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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静静浮在水面上。

白雾弥漫。

盛着热水而来的木桶搁置,放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

后面有人用微凉的手,拢起水鹊湿漉漉的乌发。

使得脖颈和圆润肩头裸露在空气中,肤肉玉雪。

齐朝槿沉声:“这是什么?”

他的眼睛晦暗,紧紧盯着水鹊锁骨边上的红痕。

水鹊仰头:“嗯?”

再顺着视线低头,但角度刁钻,看不见齐朝槿说的是什么。

用温凉的指腹点在那痕迹上。

他说:“这里,红了。”

水鹊想了想,“崔三说是蚊子咬我了。”

时值清秋,哪里来的蚊虫?

齐朝槿一下子心如坠谷,周身生凉。

水鹊闻到一股子酒气,好像从他回来后一直闻得到有,但又不是他自己身上的,闻起来也不像今日宴饮楼喝的酒。

——今日刘大娘来送了一坛她去年酿的三白酒。

水鹊忽而想起来齐朝槿说的家常话。

他喝酒了?

水鹊抬起脸正要问人,迎面而来的,是细细密密砸下来的亲吻。

宽阔肩背无声绷紧,齐朝槿撑在浴桶边缘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他唇舌泛苦似的,只能一刻不停地亲吻自己的心上人,以求慰藉。

声线低哑:“他亲你了吗?”

齐朝槿心中的酸涩,伴随着酒气一起上涌。

热腾腾、白茫茫的水雾弥漫。

他含吮了小郎君红洇洇的唇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疑心水鹊的唇瓣是不是让旁的男子吻肿了,饱满鼓胀。

齐朝槿持续地,密密匝匝地亲。

兜头盖脸的,水鹊连话也没时间说,给他亲得晕乎乎的。

齐朝槿以为他不答,是默认了。

寒意从地面蔓延上宽厚肩背。

一晃眼,齐朝槿看见他由肩颈往下,在漂浮泡沫当中是随着呼吸起伏的,白得要发光的细皮嫩肉。

原先还平平粉粉的,如今让热水烫得肉肉圆圆。

他恍恍惚惚的,醉意上涌,口腔苦涩道:“这儿呢?他也亲了吗?”

指腹温凉,布着薄茧。

玉润温香的小郎君,哗啦一声埋进水里,咕嘟咕嘟。

害臊得眼尾酡红,为自己辩白:“没亲!没亲!”

第71章 嫌贫爱富的黑月光(20)

洗头发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尤其是古代还没有吹风机能将头发吹干。

其实最好还是在晌午过后洗发,这样水鹊就可以搬个懒架,半躺在院中晒太阳风干。

齐朝槿原是进来帮他挽发擦干的。

水鹊也不知道对方忽然说的什么痕迹,什么红了。

等浴桶中再加上新的热水,乌发洗得柔柔顺顺,木桶水面上泡沫儿星子也要没了的时候,水鹊已然被亲得晕乎乎,从温热的水里捞出来,换上干净的里衣亵裤,披好长袍。

夕阳还有些许余晖,在清秋的空气中暖融融地斜照着。

懒架的形制有些像现代的躺椅,能叫人半躺半坐地靠着,肤肉玉雪的小郎君,蒸得浑身粉腻腻的,倚着靠背,昏昏欲睡了。

他唇珠鼓胀得藏不住,坠在上唇中央,唇缝吐息,隐隐叫人能窥见湿红的口腔。

仍然是初见时尖尖的下巴,但让家里家外的几个男人养得,能发觉脸颊肉多了一些,手撑着,就轻易挤出来了软嫩颊肉。

这点肉方才也叫齐二含着亲了。

齐朝槿覆下眼皮,用细葛布帮水鹊擦拭湿哒哒的乌发,虽然醉意中神志不清,但哪怕是全凭本能行事,也能手脚有条不紊的,一面轻擦乌发,一面拿着木梳细细将发丝一缕缕地分清楚。

不过多擦几下,就要如堕五里雾中,眼神迷蒙地寻找能慰藉自己的地方,轻轻舔舐、吞咽。

头发上的水还没擦干,小郎君口腔里的甜水倒是要让他吃干净了。

亲嘴巴就亲嘴巴罢。

水鹊赶紧拢一拢长袍,把衣襟捂得严严实实。

即便是柔软的里衣磨过,也有麻麻痒痒的感觉顺着神经通电似的传上来,令水鹊一个激灵。

原先微不可察的平坦曲线,已经是让别人吃成圆鼓鼓的嫩红。

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原样了。

刚刚在浴桶里施展不开,现在躺在懒架上,水鹊赶紧气得踹了齐朝槿一脚。

“别亲了,我自己擦……”他细声小气地说,闷闷道,“你赶快去喝醒酒汤。”

