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秦佑臻被常湛像耍猴儿般抓来提去,心中气恼起来,叫道:“我怎么胡闹啦?都说不会骑马,你还抓我给你挡风,哼,干脆把我丢下去算啦。”说着忽而一颠,头脸撞上马鞍,登时痛的哭道:“你们这些人,要杀便杀,何必这样欺负人,”说到欺负二字,想到自己回家无望,又接连遭人暗算,不觉悲从心来,放声痛哭。

常湛见状手足无措,慌得翻身下马,递上缰绳,轻声道:“方才是我不好,你抓住这绳索,好生坐在鞍上便可。”

秦佑臻依言而行,却依旧不得要领,手足无措道:“我真的害怕,”

常湛拉马放缓脚步,宽慰道:“这马儿最是温和的,小娘子不必担心,只管放胆向前。”

说着抬头望向秦佑臻,见她雪白的脸庞上犹自挂着泪珠,双手紧紧抓住缰绳缩身鞍上,不觉心下一软,柔声道:“待到天亮便可寻处雇车,好送你往洛阳寻你夫君。而且,今晚之事,再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秦佑臻本已止住哭泣,听了这话又大哭起来。马儿闻声不由得向前一跃,颠的秦佑臻一个趔趄,惊叫着摔下马来。

常湛伸手接住,见人花容失色,鬓边滴下血珠儿,忙道:“你伤到哪里了?”

秦佑臻只觉额角火辣辣生疼,随手一抹,含泪道:“没什么。”

常湛掏出手帕,又掏出颗白色药丸,递上道:“捻碎了按在伤口处。”

秦佑臻接过来只在手中握着,怔怔流泪道:“我没有丈夫,更没有亲人。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常湛愣了愣,低声道:“你不是告诉甄家嫂嫂说,说已嫁做人妇,难道,”

秦佑臻急道:“我是骗他们的。”说着将自己在甄府和这一路上的遭遇叙述一遍,哭道:“我只想找到回家的路,只想回家去。”

常湛望着秦佑臻,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她接连涉险竟都与自己有关;喜的是,原来她尚未许配人家。想到后者不觉脸上一红,心中暗道:“人家姑娘嫁与不嫁,又与你何干?”

见常湛脸色阴晴起伏,秦佑臻心头打了个突儿,猛然警醒道:“我与他也不过萍水相逢,怎能随意吐露真言?况他与那道貌岸然的万锦棠似乎大有渊源,且此人武功极高,若生杀念,哪能还有命在?”

想到这里不由的后退两步,伸手摸出明叶天所赠匕首,咬牙暗道:“便是死,也不能死在这些人手中。”

便在此时,忽听常湛叹了一声,指她手中的匕首,歉然道:“当日将此物相赠,为得是保姑娘平安。想不到竟惹出这多祸端,若姑娘遇害,常湛当真万死难赎。”

秦佑臻惊讶道:“这是你的?”

常湛默然点头。原来当日明叶天见秦佑臻随身佩戴这把精巧的匕首,因恐起居不便,便替她取下收于枕边。后来秦佑臻仓促间离开甄府,丫鬟不及多说,只将匕首同银钱等物一并交还主人,是以她一直当是明叶天所赠。此刻听了常湛的话,恍然醒悟道:“原来如此。”

想到这一路幸得此匕首庇护才几次免遭屠戮,不觉后怕的浑身发颤,拉住常湛手道:“不,是你救了我,没有你,我可能早已死过百次。”说着望向常湛手中,惊讶道:“怎么还有一把?”

常湛低头讪讪抽手道:“吸龙匕刃分两鞘,”说到这里已是脸红过耳。

好在此刻是晚上,秦佑臻并未在意,只将两把匕首放在一起比看,惊叹道:“呀,真的是一模一样。”

常湛道:“师祖曾言,吸龙匕乃天下至灵之物,本该是合璧而用。只我生性蠢钝,一直未能参透,”

秦佑臻笑道:“这话你可说错了。”

常湛不解道:“怎么?”

