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或许只是心动（2 / 2）

公元909年，开元三年，仲春，凤翔军内乱。是时凤翔节度使李茂贞属下保塞节度使胡敬璋病死，步将刘万子继任，刘万子为人暴虐，军心不附，延州牙将李延实以刘万子通梁之名，趁下葬胡敬璋时击杀刘万子，刘万子亲信，马军都指挥使高万兴与其弟高万金闻变，怕受牵连，率部降于大梁刘知俊。

此时朱温之梁军在河北战刘仁恭屡次失利，威望大减，亟须一场胜利振奋军心，掩回颜面，闻讯后，立刻向李茂贞展开全面进攻。梁军进展顺利，先是攻克丹、延二州，紧接着鄜、坊二州，保大军也陷于梁军之手，至此梁军将前线推至邠州一带。

匪过如筛，兵过如洗！而且唐未之时实行募兵制，当兵只为钱财，也因此形成了一个惯例，每逢战乱时，官兵先洗掠一波百姓！

这是真真正正的清洗！公元895年，李茂贞挟天子之时，李克用攻打长安，李茂贞不敌，但即使在帝都，凤翔军临退前还是按例先洗掠了一场，甚至连百姓的裹裆布都抢去了，以至于李克用率兵进城时居然发现街道上有诸多身无寸缕者！

当然这种情况还算是好的！若逢饥年，或被围城日久，城中百姓不过为待宰羔羊而已！

不过对于邠州百姓来说，历经黄巢之乱，蕃镇乱战，已经见了世面，长了眼界，也有了应对之法。

也因此此时春风虽然料峭，邠州城周围的山里，避祸的人迹却多了起来。邠州西北二百余里处，龟蛇山里也是如此。

二月初三，三个男子与一头黑驴出现在了龟蛇山一条荒僻的山道上，三人穿着外露羊毛羊皮袄，头上戴狗皮帽子，体形魁梧。黑驴却很瘦小，驴背上却背着两个很大的麻布口袋。

“咦，大哥你看？”

牵驴行走间前头的牛三突然向前面山坡下一指，转头向驴后的牛大说道。

牛大顺着牛三的手指一瞧，只见山坡的沟里正躺着一个人，大半个身子埋在枯叶里，肩膀以上露在外面。最令牛大惊诧的是这人的脑袋，没有发髻，似秃非秃，完全不是中原头饰。

由于地处边塞，胡汉杂居，邠州百姓见过吐蕃人、党项人、回鹘人、沙陀人、甚至是契丹人，当然此时主要是党项人。

只是草原上的党项人和已归附的党项人绝对是两种人，来边一般都没有什么好事，做正规生意的时候少，做无本生意的时候多！而李茂德这样的头式一下子让牛大想到了异族。

“蕃僧？走！去看看！”牛大谨慎的说了句，手一挥，带着牛二顺坡而下。

“这蕃僧还有口气。”

到了坡底，牛大把手指往李茂德鼻口一探，随即说道。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抓着李茂德的肩膀往外一拉……

牛大的本意是看看李茂德身上还有什么财物！牛大虽然是乡野之民，但也不是什么愚善之辈，乱世改变了他们，让他们握锄为农，挥锄为匪。

一拉之下，李茂德全身脱叶而出，一身单薄的黑背心与黑裤头出现在了牛大与牛二的面前。

一身所有几乎被牛大与牛二一眼看穿！牛大与牛二的黑膛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而就在这时李茂德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