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栽赃(1 / 2)

一众车站工作人员把他小心扶到车站休息室,给他接了杯水。

沈怀衷看着桌面上塑料杯里的水出神,他伸手碰了碰,水居然还贴心地兑成了温的,陌生人尚且如此,自己的父母……

很难想象在父母家沈怀衷连口水都喝不进嘴里去,简简单单的一场高烧,甚至都差点要了他的命。

在休息室休整片刻之后,沈怀衷回过神买了最近时间点的车票。

爷爷临走前的遗愿就是想让一家人再坐在一起吃顿饭,重病缠身时,睡梦中还呼喊着沈运发,在弥留之际念叨着奶奶田栀。

可是他在清醒之后,看到悉心照料他的孙儿,又想到沈运发干的那些混账事就气不打一次来。

沈鸿才拧巴了一辈子。

田栀也是因沈运发而死……

沈怀衷时常在想:“爷爷这一辈子吃的苦,根源都在于沈运发,包括自己这个拖油瓶。”

这一瞬,沈怀衷脑海里划过无数侮辱的字眼:“克六亲,没爹妈的,丧门星,小乞丐,流浪儿……”

他不想和这家人有任何瓜葛。

沈怀衷回到老屋之后,看着无比熟悉的场景,爷爷的老酒还剩半瓶,痒痒挠还放在藤椅上面,台历已经许久没有往下翻了,停留在爷爷去世的那一天。

每个角落都有爷爷的影子,沈怀衷一边怀念,一边痛苦地沉沦。

难道真的是我克死了爷爷?

沈怀衷开始整宿地睡不着,每天晚上嗜烟如命,他不要命地灌着爷爷的老酒,炎炎夏日里却从来没见过太阳,整日关在屋子里。

沈怀衷肤色本来就不算太黑,就这样一个暑假下来,他居然能活生生把自己捂成了冷白皮。

时间长了,家里都找不出能填饱肚子的东西。

烈酒入喉在心头烧灼,他的眼眶却早已干涸,哭不出一滴泪水。

沈怀衷感觉做什么都很累,懒得去看病,一生病就靠自己硬抗。

生活极度缺乏营养且作息不规律的沈怀衷终究是垮掉了。

有一晚沈怀衷躺在被窝里头疼欲裂,胃里翻江倒海,浑身的骨头缝里都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闭上眼睛:“来吧,赌一把,要么醒来,要么长眠。”

凌晨三点半,沈怀衷猛地睁开眼睛,身上剧烈的疼痛快要把他撕碎,他紧紧捂着胸口,感受着胸口剧烈的起伏,疼痛愈演愈烈。

沈怀衷心想:“……爷爷,你孙子好像很难活到十年后了。”

“谁让你非得存十年定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又便宜了沈运发,不过也好,我马上就来找你了。”

沈怀衷不知道最后是疼晕了过去,还是力竭了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厚重的窗帘密不透光,沈怀衷感觉白天黑夜的分界线已经都有些不清晰了,似乎也不重要。

沈怀衷醒来的第一反应是:“好家伙,这都还能活?”

他感觉自己命不该绝。

沈怀衷躺在被窝里做了十几分钟的思想工作才接受了这一点,准备起身找点吃的东西给自己续命。

明明是日暮,他拉开窗帘却感觉无比刺眼,立刻抬手挡住了眼睛,过了很久才从指缝里看着外面的景象,发现门口那棵树的叶子不知何时都已经变黄了。

原来过这么久了,恍如隔世。

中考完那年暑假,沈鸿才和苏梦之相继离世。

他们都失去了爷爷……

沈怀衷在黑暗里昏睡度日,苏寒也把自己的房门关得死紧,给自己的心筑起了厚厚的围墙。

两个人都想过自我灭亡,却没想到高一开学后和对方的相遇是生命中一场意料之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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