秦佑臻笑眼弯弯道:“我听闻你家师祖是这世间最具智慧的圣者,他老人家既然把至宝传与你,可见早已认定你是破解谜题之人。如此说来,你非但不笨,而且聪慧至极。”

先时听见秦佑臻称赞师祖,常湛心中自是欢喜,忽听最后一句,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阵甜蜜。

见人发愣,秦佑臻诚然道:“真的,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是相信你的,你一定能将吸龙匕合而为一。”说着将双刃放回软丝鞘,递还道:“完匕归湛。”

常湛一怔。抬眼望着秦佑臻,两人相视而笑。

默然走了一段路,常湛道:“方才你说,忘记了家乡所在?”

秦佑臻望向远方,点头叹道:“嗯。”

见她雪腮盈泪,长长的睫毛上犹自沾着泪珠,常湛呆望之下不禁伸手替她擦拭。指尖触手冰凉,慌忙缩手,登时羞的满面通红。

秦佑臻自顾为回家之事惆怅并不为意,抬头见常湛脸色有异,奇道:“你怎么了?”

常湛不敢抬眼,半天才道:“既然家在洛阳左近,可姑娘明明川境迷路,这两厢差距甚远,如何能,”

不等说完,见秦佑臻急的又要哭,忙劝道:“不打紧不打紧。慢慢想来便是,只怪常湛说话冒状,姑娘别难过。”想了想,又道:“若姑娘愿意,此事或可求助我二师姑。”

秦佑臻忍泪道:“我听你的。”

常湛道:“二师姑久居洛阳,人脉甚广。托她查问,定能有所获。”

见秦佑臻点头擦泪,常湛心内不忍,诚然道:“若姑娘不弃,常湛,愿陪姑娘同往万琴山庄。”

秦佑臻惊喜道:“真的?”

常湛点头笑道:“是。”

秦佑臻激动之下上前抱住常湛,又跳又笑道:“我不会死啦,我可以活着回家去啦。”

常湛慌的一颗心砰砰乱跳,只是这次却没有躲避,只呆在原地,任由秦佑臻抱着。

两人牵马而行,望着身边的秦佑臻,常湛心中唯愿这条道路永无止境。

天亮之后,两人雇车上路。一连走了五六天,路上皆是风平浪静。这一天来到一处镇子,两人找了间客栈歇息。因见闹市有集会,秦佑臻趁着常湛在街边喝茶的功夫自己跑去闲逛一回。不多时,喜滋滋地抱着个包袱跑回来,连声催着要回客栈。

才进到屋内,忙关上房门道:“我淘了件宝贝。”说着打开包袱,放在桌上,得意道:“想不到这样的荒僻之所竟有如此好货色。”

常湛看了一眼,见是张白虎皮,笑道:“那恭喜姑娘了。”

忽听店伙敲门,秦佑臻慌将包袱裹好藏去柜中。虽然常湛一眼看出白虎皮是假的,但见秦佑臻这般高兴也就不去点破。看她出来进去都要背着包袱,忍不住暗自好笑。

吃饭的时候,秦佑臻忍不住伸手去摸包袱中的虎皮,悄向常湛道:“二十两银子,二十两啊,我还是头一次买这么贵的东西。不过,要是明姐姐知道我把她赠的银子这么乱花,肯定会不高兴的。”

常湛笑道:“嫂嫂可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秦佑臻点头道:“是啦,我最喜欢明姐姐。只不过,她天仙样的美人儿,又那么温柔贤淑,什么人不好找,偏偏嫁给甄刚那个老古董。”

常湛扑哧一笑,摇头道:“甄大哥文武双全,少年成名,不知多少豪门淑女想要攀亲都不能呢。嫂嫂慧眼识珠,两人可说天造地设的一对。”

秦佑臻啧啧道:“这些女人都疯了么?好吧,但愿是我个人愚见。”

常湛笑道:“姑娘说话真是风趣,怪道嫂嫂那么喜欢你。”

秦佑臻一叹,怅然道:“可惜我不能解开疑惑,不然她就能如愿以偿了。”想到这里不觉寻思道:“也不知甄九离开虎威镖局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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