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师父走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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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瑶老来请,媸杭就拉着姒虞走出屋子来到广场,东转转西看看。广场四周摆了许多矮几,矮几上食物堆积。姒虞发现两侧食物不一,一边是一堆堆的“肉山”,一边是一些常见瓜果。二人正在肉山前观摩,一旁的人向二人索要木契。兄弟俩自然不知木契为何物,此人就不屑的嚷嚷:“没有木契看什么看,穷鬼去对面。”

二人不忿,姒虞还好,媸杭如何受得了这口气,正与此人理论呢,却见瑶老奔来,狠狠地推了一把,卑屈地对媸杭说道:“掌水公,对不住,对不住,他不知二位是掌水公。”说完又狠狠瞪了此人一眼:“我屋子里出来的贵客,你也不认识?”

姒虞问道:“瑶老,此人所言的木契是什么东西?”

瑶老指着几上食物回答道:“这些都是大家凑起来的,出得多的就发一片木契,凭木契做到“肉山边。没有木契的就做到对面,吃些瓜果。”姒虞听了也有道理,不成想旁边看热闹的一妇人却说道:“大家出的米肉,恐怕有一半进了你家肚子吧?”

瑶老一听立马驳斥道:“花婆,你不要胡言乱语。那是大家送给湖神的,你得罪湖神全家没有好下场。”被称“花婆”的妇人听到此话,只得不言语走向对面,原来也是没有木契的,难怪忿忿不平。

瑶老对兄弟二人说道:“两位掌水公,请到中间主位就坐吧,我去请其他客人。”说罢就匆匆离去。不久公孙等人也随着瑶老步入广场,到主位坐下。

天色渐暗,广场上人群越聚越多,或站或坐。瑶老眼见时辰不早,就起身走到广场中央,双手叉腰肃立;刚才阻止兄弟二人的随从,手捧一个陶罐,罐中燃着不知名的草木,烟雾袅袅香气迷离,凑到瑶老鼻子下方。

烟雾随风,随从左右晃着陶罐,使烟雾始终熏着瑶老的鼻子。数息之后,瑶老的头前后剧烈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入瑶老的脑袋,要通过摇晃与瑶老合二为一。见到瑶老怪异的动作,人群中爆发出嗡嗡响,姒虞听到一旁的村民在说:“起乩了,起乩了……”

瑶老的头身摆动数十下之后,摆动放缓,双手举高过头顶,深呼吸一口气,脸上出现诡异的笑容。瑶老,此刻应称之为道公了,眼睛似闭非闭,环视一周后,迈着奇特的步伐,绕场三周,口中念念有词,不时还大喝几声。在道公的呼喝声中,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接下来道公回到广场中央,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说了一通,声音嘶哑帛裂,完全不似道公的声音与语气。姒虞一不留神就没听道公所言,但人群杂音陡然变响,显然是不满道公所言,于是问一旁的村民才知道,道公居然说今年贡品不好,要用十名新娘的初夜补偿。

细问之下,姒虞才知道“起乩”原来是道公被湖神附身了,如今场上道公的一言一行,都是湖神旨意,难怪村民都敢怒不敢言。姒虞正想找师父公孙,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一段画面,是师父让自己如此这般行事。

姒虞拉着在啃骨头的媸杭,来到道公身旁,对道公说:“你可是大湖湖神?”道公眯着眼睛盯着姒虞,尖着嗓子说道:“无礼小孩,快回你娘边上去。”

姒虞指着媸杭说道:“哈哈哈,亏你还是湖神。你可知这位是谁?”不等道公言语,继续说道:“这位是咱们朁国掌水公,掌管朁国所有水务。不知是掌管大湖的湖神厉害还是掌管朁国水务的掌水公厉害?”

道公明显愣了一下,平时巫师系与颛顼系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道公”还从未遇到多管闲事之人。道公僵硬着上半身,微微弯了一下,似乎行了个礼,问道:“掌水公有何指教?”

