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的盔甲与剑(1 / 2)

迷雾、未知、虚无,仿佛交织在一起了。

纽沃尔德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它的运转,被二十二位神明环绕,其上所有生命的一举一动都被这些至高无上的存在洞悉。

在宇宙的朦胧屏障后,尤属魔神的面孔最为多变。他们对宇宙其他的事物漠不关心,只在乎自己的造物为取悦他们所做的壮举。

他们就像赌桌上歇斯底里的赌徒,互相吹嘘着自己的信仰和手下,互相收获着对方的敬畏,除了洛戈隆和奈美斯。

洛戈隆,统御魔神,敬畏的掌管者,本身即在源源不断地获取、发放敬畏;他只在乎这个充满可能性的世界是否会发生更多毁灭与混乱。

奈美斯,争斗的女魔神,却早已放弃了看信徒争斗的乐趣——尽管她是武力与争斗的象征,但她的信徒却完全不是对手。不提莫烈多克凶猛无敌的野兽人信徒,就算是不以武力著称的梅拉瑞斯信徒,也能用计谋取胜。

众魔神便看奈美斯脸色难看起来,纷纷对麾下的信徒给予了奖赏——甚至是败于其他信徒的失败者,也罕见地免去了死亡的惩罚。

奈美斯干坐在无边无垠又无影无形的王座上,看着浩瀚神秘的宇宙,被刹那间涌入的无聊和无趣填满了。她希望看到她的信徒骁勇善战的姿态,以满足本质上对争斗和武力的追求;可惜,凡人的躯体太弱,而其他物种又不归她调遣。

于是,她随手用纤细的手指弄死可怜的信徒,决定想出个绝妙的点子来解决这个难题。她认为这个点子只有深谙决斗之道的自己能想出,就算是奥诺和梅拉瑞斯也不能胜任。

可惜除了梅拉瑞斯,魔神普遍不善于思考;奈美斯又是个极爱消遣的神,很容易被纽沃尔德发生的事吸引。就这样,她想了无数个日夜,没有丝毫进展。

数不清的星辰和星云在她身后爆裂、消亡,也有无数的星星重新被洛戈隆创造。宇宙的尘埃漫无目的地在空间里飘荡,少数落在了她的王座上。

就这样,尘埃居然差点将奈美斯掩埋了。当然,她的面孔被遮挡也许是件好事——随着思考的深入,她的长相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原来健美高挑的身躯开始萎缩,麦色的皮肤逐渐失去光泽转为灰蓝,并在星光的照耀下变得布满皱纹;本来柔顺四散的长发开始卷曲,变得像开散的树枝一样粗糙;由于太久不在意外界,她的手脚都已经被拉伸,指甲也长了;她太久没有活动嘴巴,导致颌骨僵硬无比,变得宽大,牙齿也逐渐尖利恐怖;最终,膨胀的口腔把她原本姣好的面孔挤压得面目全非。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太久不插手纽沃尔德,凡人已经将她的模样妖魔化了。随着雕塑的恐怖化,凡人对她的敬畏有增无减。

就这样,面目狰狞、尖牙咧嘴的奈美斯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这般模样,顿时怒不可遏。只心念一动,一柄充满怪异符文与雕刻的长矛便握在手中。

轻轻一抖,浑身的尘埃便落到凡世,化作一场史无前例、规模空前的流星雨。伴随着天边的火焰与爆炸,奈美斯巨大无比而怒发冲冠的脸便投射到天空,一派末日景象。

但碍于真神投来的目光,奈美斯还是遏止住了恐怖的想法,抽回身,随后想到:这般恐怖的模样正是凡人所惧怕的,无论是莫烈多克、梅拉瑞斯,还是洛戈隆、费法尔,现身之怪状无不令信徒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也许来源于敬畏和恐惧的力量才最能激发凡人的斗志,她这样想着;然而,她却忘了卡塔蒂娜、玛特拉,她们示人以端庄与美丽,信徒依然维持着不俗的战力。

可惜奈美斯在这条路坚定了,决意要用这副可怖的躯体激发她的信徒。反正外在的模样对神而言毫无作用,只要奈美斯想,她能随时变更回来;更何况,她也不在乎自己的躯壳,最重要的是让凡人对她产生应有的敬畏。

于是现如今看到的关于奈美斯的神像,无一不是按照人们对于战争的恐惧、对于争斗的逃避而具象出来的。

奈美斯迫不及待地试验她的想法,让信徒开始争斗。开始进展很顺利,也许是对恐惧和争斗的盲目崇拜,也许是对奈美斯恐怖外表的迷信,她的信徒开始大杀四方了。

正当她决定好好奖赏这个家伙的时候,这个信徒却被莫烈多克的野兽人一斧子劈成两半。奈美斯咬牙切齿,却对此无可奈何——谁都知道,莫烈多克的野兽人是最厉害的。

凡人再厉害,也终究敌不过有着神血的野兽。奈美斯终于决定自己消遣了,但又免不得顾虑:倘若真筛选出一个合格的、勇武的战士,到后就算是被更强大的家伙杀了,也未免可惜。若是让信徒能互相搏杀而不死,这样才有乐趣。

于是,她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域,却发现只有一片荒芜、混乱和苍凉。这儿什么也没有,空荡荡、布满裂缝的大地一眼望不到头,任谁也知道这种场面没什么能看的。

奈美斯从来不是善于想象的神,尽管在她的领域内可以为所欲为,却因为缺乏想法而难以成为现实。她绞尽脑汁,也只是让这块荒地出现了一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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