乱的衣襟,辩驳道:“我不是小贼,分明是你莫名其妙进观梁哥院子里抓我,你才是贼喊捉贼。”

话全让他说了。

水鹊觉得自己逻辑清晰,有理有据,他肯定自己地点点头。

李跃青环臂,好整以暇道:“这是我家,你怎么管我哥叫哥?”

一口一个观梁哥,喊这么亲热?

77号一提醒,水鹊又去打量李跃青的模样,发觉人确实眉眼和李观梁足足有七分相似。

但完全不至于弄混他们。

李跃青一看就是蓬勃气锐的愣头青,没有李观梁那种沉淀下来的稳重。

“观梁哥比我岁数大,我当然要喊哥。”水鹊理直气壮,抱着目的问,“你多大了?”

他明知道剧情里李跃青这会儿才成年。

李跃青回答了,水鹊立刻道:“那我比你大一岁,你也要管我叫哥哥。”

水鹊还没遇见过比自己年纪小的男主,以往只有他喊别人哥哥的份。

因此见了李跃青,觉得可新鲜。

李跃青上下打量他。

怎么说呢。

又瘦又肉的,脖颈线条纤细,脸侧倒是有点儿颊肉,看起来就软绵绵的一小个,身量才堪堪及他肩头。

人小小。

“口气倒不小。”

李跃青说。

这就想让他喊哥?

李跃青看他衣衫干净齐整,没有半个补丁疤,脚上还不像干活的村里人穿草鞋,而是一双白色的布鞋,走在乡野里不到几步路就要弄脏。

又是生面孔。

他诘问:“你是新来的知青?叫什么?”

温和的一声,从身后堂屋门口传过来。

“水鹊,我们该走了。”兰听寒说道,“李队长问你鸡苗挑好了没有,可以直接抱回知青院。”

透过玻璃镜片,视野映入严严实实遮挡住水鹊的高大背影,兰听寒问:“这位……是李家弟弟吧?”

李跃青平素最烦旁人当他是弟弟,兰听寒这么称呼无异于是在趟他雷场。

眉峰紧紧皱起来,李跃青转头见到一个斯文的眼镜青年,没好气道:“和你没那么熟。我叫李跃青,喊名字就行。”

又看了看身旁的小知青。

叫水鹊?

长得是挺水的。

李跃青看他,软玉温香,不知道怎么长大的。

不过漂亮又不能当饭吃,不顶用。

连一只鸡苗都捉不住。

李跃青问他:“你要哪只?”

既然李观梁说了送他一只鸡苗,李跃青自然帮着捉起来送出去。

水鹊指了指瓜架子底下的小鸡,“要头顶有点黑的那只。”

李跃青一猫腰,眼疾手快,拢在手心里了。

母鸡看见是他,本来想要护住小鸡苗的趋势停下,低头啄食地上的谷壳和玉米粒。

他把鸡苗放到水鹊手里。

觉得水鹊眼睛亮晶晶,双手捧着毛茸茸小鸡的样子还挺有趣的。

回头在灶房橱柜底下的抽屉翻出来一个小编织袋,让水鹊把小鸡放进去。

“带走吧。”

李跃青耸肩。

小知青看了看袋子底下的黄毛小鸡苗,又看他,“谢谢……”

李观梁不用知青们帮忙收拾碗筷,让他们先回去,否则到时候太阳落山了洗澡也不方便,还告诉他们到哪里打井水,回去好烧水洗澡。

送走了五个知青,李跃青回到堂屋,将长枪就地往门后一放,和板锄、四齿锄那些农具放在了一起。

李观梁问他:“明天还要训练?”

李跃青道:“嗯,秧塘里再沤两天肥,排长说要二犁了就不再训练了,下次等到农闲。”

种水稻讲究在插秧之前三犁三耙,犁三遍耙三遍,增加秧塘的肥力。

前头他们犁田组在去年晚稻收割后,就已经犁过第一遍冬田了,现在开春的秧田就是去年冬水田延续过来的。

等再沤沤肥,二犁二耙,晒几天就第三遍,接着可以插秧了。

民兵训练一天也是记满十个工分,但放工比其他人都要晚,李跃青训练了一天,背后汗得难受。

李观梁道:“锅里还有饭。”

李跃青摆手,“我先冲凉。”

他走过时,撇了一眼饭桌上唯一的小半碗剩饭,“你请猫儿回家吃饭了?”

一碗饭都吃不完。

李跃青想到那张雪白的小脸。

难怪那么瘦。

李观梁解释道:“我盛饭盛多了,他吃不完。”

李跃青:“哦。”

就那个大小的木碗,他能吃两碗饭。

李跃青对于他哥请这么多人回家吃饭没什么意见,他无所谓地走向灶房去烧水。

李观梁默不作声,看了一会儿饭桌。

把小半碗剩饭倒进自己碗里,伴着豆角汁吃了。

知青院四方形围屋,中央是天井堂屋,屋顶青瓦向内倾斜,四水归堂,落尽中央的池子里。

三面有厢房作卧房,三间宽敞卧房,五个人。

他们讨论了一下分房间的事情。

兰听寒先开声,“我和水鹊一间吧,我睡眠浅,需要睡的时间也不多。”

他转向水鹊,温声道:“要是你半夜哮喘,我觉察得快,好方便照应。”

兰听寒:“其他人也能安睡,否则第二日不能及时起来上工。”

他一一分析清楚,又是他们当中年纪稍大几岁的,说出来的话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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