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明知山有虎!24(2 / 2)

“想听!”

“杨大人来啊!”

院墙内,刘佥事以手捂面,终于是忍不下去了:“山东都司脸都要被丢尽了,我一定要,一定要参他一本。今天,今天你快喊他进来吧。”说罢,匆匆走向后院,看样子是不想和这个煞星有任何见面。

杨探风还在鼓动现场气氛,只见衙门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刘万全哭丧着脸的脑袋从门内探出头来,见左良洲眼神看过来,对着左良洲无奈的招招手。

左良洲见状,扯了扯杨探风的袖口,杨探风转身回头,正好和刘万全眼神相对,杨探风微微点点头,脸上已经满是笑意。

于是他转回身去,对着四周的观众颇具江湖意味的抱拳拱手道:“父老乡亲们,看来确实误会一场。咱们山东都司乡亲们也说了都是好官,刚刚应该就是公务繁忙,你们看刘大人不就亲自来迎接我们了么。”

随手一指,众人视线全部齐刷刷落在刘万全身上,刘万全满脑门虚汗地倚在门上,只能尴尬的对着人群拱手笑笑。

杨探风爽朗收尾:“今儿叨扰父老乡亲,感谢陪杨某人门前解闷了,不愧是孔孟之乡,宾至如归,宾至如归哈哈哈。”说罢几个大步,就和左良洲闪身进了都指挥使司衙门。

门口的人群一场热闹看尽,都有说有笑的散了,但仍有不少人守在衙门远处望着,有些等会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热闹可以接着,另外一些假意做的自己的事情,但是眼神却是不是带着大门的方向。

......

齐河沙场,军旗招展,战马嘶鸣。中军大帅处,任礼白发白须,连身的布甲卸了一半,光着上身膀子,黄黑的皮肤上满是荣耀的痕迹,一把丈八蛇矛由左右侍从持着架在身侧。接过亲兵端来的浑酒,把长髯挽起,一口饮尽。

看着手下儿郎在面前列阵操练,厮杀声喊成一片,口中大呼疼快,起身双手持起那百斤生铁打造的蛇矛,舞的虎虎生威,寒光四射。

河边,靳荣和一位指挥同知各领一队,两边捉对厮杀。那位同知带了两个千户的兵力河边列阵,却被靳荣仅带着五个百户所的兵力左右包抄,一阵冲杀之下,竟被靳荣队伍把阵型撕开一条口子,靳荣一人一马直冲中军而来。

那位同知倒也针脚不乱,指挥近卫列队起盾,想把靳荣“闷死“在人海之中,没想到靳荣缰绳一拉,胯下神驹竟一跃而起,跳过盾阵,直冲同知而来。

同知刚想持刀护身,没想到寒芒一闪,靳荣铁棍已到面前,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被靳荣整个人顶飞出去,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缓了半天才将将被左右搀扶着站起,晃晃悠悠从怀中取出一块铁板,纵使如此,胸膛上仍是如同炮击。

靳荣拍马上前:“老王,如果这是我那柄秋水寒枪,怕是现在你已经是对穿了。”王姓同知抚着胸口,半天说不出话来。

靳荣举棍高喊:“临阵夺帅,我赢了!”左右儿郎皆是一阵欢呼爆喝。

大帅台,靳荣披甲执棍,兴冲冲走上帅台,刚登上帅台,一点寒光接面而来。靳荣下意识提棍格挡,两兵相交,空中响起清脆的撞击。急鸣未去,任礼爽朗的笑声已起:“哈哈哈哈,刚刚看到老弟以棍代枪,打的疼快,来饮酒!”

靳荣和任礼相继落座,而后有传令兵来报:“大帅,副帅,杨探风已经进了都指挥所衙门了,随行的还有中都来的左良洲。”

任礼立马变脸,手中的泥碗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他奶奶的,刘佥事干什么吃的!不是都交待了不能进门的吗?”一阵烦躁之后,转头问向靳荣:“老弟,我们现在要不要赶回去。”

靳荣又让侍从斟满浊酒,缓缓饮下,回道:“再匆匆回去,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太落人话柄了,闹不好其他几个衙门再一搅合进来就麻烦了,静观其变吧。”

碗还没放下,又对斥候道:“让刘佥事自己注意好关键,将功补过。”

斥候低头“是”了一声,奉命骑上快马去了。

任礼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在帅台上满是烦躁,心神不宁地踱着步:“不是说查白莲教吗?怎么还真查到都指挥衙门里面来了?”

