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屠神（2 / 2）

然而就在这时，那人竟朝着道七的方向转过头来，没了面具的遮挡，道七看清了那人的真容，他五官清秀，英姿勃发，双眼一直闭着好似从未睁开过一般，而更奇特的是，那人额头上闪烁着由两个残月和一个太阳组成的形似眼状的光纹。

那人看着道七的方向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倏然睁开双目，道七看的真切，那双眼睛没有双瞳竟是瞎的。但其中射出来的耀目神光却直击神魂，神光无彩却如囚笼，给人一种撕裂身体强行抽离意识的错觉。

只是一眼，那人便合上了双目，随后似自语似问询的呢喃道：“我们…胜了吗……”

道七从震惊中回神，对着那人拼命的点了点头，那人释怀的笑了，笑的有些凄惨，转过头去缓慢直起略显佝偻的腰身，压抑着复杂的情绪说道“我们…胜了！隔着时空我看到了无尽岁月后的同族少年。”

那压抑了许久的呐喊声在残存下来的士兵人仙中迸发，嘶吼着“胜了！我们胜了！人族胜了！”

直到歇斯底里喊不动了才陷入漫长的沉默，不知从何处起，悲戚的哽咽交织在了一起。是啊，这一战死了太多太多的人，整个人族能战斗的都参战了，最后却只活下了这些。

父亲、儿子、兄弟、朋友都和脚下浸血的土地融在了一起，沉痛的悲哭之声长久不歇，凄烈无比。

那人摸了摸有些湿润的眼角，背负长枪独自朝着战场深处走去，跨过尸山越过血海，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截染血的衣襟，他停下脚步轻轻的折好，随后蒙在双眼上并牢牢系在脑后，朝着天空伸出手像要牵住什么一般，温柔的笑意夹杂着悲伤颤声道：“走…我们回家。”

那个敢带领人间弑神的男人在捡起残破的衣襟碎片后竟是那般沧桑、凄凉，只是不知那衣襟的主人是否能感受到男人的不舍，于虚无中归来，不再留他一个人在漫漫红尘中独自彷徨……

场景外看着这一切的道七早已泪流满面，铁血柔情似亲身经历一般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然而不知何时，眼前早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耀白。虚无的空间再也看不见任何颜色。

就在这时，道七就觉得这处空间剧烈的晃了一下，自己也被震荡的站立不稳，没有边际的虚无突然裂开道道缝隙，随后整片空间开始崩塌，本来看不见的空间壁垒像镜子一般破碎成一个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碎片。

碎片翻转，一面反射着属于虚无空间的耀白，一面则是夕阳下落霞峰光芒万丈的映像，道七人脑瓜子嗡嗡的，撒腿就朝着没有空间塌陷的地方跑，身后劈里啪啦的界壁破碎声紧随其后。

也不知跑了多久跑了多远，直到“嘭”的一声，好像撞上了什么，然而却什么也没看见，眼前依旧是无边无际的白，然后就觉得脑袋嗡嗡的还挺疼，再然后两眼一黑啥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