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云观 45（2 / 2）

秦子暮瞬间瞪大了眼，颤声道：“可是……可是师父……我才十岁……”

秦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第一，没有人规定，十岁不能当掌门；第二，反正青云观就你我师徒二人，这掌门的位置早晚都要交到你手上。早交晚交都是交，且为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是很好，掌门之位索性就传于你好了。”

说完，为了证明自己真的身体衰弱了，秦阎还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

秦子暮风中凌乱了好半晌，再三确认他师父没有跟他开玩笑，确确实实将掌门之位交给他之后，他方才气若游丝地开口道：“那……身为青云观掌门，我……我应该做些什么？”

秦阎敛了神情，肃声道：“我青云观讲究道法自然，素来没有那么多约束，仅有一条你须得用心牢记，一定要严格遵守，那便是——尊师重道！”

秦子暮喃喃：“尊师重道？”

秦阎一甩手中的拂尘，拈须微笑：“简单点来说，就是师父照顾了你这么多年，如今你长大了，就应该好好照顾师父了！”

秦子暮：“……”

不管秦子暮愿不愿意，最终还是被自家师父赶鸭子上架地继任了掌门之位。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秦子暮在自己师父身上见识到了什么叫作真正的懒鬼。

若他在观中的时候都还好，若是迫不得已外出，他走多少天，秦阎把他留下的食物吃完后，就能硬生生地饿上多少天，原因仅是懒得出门找吃的。

曾经有一度，秦子暮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他师父仙去了，死亡原因绝对只有一个——懒死的。

除此之外，没有第二种选项。

可让秦子暮没想到的是，就在秦阎将掌门传给他的那年冬天，事情陡然发生了意外。

在把观中最后一斗米给吃完后，秦子暮便抱着空空如也的米缸去找秦阎：“师父，明天开始我们就没米了。”

秦阎歪在榻上，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没事儿，咱们院子里、后山不是还有不少草皮树根吗？要都吃完了，我们还可以吃土啊。”

秦子暮眉头皱成了一团：“师父……后面山头被划成了太子殿下的领地，以后那里的一草一木都算是太子殿下的私产，不容旁人染指半分！”

秦阎怔了怔：“连土都不让吃了？那干脆我们也不要守着这道观了，去街上要饭如何？”

秦子暮被自家师父的脑回路惊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要……要饭？”

秦阎对秦子暮招了招手，待自家傻徒弟走到眼前，秦阎方才压低了声音对他道：“我跟你说，先前有些乞丐也一心向道呢，别看他们平日在街上那般凄惨可怜，其实好多都是装的。装聋哑，装残疾……不少人还因此骗到了大笔同情钱，在城里都买了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呢！”

秦子暮被这消息又震了一下：“此……此话当真？”

秦阎拈须微笑：“千真万确。”

秦子暮立马跳起来就准备往外跑。

秦阎急忙出声呼唤道：“你往哪儿去？”

秦子暮头也不回道：“我要去揭穿那群乞丐，骗人同情真的太过分了！”

秦阎一听这话，急忙从榻上起身，连鞋也来不及穿，便在门口一把将秦子暮抓了回来：“小兔崽子，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那群乞丐都是有帮派势力的，回头人家来青云观报复，我们两师徒势单力薄，肯定死得不能再死了。”

被外间的冷风一吹，秦子暮白皙的笑脸顿时便有些泛红，他被秦阎扛在肩上无法挣脱，只能朗声道：“可是，师父不是自小教育我，我道中人当惩恶扬善，秉承世间一切公义吗？”

秦阎面不改色地接下了话茬：“那为师今天再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世间并不是非黑即白，在行侠仗义之前，一定要先掂量清楚自己的实力，不然以卵击石，既没有达到惩恶的目的，反而还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秦子暮依旧有些别扭：“但他们那么做，是不对的啊？”

秦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那你换个方向来看，那些乞丐能够依靠那些善良的人过得很好，这便说明这个世间温暖可爱的人还是占多数的。你知道他们不对，回头不要理会他们就对了……”

冷风萧萧中，秦子暮的脸渐渐黑了，秦阎的脸也跟着黑了：“你……你别告诉为师，我们观里情况这么凄惨了，你还给那些乞丐钱了……没给多少吧？”

秦子暮支支吾吾：“也就给了一文……”

秦阎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还好。”

秦子暮哭丧着脸道：“也就每天一文，给了快三年了……”

秦阎顿时一口老血哽在喉咙：“你这个败家子！”

一天一文，三年就是一千多文，可够他们省吃俭用吃好久了。

若徒弟是个大奸大恶之徒，秦阎会担忧；但徒弟心地太善良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