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宿祺来首战受挫,萧阎平灵胎觉醒7(1 / 2)

“你说什么?太子让宿祺来当主帅!”萧正平听到朝廷让宿祺来当主帅的消息后震惊不已,立刻坐不住要去劝谏,“拿我官服来,我要进宫面圣。”

按照礼节,臣子进宫后要先面见皇帝,但是老皇帝已经放话了,在他养病期间只需知会他一声,其余交给太子处理,不过这次,皇帝选择让萧正平过来见见自己。

“臣,萧正平,拜见陛下。”萧正平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你此次进宫,是关于老大让宿祺来当帅的事情吧?”皇帝开门见山道。

“正是。”

“为什么?”

“回陛下,宿祺来此人成名过早,年纪轻轻便是侯位,执掌兵权,虽是无妨但也导致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傲。他此生自打建功后便是傲气冲天,普天之下,他除了尊敬陛下和已故的安正侯外,其余英雄甚至是太子他是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他得到了能与应王比拼的机会就更不会关心国家生机而是专注于迅速取胜,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朝廷已非开战时之朝廷,应王也非独守怀灵之应王,他如今与江王联手,进可纵横中原,退可据守北境,此二王平生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犯错,宿祺来再是英勇不凡也不是二人对手。”萧正平详细分析了局势,说与皇帝。

“那,依你之见,当如何?”老皇帝反问。

“臣认为,宿祺来为先锋,为将,皆是大好,但若为帅,万万不可,还请陛下下旨,另择老将为帅,否则,朝廷三十万兵马将毁于宿祺来之手。”萧正平言辞激烈,声声诉讼衷肠。

“你知道朕最喜欢你什么吗?”老皇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了这么一句,萧正平不明所以,没有回答,“就是你这一副认死理,直肠子,有话不藏的性格。不过太子不是我,你说的这些他听不进去的。”

萧正平一听,激动的说:“陛下,是您是皇帝,还是太子是皇帝啊?”

“你失态了。”老皇帝听见这么一句话,依然平和地说,“就这一条让别人听见了,要告你大不敬。”

萧正平这才反应过来,低头说:“臣知错。”

“这些天别回府了,太子一定盯上你了,就搁朕这打个地铺,陪陪朕。”

“陛下,那……”萧正平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这说白了,是皇家的夺嫡之争,早晚必有一死,你与其干预,不如听凭他们处理,反正边境有高人把守,也不费这个心。”

老皇帝这么做是有他的道理的,他看得出来自己儿子心里的想法,自己有生之年或许能压住他们,但是自己一旦过世几个小兔崽子必定内乱,与其这样太子监国是掌权,皇帝也是掌权,干脆让一切提前,趁着国家耗得起的时候解决,至于外族入侵什么的,他不需要担心,到时候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他也好给他们收尾。

战场的另一边,姑素城。

如今已经是冰雪封天的时候了,姑素城的城墙上被浇灌了水,水在上面凝结成冰,有效地阻碍了敌军上城。

但是在城楼下,无数断裂的木材,石料等等盖上了层层雪霜,而在这片白色里,有着无数双再也合不上的眼睛。

按理来说,两军交战有条规矩,战后夜间,两军各出一队人马收敛尸首,打扫战场,可是这姑素城下却是用尸体堆出了又一座矮墙。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每当苏北派人收尸时,姑素城内就会有箭矢袭来,公然败坏规矩。很明显,城内主将根本没想给他自己的士兵收尸,也没想让苏北收尸。

这还不是主要的,姑素城再怎么样,不过是一座小城,没有天险屏障,没有精兵强将,守将炫石不过是一介书生,但是却抵挡住了苏北将近三月,这一幕像极了怀灵围城,但是又不一样。

怀灵能守住,除了萧欲安等人的挺身而出外还有苏北留下的巨额粮食,装备,器械等等,可是姑素城却是什么也没有,苏北不明白是什么打退了自己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可是姑素必须拿下,因为姑素城后便是大运河,向南直通京城,向北可退回陵州,同时拿下运河还能切断京城水运,断了南下直通京城的粮草。

如果说邵华关是北境南下的大门,那姑素城便是一道非走不可的路。

最后一战中,苏北亲自带队冲锋,他拔出腰间佩剑,甩到马头前方三步远,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凡过此剑者,便为冲阵士兵,凡冲阵士兵,不得后退,若有怯懦回头之人,后队斩前队。随后苏北翻身下马,提过手中长刀,越过宝剑,陈柤赶忙劝阻,苏北却说道:“我现在是冲阵士兵了。”陈柤见状,也下马跟随,士兵们见主将都如此勇敢,都士气高昂,势夺城楼。冲锋开始,身后无数火炮,投石飞过,身旁剑雨扑面如雨点撒过,倒塌的城楼,死去的亡人,似乎都在宣誓天平的倾斜。就在苏北即将接触城墙时,楼上一只冒火的箭矢穿风而来,射在地上,刹那间身边一片火光喷涌而出。

