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万锦霜抢步上前拉住道:“人家问你云飞师兄呢?”

腾善不答,快步下了台阶,拱手笑道:“恕我眼拙,当日竟没能认出姑娘真容。”

秦佑臻一笑,起身见礼道:“腾大侠好。”

白涣奇道:“大哥认得秦姑娘?”

腾善笑道:“秦姑娘是三弟的朋友,我们在洛阳见过一面。”说到这里,想起二人先时情形,心内会意,不觉笑道:“多谢姑娘赏光前来,快请往仙宴阁中歇息。”

白涣见状,越发料秦是友非敌,上来引路道:“秦姑娘,那边便是仙宴阁,东峰是擎天台和龙庭,”

才说到这里,忽听万锦霜怒道:“二师兄,别忘了她可是上山受审的贼子,用不着你在这里献殷勤。”

不等白涣答话,腾善皱眉道:“霜儿,秦姑娘是我请来的贵客,再要无礼,可别怪我告诉师父和师姑。”

同辈之中万锦霜最怕腾善,听了这话不敢再强。况此刻身在弥蓝山,便不似先前那般撒泼,只哼了一声,独自上山去了。

白涣见人走远,便将玉牌之事说了。

腾善惊道:“当真?”

白涣掏出玉牌,见四下无人,轻声道:“反正玉牌无恙,你我不说,师父也不会知道。”

腾善想了想,点头道:“也好。”忽而又笑道:“近来山中喜事不断,师父心情大好,想来知道也无妨。”

白涣道:“除了师祖寿诞,难道还有别的?”

腾善笑道:“这个嘛,过几天自然明了。”说着回身向秦佑臻道:“云飞奉命下山办事,回来见到姑娘一定高兴的很。”

秦佑臻正欲答话,忽见两个小童儿匆匆来到,说是掌门有话吩咐,腾白忙告罪一声先行去了。

目送二人走远,秦佑臻向待客小童儿道:“你去忙吧,我走不惯山道,要在这里歇歇。”

小童儿点头笑道:“贵客请便。”

坐在石阶上,放眼远眺,目之所及,当真巍峨秀丽非他山可比。只是秦佑臻哪里有心赏玩,想到自己时日不多,倘若死在山中岂非寻人家晦气?况玉牌之事已了,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转念又想:“不知常湛知我死讯,会不会难过?唉,若是死在他面前,也许就能永远记得我。”想到这里,眼泪夺眶而出。

缓缓挨到山脚,放眼一看,不觉愣住:先时来路惶然消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汪深潭。望着眼前景象,秦佑臻愁道:“怎么会没有路了?”小心翼翼沿水试探,忽然脚下一滑,哎呦一声歪进潭中。

正自惶恐,不觉拍地惊道:“竟然只是幻影?!”说着站起身来,掸去身上尘土,跺脚叹道:“好神奇。”

此刻再回身仰望弥蓝山,想到那些传闻,心中敬畏油然而生。

这般呆立半晌,叹了又叹看了又看,始终找不出幻影来处,见青石路旁边枯草丛生,隐约藏着条被人踏过的轻痕,不觉好奇心起,沿着踏痕走了进去。

走到尽头,心内有些失望:唯见一片碎石漫滩,中间一条极细的山泉流过,绵延在远处一块巨石前,隐没石下不见了。环顾空荡荡的四周,秦佑臻登时趣味索然,转身原路折返。

只走了两步,忽然心口一阵剧痛,喉咙好似火烧一般,慌忙俯身捧起泉水喝了两口。算算时日,二十一天大限将至,想到一生孤苦,竟要死在这里,不禁伏地放声大哭。

正自悲伤,忽听有人轻声道:“好好的,谁在这里哭啊?”

秦佑臻一惊,循声望去,但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背着捆柴,拎着两条青鱼站在那里,忙擦泪道:“是我。”

老者一愣,呵呵笑道:“你这娃娃小小年纪,哭的如此惊天动地,令人闻之悲戚,可见是遇着难处了。”

见秦佑臻哽咽难言,老者放下鱼柴,走近温言道:“娃娃,是这山上的居客欺负你?说出来,老头儿替你评理。”

见老者满脸关怀,慈光蔼蔼地看着自己,秦佑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强忍泪水,摇头道:“他们并没有欺负我。老人家,你也住这里?”

