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痛藏心田6（1 / 2）

一九八三年“五一”假期结束，胡志远回到了离开半年的上塘区，刚放下行李，心就飞到河边寨去了，不知道情况有变的他推出单车就要去河边寨，看他朝思夜想的秀云，并送上他从省城带给秀云的珍贵礼物--红色纱巾。

黎云鸾听到单车发出来的声响，急忙从家里跑了出来，见是胡志远就问：“小胡，哪时回来的？准备去哪？”

“刚到。”胡志远回答。

虽然胡志远没把要去的地方说出来，但是黎云鸾猜到他要去的地方肯定是河边寨，急忙问：“你是不是去河边寨，找秀云？”

胡志远心想，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有点不耐烦地说：“是的。”

黎云鸾说：“你过来，嫂子有话说。”

胡志远不情愿地走过去说：“时间对我来说很重要，什么事嘛？”

黎云鸾一把拽住还在犹豫中的胡志远说：“进屋坐下来，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再走。”

挣扎中的胡志远问：“什么事？”

黎云鸾说：“秀云妹特别交待我，你可能是这几天回来，叫我哪都别去，在这守着你，她担心你知道事情真相后，瞬间的冲动做出很多蠢事来，使悲痛的她抱恨终身，为了做好她交办的事，这几天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耐心在家守着你回来。”

提到秀云交办的事，胡志远心里不免打了个寒噤，乖乖地坐了下来问：“事情重要吗？”

黎云鸾说：“非常重要，你知道你离开半年，秀云家发生的事吗？”

听黎云鸾这样说，胡志远猜到在他离开的日子里秀云家里一定发生了大事，就问：“什么事？快说。”

黎云鸾就把秀云父亲交公粮途中马车翻车，受了重伤差点死去，区卫生院无法抢救，转到县人民医院治疗，在巨额治疗费面前她第一个想到能帮助她的人就是你，可是你不在身边，在走投无路面前，她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为了救治父亲，拯救一个完整的家，最后迫于无奈，嫁给她不爱的人陆玉贵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

这消息犹如一道惊雷，把胡志远心中美好的梦想彻底击碎，他真想大发雷霆、大声骂秀云欺骗了他的感情，但是当他听完事情发生的经过后，反而平静了许多，不过内心深处是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心里在撕心裂肺中大声呐喊：“问世间情为何物？有情人难成眷属？人生中最美好的初恋就这样灰飞烟灭了，苍天呀！这么大的痛苦我怎么才能承受......”

胡志远悲情地问：“她是哪天出嫁的？

黎云鸾说：“1月29日，她出嫁那天我去了，人哭成了泪人，眼睛都哭肿了，她知道，这一生是不可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她留给你一封信，和一双鞋垫让我交给你。”

躺在床上的胡志远大口大口地吸着烟，眼睛盯着鞋垫上“来生再见”四个字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打开信看了起来。

亲爱的志远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在万箭穿心般的痛苦中，无助又无奈的情况下违心地嫁给了我不爱的人，为人妇了。今后，我们之间虽然相隔咫尺，但秀云妹已是他人之妻，无脸相见了。

志远哥，从认识你那一天起，你的一切让我着迷，不知不觉中，你就像强盗一样，悄悄地偷走了我这颗少女的心，拨动了我的情弦，在我内心深处，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你也深深地爱上了我，这就是我终身最难忘记的初恋。

我很幸运，你我之间是因牛而结缘，是上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很快乐幸福，但是这幸福的时光太短暂了，短暂得使人痛苦一生。我知道当你知道我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后，你内心深处一定会骂我、恨我入骨，骂我是一个不讲信用，言而无信的人，恨我，是我伤害了我们之间最纯洁的感情，那你就骂吧，恨吧，只有骂了、恨了，你心里才会好受些。

我也知道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是非常非常的痛苦，这痛苦是妹妹带给你的，所以妹妹不求你原谅，只求你别因为我的离开而做出让妹终生内疚的蠢事来，云妹跪求你了。

秀云嫁人的原因，陈嫂会告诉你的，也请你相信她说的，因为事情的发生、经过、结局，都是我告诉她的，请你相信云妹所说的一切是真实的，云妹绝不是一个拿感情当儿戏的人，云妹虽然为人妻了，但心里永远装着的是你，不管是今生、来世秀云的心永远属于志远哥的，今生我们不能在一起，但是我相信，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换来了今生的相遇，今生的擦肩而过，是为了来世的厮守。

问世间，情为何物？我只能感叹，天意弄人，有情人难成眷属，我真的希望如果有来生，你我再相遇，你再偷走我少女初情的心，两颗心再也不分离。

最后，把我认为最美的一张相片送给哥哥永着留念，我不求哥哥心里永远装着我，我只求我们之间曾经发生的情感像我送给哥哥第一双鞋垫上的四个字“来日方长”。同时也希望哥哥，尽快振着起来，彻底地把我从内心深处忘掉，在今后的生活中，尽快找到你爱的和爱你的知心爱人。

另：父亲出院后，恢复得很好，请放心！

祝：一切安康！

秀云妹泪笔

农历1983年1月26日

看完秀云写给他的信，万念俱灰的他盯看着秀云留给他的相片，内心深处像打翻五味瓶那样非常的酸楚、非常的难受、非常的痛苦，心里在大声呐喊：贫穷挡住了所有人对爱的美好追求，是所有事变的根。

痛苦的波涛在心中翻滚，烟一支接着一支地抽，默默望着天花板的他想到自己中专毕业、人年轻、长得帅、家庭条件好、工作能力强、嘴巴也不笨、又会为人处事，是很多青春少女倾慕的对像，自己的初恋怎么谈着谈着说走就走了呢？并且给自己带来了严重的情伤，叫我怎么去面对亲人、朋友？天慢慢黑下来了，此时的胡志远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和绝望.....

痛苦中的男人，驱走痛苦的良方多数是杜康，胡志远也不另外，他揣着两瓶‘秀山’大曲，来到“风雨桥”上，孤独地饮着寡酒，仰望漆黑的夜空，反复大声吟诵痛苦中自己即兴而作的诗：《与黑夜干杯》

独立夜中

心归何处

漆黑的夜

问苍穹

给我一点星光吧

问大地

何处有光明

今宵酒醒何处

再举杯

邀苍穹

邀大地

约天下孤独的心举杯同饮

与天地同醉

夜已深沉，晚风拂面，孤独站在风雨桥上的胡志远，反复回味他与秀云浪漫甜蜜的爱情故事，反复思索往后人生之路怎么走.....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胡志远想到医治情伤的良药就是眼不见、心不烦，远远地离开上塘，想到这里，他马上回屋拿起笔，写好了申请调离上塘区的报告，胡乱地擦把脸，到县畜牧局递交请调报告去了。

来到宋国珍副局长办公室，宋副局长见他满脸不高兴、心事重重的样子，倒上一杯水放到他面前问：“小胡，昨天刚回去，今早到局里来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