媸杭不知道发生什么,正想说话,却被姒虞抢了话头:“传说湖神神通广大,庇佑大湖风调雨顺。今日掌水公想见识一下,湖神是否真的可以呼风唤雨;如果不能,则大湖丰收乃掌水公调水有方,湖神不该享用大湖村民贡献。”

“道公”听闻,松了一口气——虽然秋高气爽空气干燥,但是大湖时时蒸发,上空水汽足够下一场小范围的大雨。于是答应道:“正好太湖镇麻线需要雨水浸泡,我即刻施法唤来风雨。”一旁的持陶罐随从闻言后,大声高呼“谢湖神施法赐雨……谢湖神施法赐雨……”人群中也有不少人跟着跪倒,跟着一起高呼“谢湖神施法赐雨……”

“道公”在众人的高呼声中,头身又前后剧烈摆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离体而去。然后众人听到“喀啦”一声,不是雷鸣,声音没有来处,而是从每个人的脑海深处激发。声响过后,道公浑身松散着靠在随从身上。

广场中寂静无声,连村中鸡犬也安静出奇,大家都在等着刮风下雨,显见对湖神都很有信心。姒虞也不着急,静静地立在道公对面,盯着道公一言不发。人群中叽叽喳喳声音渐渐响起,人们久久等不到风雨,终于失去了耐心。道公也从镇定到疑惑,再显慌张,双腿在姒虞的注视下开始抖动起来。

姒虞见时机差不对,对媸杭说道:“大哥,此人假冒湖神,抹杀你的掌水之功。”媸杭虽常胡闹,此刻倒分得清轻重,呼来侍卫将道公绑起。道公想挣扎却浑身乏力,只得口头抗议:“我是吕山大巫家的人,你们凭什么抓我?”

朁国大巫姓吕山,媸杭想起道公迎接时自称吕山,被吓到了,对姒虞说道:“姒虞儿,他可是道公,还是吕山家的人。”姒虞知道大巫在朁国的分量,望向师父公孙,脑子里又出现一段声音画面。姒虞按照师父指导,越过媸杭上前就冲道公面门左一拳右一拳,一边砸脸一边大声呼喝:“大巫神通广大,哪来杂鱼冒充神龙?……冒充湖神装神弄鬼,你当村民都是傻瓜?……享用了贡品还要享用新娘,祸害瑶池还是庇佑瑶池?……”

打的道公满脸鲜血,肿胀如蜂咬。媸杭在一旁目瞪口呆,人群鸦雀无声,但中有数名年轻人跃跃欲试,或是即将成为新郎的不甘心新娘受辱。穿着侍卫服挟制道公的正是姒鹰姒泉,姒泉指着几位年轻人,示意他们上前一起惩戒。

年轻人小心翼翼的环视身后,于是二三人一起,你一拳我一脚的胖揍道公。道公此时躺在地上,早就没了之前的声威。随着加入年轻人越来越多,姒虞兄弟俩被挤在一边,姒泉姒鹰护在一侧。道公的哀嚎越来越小,不知谁喊了一声,围殴的人渐渐散开,一些把矛头指向了收木契的跟班,一些奔向主位的宾客,还有一些冲向道公豪宅。

姒虞点了这把火,却不管这把火能烧多旺,烧向何方,拉着媸杭回到公孙边上,跟着师父一起静静观看越烧越旺的大火。太湖镇的一番革命,瑶老道公被一锅端,自然没有了众人的歇宿之地。最近的吕山集正是大巫吕山的封地,是吕山家族的大本营,大家自然不可能去人家老巢,于是只好餐风饮露,到潜山露营。

公孙带着姒虞往僻静处行去,命姒泉姒鹰跟随。没想到媸杭也屁颠屁颠跟来,公孙说道:“掌水公,我教导我徒弟,你跟来做什么?”媸杭笑嘻嘻说道:“二弟的师傅就是我的师傅,我跟着好好孝敬你。”

公孙无奈摇摇头。在一处路口,吩咐姒鹰姒泉守住不许其他人靠近;到一处高崖边,公孙朝媸杭一挥手,然后问道:“姒虞儿,今日有没有恐惧?”

姒虞正奇怪媸杭怎么突然不言语,脱口而出道:“不怕,师父让我那样干,总有道理……对了,师父,我没有听到你声音,怎么就能知道你说什么?还有声音有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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