老者一指山石后,点头笑道:“从那里下去,便是我的居所。”

秦佑臻依言望去,呆呆道:“那里只有一块大石头啊?”说着起身沿泉道向前,绕过巨石,大感意外道:“原来巨石下头竟然藏着山洞。”

老者笑道:“是啊,不走近细看,都道巨石挡路,谁知别有玄妙。”

秦佑臻才要说话,忽觉心口如沸,疼的弯腰跪地,张口喘气道:“水,水......”

老者见状伸手在她腕上一搭,皱眉道:“娃娃,你得罪了西夏王族么?”

秦佑臻一呆,挣扎道:“老人家,是,是弥蓝老主?常湛的师祖!”

老者微笑点头,捋须道:“不错。怎么,你认识飞儿?敢是他欺负你?”

秦佑臻摇头哭道:“师祖,我就快死了,可我,真的不想死,求师祖救救我!”

老主笑道:“莫说你这年少的娃娃,便是我这腐朽的老头儿都不想死啊。”说着抚须微思,又笑道:“你既已吃下我弥蓝山护心丹,便是过了二十一天,也不会那么容易死。怎么,飞儿没有告诉你?”

秦佑臻怔怔摇头道:“护心丹?常湛没有给我吃过?噢,是啦,是白大侠。那日我,我被人打伤,他给了我一颗丸药,想必便是此丹。”

老主道:“你不会武功,又是个女娃娃,为何同人打架?还好涣儿给药及时,不然少年吐血,可不是好玩的。”

秦佑臻强忍悲戚道:“我没有跟人家打架,我,从来都只有挨打的份儿。”

老主轻声道:“好孩子,若是飞儿涣儿得罪你,只管告诉我,老头儿保管替你出气。”

秦佑臻只是摇头,哭道:“不,不,他们很好,”说到这里,猛觉天旋地转,跟着哇的一声喷出口黑血。

老主忙将人轻轻抱起,跃下石道,三步两步攀山而去。

来到一处小小院落中,将人放在一张榻上,轻声安抚道:“娃娃,不可再胡思乱想。”说完转身向内拿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递到秦口边,温言道:“喝下去。”

秦佑臻张口吞咽,初时只觉入口香甜,过后却好似一条火舌在心口燃烧。等了片刻,灼热渐退,只留一片冰凉。

老主笑道:“好啦,七日后再饮一瓶,便不用死了。”

秦佑臻挣扎坐起,跪地磕头道:“谢谢老主,谢谢师祖爷爷。”

老主哈哈大笑,看着眼前这个娇憨俊俏的女娃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欢喜,点头捋须道:“好啦好啦起来吧,以后不用再哭哭啼啼,既然来到我弥蓝山,不妨四处逛逛。不是老头儿卖弄,这山中景色可不是常能见到的。”

秦佑臻不住点头道:“只看师祖爷爷的气派,便知这是神山无疑。若非仙山宝境,怎么能出师祖爷爷这样的神仙?”说着爬起来道:“做饭烧水洗衣服,我都能干。方才师祖爷爷说想吃鱼,您是吃红烧还是清蒸,油炸还是水煮,要不每样都尝尝?”说到这里忽然又跪下哭道:“求师祖爷爷别赶我走。我,我不想见山上那些人。”

老主听闻越发喜欢,拉她起来道:“好孩子,你愿陪我这老头儿,我高兴还来不及,更别说还会做这些好吃的。只是,为什么不愿见那些人,能不能告诉我?”

秦佑臻心头一热,顾不得那些防人念头,便把从遇见甄刚开始到如何被李元龛威胁下毒的经过全都说了,只略去被万锦霜毒打一节。

老主人听完低头沉思,半晌,轻声自语道:“人算不如天算,我弥蓝山终难逃此一劫。”

秦佑臻听得糊涂,心内暗道:“我这些事儿跟弥蓝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难逃此劫?”

正自猜想,听得老主道:“娃娃,你姓甚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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