青年倾耳听他说话,缓慢地翕合眼皮,缓了缓,终于反应过来明白了水鹊的话语。

乌发半润,擦得差不多将要干了。

他这才递出去细葛布,步履平稳地走进灶房,听话地盛了碗桂花乌梅汤醒酒,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齐朝槿到底喝了多少那个三白酒。

水鹊决定回头要背着齐朝槿,把三白酒重新埋到树底下去。

这下他俩谁也不能再碰酒。

没见过酒量这么差的男主……

酒后倒是看起来一副神志清明、逻辑清晰的样子,话都比平时多了,实际上却会莫名其妙揪着什么痕迹发酒疯,一发不可收拾。

亲得水鹊舌头发酸。

他发泄怨气似的,手上动作怒怒急急的,用细葛布抱着乌发揉搓。

仿佛搓出火星子来便可以全然弄干了。

齐朝槿出来,收了细葛布,沉默无言地,直接将他抱到主屋的木桌前。

对方身上是皂角和残存的酒气,还有做重阳五色米糕时留下的糕粉味。

想来齐朝槿是比他先一步洗了澡的。

晚上简单用了两块米糕,水鹊白天吃得太多,晚餐就没什么胃口了。

齐朝槿又收拾完了碗筷,剩下的米糕第二天早上还能蒸热吃。

回到卧房当中,放下竹帘挡着风。

床边上的絮被子里鼓起一个团子,竟是连脑袋也不舍得露出来。

桐油灯吹灭。

水鹊小心地扒拉着被角喘一口气。

后面忽地大手环过来,身躯温凉,抱住他。

齐朝槿将脸埋入那雪白的后颈,被窝里全是水鹊的甜稠香气,他方感到十足的安稳。

揽着人退往床中央。

“睡床边,你会掉下去。”

所以他固执地抱着水鹊。

水鹊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的时候,竹帘半卷,清凉的日光照进来。

床边立了个高大身影,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看他醒了。

齐朝槿启唇,开开合合,终于缓声道:“对不住,我昨日醉了。”

他的耳后根通红,面上强作正经,波澜不惊。

手心已然攥着药瓶子攥出汗来。

水鹊坐起来,抿了抿唇,抱怨道:“齐郎的酒量真真差。”

齐朝槿无言颔首,承认了。

“你……疼吗?”他说话说一半不说一半的,视线停留在水鹊胸口处一瞬间,立即和烫着了一般,偏过头,伸手递出瓷瓶子,“这是药油。”

齐朝槿唇板直成一根绷紧的弦,再沉声说:“对不住。”

他也不待水鹊应答,无颜面对水鹊似的,在床边搁置瓷瓶子,就步履匆匆地要出门。

“米糕在锅中温着,桐皮面煮好了,在桌上。”青年出门时险些绊倒了门槛,“……我先到书画铺上工了。”

水鹊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

怎么奇奇怪怪的?

莫不是还没完全酒醒吧?

两日的功夫,齐家主屋结庐的茆荻撤了,取而代之的是齐齐整整的堆叠青瓦,房屋角落破损的墙体也砌上新砖,院落焕然一新,瞧着颇为爽丽。

刘大娘子浣衣路过时,与同行的娘子笑眯眯道:“齐二到了要成家立业的年纪,寻着了个小郎君就不是一样,日子有了盼头不说,这不,心疼得紧小水郎君,赶紧在入冬前找人修屋了。”

同行的正是之前七月半祭祖时,一个净说刻薄话的娘子,见此情此景,同样惊讶地张口结舌,“那……那想来他们该是好事将近了?”

她这时候到说不出什么唱衰的坏话了。

毕竟人家一对璧人,平素也没见得有什么争吵,尤其是齐二瞧人的眼神,情意绵绵的,又是百依百顺。

刘大娘子耸耸肩,“暂且不知道,不过我估摸着,应当是了,待齐二郎一过丧期,正正好逢上明年八月秋闱考举人,届时金桂飘香,一放桂榜,总该张罗张罗婚事了吧?”

另一个娘子没念过书,也不曾了解这些,当即捂住张大的嘴巴,“那齐二岂不是要中了举人,当我们的父母官老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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