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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坐在离床近的榻上,静息休憩。

弟子学堂的小弟子们不明白。

分明前几天还吵了架的,今日一看,大病初愈的小宗主和眀冀的关系好像又好得不得了。

连向来关系最好的涂钦午都要排到后面去。

早课诵经结束,水鹊支着脑袋看一旁的眀冀,满心欢喜地问:“我爹今天中午要给我做水粉汤圆还有雪花糕,你要不要来一起吃?我一个人吃不完,要浪费的。”

他生病这几天,眀冀每天都从北弟子居走过来看望他。

水鹊已经把眀冀纳入朋友的范畴了。

对待新朋友,他特别大方地邀请眀冀再去家里做客。

眀冀还没回答,涂钦午就不满地插嘴:“我呢?你怎么不问问我去不去?”

水鹊犹豫了一会儿,感觉冷待了旧朋友也不好。

“好吧……你也可以来。”

但是铁牛真的吃得太多了……

每次吃饭好像要把他们家的锅底都吃掉。

还是眀冀吃相斯文一些,不会和他抢吃的,还会把最好吃的留给他。

水鹊转头热情地问眀冀:“你去不去?”

眀冀一点头,水鹊就满意了。

眀冀去的话,他又可以把吃不下的放进对方碗里了,这样就不会浪费。

虽然这件事涂钦午也能做到。

水鹊感觉铁牛很爱吃他的剩饭。

不知道为什么……

还狼吞虎咽的,总不能是以前在皇宫里饿着了吧……

人间界的帝王家这么穷,连饭也吃不饱吗?

那还是他当小宗主逍遥快活呀。

涂钦午格外看不惯眀冀。

非常讨厌。

修为比他高,讨厌,比他更得水鹊喜欢,讨厌。

烦死了!

眀冀来了之后,他和水鹊单独一起玩的时间都变少了。

明明他才是和水鹊是天下第一好的好兄弟!

水鹊就应该和他定娃娃亲才对!

为了重新引起水鹊的注意,涂钦午择日神神秘秘地把人约到药谷外缘。

药谷环境好,幽静,没什么人,满山林的梅花开,流水淙淙,水面上还有破碎的冰碴儿在太阳底下熠熠生光,全都汇聚进药谷中央微波粼粼的小湖泊。

水鹊走过来这边好一段距离,问道:“怎么了?你在信里也不肯说,非要到这里来?”

涂钦午当然是因着这里僻静,没有眀冀打扰了。

他故弄玄虚地让水鹊凑过来,张开了捂住的手掌,原来是躺着一条像衣带般细长的白色活物,绞成一团。

水鹊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涂钦午解释:“这是我在思过崖一个山洞里发现的。”

水鹊更加疑惑了:“你上思过崖干嘛去?你又被教习长老罚了吗?”

涂钦午挠挠头,“我上次看你好像很喜欢吃雉鸡……我就想着能不能再抓到一只来……”

水鹊看他一眼,又再去看他手上的白色生物,“所以这个是什么?虫子吗?”

他伸手去逗一下,那白色动物就和衣带一样从他的手指尖缠上来,一直缠绕到手腕上。

水鹊甩了甩,根本甩不开,简直像是狗皮膏药一样。

涂钦午探头去看:“这才不是虫子,应该是蛇吧?”

水鹊生气了,“那你干嘛把蛇给我看?”

涂钦午连忙紧张地摆摆手,怕水鹊多想,慌乱道:“我可没有要吓唬你,也没有要让蛇咬你,我就是没见过才想让你也看看……”

他去帮水鹊扯手上的白色活物,也是扯不开,于是提议:“我们把它放水里试试!它淹了水肯定会游走的!”

药谷中央正好有一汪湖泊,周围是药田。

水鹊踏到湖边,登云履的布面都让草茎上的露水打湿了。

他有点害怕,怕掉进湖里去,就让涂钦午揪着自己的衣衫抓住他。

他的手腕刚一入水,谁知道那白色衣带般的活物遇到水就盘曲着长大了,忽然化作一团黑烟飞起,毫无预兆地起了大风。

黑烟“腾”地在药谷里环游了一圈,狂风大作,烟里好像有雷鸣电闪声。

风向还是揪着往上走的。

好多梅花树的枝桠都给吹折了。

没有多久的功夫,黑烟便飞离了药谷的峰头。

要不是涂钦午揪得紧,水鹊都差点要给风吹跑了。

水鹊捂紧头顶的暖帽,“是、是龙吗?”

动静这么大,总应该是幼龙?

难怪涂钦午认成了蛇。

他们心有余悸地站在原地。

水鹊环视一圈,一拍涂钦午的脑袋,“糟了!”

药谷都让刚刚那头龙搅得一片狼藉,狂风过境,田里的各种药草连根拔起来,倒在田垄边。

他们、他们闯祸了……

涂钦午不知所措。

水鹊小声说:“还、还是先跑吧?”

眀冀提着桃木剑由此过,正好撞上慌忙跑出来的水鹊他们,“你们在做什么?”

水鹊抓住他的手也跑。

好不容易跑出药谷。

水鹊才气喘吁吁地松开。

眀冀终于有机会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水鹊捂住他嘴巴,磕磕巴巴道:“你、你不许说出去我们把药谷弄得一团糟!”

涂钦午反应过来,“可是水鹊你已经说了……”

他不说,本来眀冀也不知道的。

水鹊顿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转得很快,接着故作凶巴巴地威胁眀冀,“你刚刚和我们一起跑,你现在是我们的共犯了,反正不许你说出去!”

眀冀和水鹊又吵架了。

眀冀规行矩步的,缓声搬出德正心安,心安炁顺的大道理来,总之想劝水鹊他们先向药谷那位丹修客卿长老说明情况,否则终日心中纠结着这件祸事,修炼也不得安心。

他也就比水鹊大两岁,却和那群惩戒堂的师兄们一样,在教习长老带领下,满口的蹈仁履义,最让水鹊烦恼了。

水鹊看眀冀冥顽不灵的样子就生气。

他委屈道:“而且又不是我的错,谁知道那个白色的虫子竟然是头虬龙,它一入水就飞了,掀起那么大的风……”

他小小的一个,大大地张开手臂来,想要形象生动地描绘当时的情境,“哗哗的,呼啊呼,把药田上的药草都拔起来了,梅花树也摧折了,然后一条龙就自己跑掉。”

水鹊心虚地扣扣手指,“反正,反正你不说,我也不说,谁知道呢?大家只会以为是突然刮了大风才这样的。”

眀冀沉默了一会儿,随之转身往药谷里去了。

水鹊提高音量问他:“你去做什么?”

眀冀站定,回头淡声解释道:“那些药草需得先把根埋回去,否则迟了便枯萎了。”

眀冀之前为了赚些灵石,帮药谷的那位丹修长老采过草药,见识过对方的本领,若是丹修长老要查起来,肯定是瞒不住的。

这药田是关系着整个门派的丹药产出的,他先去给他们收拾了烂摊子,到时候也好有个说法。

想来大人们也不好追究小孩的责任。

他听到身后涂钦午在对水鹊说:“我去和长老说!因为是我带来的我带过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别说了,我皮厚,教习长老就是要罚我鞭子我也抗得!”

眀冀的步伐没停,后面水鹊的应答已经听不见了。

药谷灵气丰沛,气温也较其他山头温暖,最是适合种植各种药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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