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珺的过去21(2 / 2)

袁臻摇摇头。

“西南地界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都知道“一座城不换一个英抱朴”。当年他为了救朋友留在沦陷区被俘,卫康安用了五个番将战俘和一车丝绸把他换回来,作为报答他在军中服役多年。他医术精湛,尤其擅长针灸解毒,为人正派受人尊敬。

当年白鱼的母亲长了背疽和腰疽就是找他看的,也是他提出袁治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下了毒。”

“那真是奇人啊。”

“我和抱朴是故交,被暗算送来这里后,他义无反顾地帮我,临终前还嘱咐姑娘每年秋冬来照顾我。她却每个月要过来看看,没她我活不到今天。”

袁臻点点头,欲言又止。

乔公一反常态开始拉起了家常:“左右没事,我和你说说这个女孩的故事吧。

她出生在一个耕读世家,外祖父杨超曾任礼部侍郎,因同情邓阁老被革了职。

她的哥哥先天不足常年吃药,姐姐也很早就没了。她出生那晚大雨滂沱,不知是她母亲受了惊还是情况本就不好,没等到稳婆,就独自生下了她。

她出生的那刻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家屋顶突然漏了个大窟窿,把她那原本身体就不好的哥哥吓晕了过去,自此以后每次暴雨必生一场大病。

一边是母亲生产,一边是哥哥惊厥,一边又是屋顶塌陷大雨猛灌,小雪那天已经很冷了,可想而知当年肖家有多狼狈,她母亲由此坚称这是穿墙来投胎的妖精。

她这一生啊,就似那开不尽的春花春柳媚前川,听不尽的杜鹃啼红水潺湲,那无尽的辛苦和坎坷,从那一刻便注定了。

婴儿时期她娘就经常拒绝喂奶,饿得她整夜啼哭。稍大一些为了点小事不是挨一整天的咒骂,就是大半日的罚跪。刚才你也听到她有多同情高家小娘子,事实是她从小就是被她母亲这么虐待大的。

有一年她爹被人污陷入狱,她娘再度流产,紧接着她也不见了。家人原以为她被送去了外祖家,哪知她被那丧心病狂的母亲扔了,任她在森林深处自生自灭,那年她才八岁。

她哥哥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当全村人找到奄奄一息的丫头时,身边是一头狐狸尸体。她靠着求生欲和哥哥送的匕首在森林里硬挺了十多天。但她还是被狐狸咬伤了,后背那个伤口会反复发炎,至今仍困扰着她。

那次幸存并没有带给她好运,她是妖精的说法反倒愈传愈远,订好的亲事被退了,最后只有远房姨母肯要她,只因她儿子是个残疾。”

袁臻的心被狠狠的踢了一脚。

“直到她跟着抱朴夫妇住进深山学医后,人生才出现了转机。

在抱朴看来,为了救哥哥,她学医时的表现可以用贪得无厌、痴呆忘我来形容。别人习医或为家传或为生计,只有她是为了还命。

这些就是她的过去,臻儿,你介意吗?”

袁臻摇摇头摸着眉间的伤疤懊恼道:“她总是见了我就跑,大概是嫌弃我吧……”

“为你治病那次她也跑了?”

“那次是等我痊愈后不辞而别的,也不过住了四十九天。”袁臻叹了口气,“后来在达州偶遇,我和她交过底,但她还是跑了……”

崔智心道:连日子都数得这么明白,可见没少相思。他从小不解风情,心里只有事业,这次算情窦初开了。

“我刚才说那些就是要告诉你,她所有奇怪的表现都与那段坎坷的经历有关。”乔士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她遭受过很多苦难,真的不比你少。

她骄傲从不愿开口求人,她偏执宁愿独身也要为侄儿守家业;她还记仇对那些伤害过她的人极其憎恶,故意放大堂兄赌博的恶果,逼着宗亲把他赶出家门;对生母也是……哎……

但她又很仁慈为穷人跪下扎针分文不取;人也能干,从小自食其力,春耕秋收、针线女红样样拿得出手;她还很有才华,她的字苍劲有力,画的草药栩栩如生。

只要身边有病患,她会毫不犹豫地赶去救治。可是面对提亲者,她跑的比兔子还快。

你还记不记得她刚说的“若昊儿再闹事怎么办,他那性子怎么融得进别人的家?”女人哪有不想嫁人的,说到底还是怕对方知道始末后嫌弃他们姑侄两。”

崔智皱了皱眉,他第一次觉得乔公说的不对。他反倒觉得肖珺没说谎,她经济独立,人格更独立,还有侄子陪伴根本不用担心养老,所以她常以丑女形象出现,她对成亲的需求远不如主公大——他精神上爱慕她,身体上需要她照顾,家里还缺儿子。崔智替袁臻捏了一把汗。

“乔公,那我要怎么做才能打消她的顾虑?”袁臻发愁了。

“这样吧,我跟你回家,她自然会跟来,今后的事就靠你自己了。”乔士毅拍了拍袁臻的手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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