靳荣神色平静,默默凝望着碗里的浊酒,耸着眉毛左右摇晃。

这时,斥候来报,齐河对岸远处山林间发生小股不明人员踪迹,可要捉回来。

任礼正愁没有地方撒撒气,骂骂咧咧狠狠道:“他娘的这群赵王的狼崽子整天像苍蝇一样若隐若现的,这次竟然胆子大到军团演练也敢偷看,给他们反了天了,爷爷我这次也找找他们的晦气,传我的令来!!”

靳荣赶忙把任礼拉住:“哥哥,大兵团作战,以正合,以奇胜。不是几个房檐上串下跳的苍蝇能看明白的,让他们去吧。先解决特使团的事情,不好多面树敌,赵王派他们来,起码明面上是帮咱们的。”

任礼虽然一把将靳荣的手甩开,终究没有再下军令,眼神如刀子一般望了一眼河对岸,随后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沉闷坐回太师椅饮酒。

场下依旧是杀声震天,帅台上却反而一派冷清。

齐河对岸的山林中,十二道身影整齐划一地藏身在树林之中,后方是十名全副武装的黑衣人正在整装戒备。

前方为首的依旧是一身奔走麒麟兽金丝绣袍的李镇抚,此刻他手中持一圆形透镜,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河对面济南卫的操练场景。看了片刻,又将手中另外同样一个物件递给身后稍次半步的连岳,炫耀似道:“宫里赐的好东西,殿下赐了我一对,三宝太监下西洋就用的这个,连大人你看看。”

连岳道谢接过,也津津有味的看了一阵。这时李镇抚的声音响起:“这山东都司的老爷们怎么行军只会正面铺开,都是些假把式。如果面对倭寇的小规模穿插,怕是要损伤惨重。”

连岳也不接话,依旧默默用单面透镜查看着河对面的厮杀。

不一会儿,李镇抚又是啧啧嘲笑道:“怪不得面对倭寇的来犯总有吃瘪,让内阁抓住机会又在山东成立了抗倭都司,怕是已经让卫青吃掉一大块地盘了,连大人怎么看,看你一言不发。”

连岳听闻收回透镜,诚恳如实回复:“下官在锦衣卫一直不负责正面厮杀,带兵方面没有什么发言权,看不明白。”

李镇抚心中一怒,不知道这连岳是真坦诚还是顺便也挪揄一下自己,沉声问道:“那连大人一直在看什么呢?”

“看身手。”

“身手如何?”

“两位主帅是高手,如果正面堂堂正正厮杀,我定是不如。但是其他将官,未见能有一合敌手。”

李镇抚心怀叵测,接着小声问道:”如果有一天,赵王殿下,告诉你,他们是敌人呢?”

连岳毫不犹豫,答:“找准机会,攻其不备,以命换之,至少能斩一个。”

看着长相平平无奇,面上依旧没有一丝异样的连岳,李镇抚眼里流露出一丝震惊,如果说锦衣卫都是一群内心鲜少有感情的行刑机器,那么锦衣卫像他这样的,充满七情六欲的政治动物是异类。

而像连岳这厮,只认赵王而非皇家的怪物,更是异类中的异类。

李镇抚只能主动岔开话题:“赵王交代的任务,最近都清理的怎么样了。”

“牛道德和东平洲一个通判知道的太多灭口了,东平通判造的意外。剩下几个武官知道的不多,对了口供放回去了,不知道我们身份。”

“牛道德一行的其他人呢?”

“都灭口了,除了带头的县令摔下悬崖,马当场就摔死了,周围找到一只断手,遍地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河里,重伤加上感染,活不了。”

“最近动静有点大了,赵王让我们隐蔽一下,集中关注好济南府这边的情况,等他的消息。”

“是,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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