这杀千刀的,居然洒了黑油在那些尸首废墟间。得,这下彻底不用收尸了。

但是眼下自己已经被火海包围了,见此情形城楼上冒出无数弓弩手,眼看剑雨即将落下,苏北命悬一线。

就在苏北打算坐最后的抵抗时,突然身后冲出一人,只见陈柤左手持一大盾,右手挥舞一大刀,替苏北挡下无数箭矢,陈柤大喊:“殿下在后,我在前,可以突围。”

随后陈柤持盾冲锋,苏北紧随其后,眼前火海已近在咫尺,陈柤以身撞开燃烧的废墟,撞住一硬物无法动弹,陈柤将盾交给苏北,随后顶着甲胄上燃烧的火焰,一身大喝,提刀劈砍,硬生生打开了一条路。

“殿下先走,我殿后。”陈柤向苏北喊道。

苏北听罢,立刻冲向缺口,陈柤紧随其后,抵挡其余射向苏北的箭矢。冲出缺口后,迎面便是护城河,忽然,桥梁放下,城门大开,从中冲出无数士兵,很明显是冲自己来的。但是陈柤又一个飞扑至苏北前方,喊道:“殿下在后我在前,继续冲锋。”随后陈柤冲入人堆,大刀横挥,一扫一片,这些士兵虽然气势汹汹,但是毕竟是被困许久,估摸着都吃不上饭了,所以一个个都有些软绵绵的,这样的士兵应对普通军队尚且不行,何况是陈柤。苏北应对小部分包围自己的士兵也是得心应手,全然不惧。眼看自家的人马也即将冲出火海与自己汇合,这姑素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突然,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一个敌军士兵突然拽住了自己的腿,苏北以为只是没死透,正要补刀时,士兵眼冒红光,两手奋力一拽,居然将苏北凭空扯入了地下一样,没了踪影。陈柤见状大惊,正要查看情况,身边的死尸竟然爬起来偷袭了自己后背,陈柤意识到不对,只见原本北自己杀死的士卒居然都站了起来,一个个眼冒红光,皮肤惨白。

陈柤立刻意识到城中或有修道之人暗中布局,他顾不得背上的疼痛感,连忙叫停试图支援他的士兵,让他们不得靠近,自己则被士卒一圈圈地围住了。

只见城中缓缓走出一个白袍道士,那道士所过之处,尸卒们都让出一条道来。道士走到陈柤面前,说:“将军好生了得,只可惜误入歧途。”

“我家殿下呢?你是何人?他们,他们又是怎么回事?”陈柤用大刀指向那些尸卒们质问道士。

白袍道士行了个礼,回复道:“贫道之名不值一提,闲散之人原本不应该管束此事,然守将炫石是我好友,他有难,我自当相助。这些尸卒皆是原先战死的士兵,贫道便拿来一用。陈将军听我一言,你家殿下已经被我用秘法拽入地下,不消多久,他便会窒息而死,你与其陪死,不如归降朝廷,保住一家老小。”

“什么?”陈柤听了心里发慌,但是还是冷静下来,对着白袍道士回了一句,“道长,我在这也送你一言,在我们这,只有战死的将军,没有投降的士兵。”

道士一听,摇摇头,淡淡地说:“上。”

尸卒收到命令,挨个上前,打算结果陈柤。

然而陈柤全然不惧,他吐出一口气后,开始屏气凝神,随后全身血液开始沸腾,浑身迸发出红色血气,接着陈柤大喝一声,声浪直接振飞了尸卒,白袍道士望去,陈柤全身长出白色毛发,双手变大,长出利爪,嘴角冒出獠牙,两眼泛白。

“异兽化?怪不得叫威虎。””白袍道士认出来了这个能力,是武修的一种,是将异兽的血液与自身融合后获得的能力,在军中算比较常见的能力,毕竟有禁制在,所以肉体上的强悍有时比修为更重要。不过这种能力的代价就是燃烧自身血气,所以打不了持久战。

兽化后的陈柤立刻展开反击,大刀抡向尸卒将其挨个拦腰斩碎,既然无法杀死你们,那就将你们全部打成碎块,包围之中,陈柤砍瓜切菜般来去自如,尸卒完全无法近身。白袍道士见尸卒无力抵抗,便一步踏出,飞向空中,随后以左脚尖为着力点坠下,空中的气浪在脚尖凝聚,宛如一把白色利剑,陈柤感觉到头顶异样,发现白袍道士后,两手举起大刀迎接对方,坠地时两者产生的冲击极大,陈柤脚下地面凹陷,只觉得上方有千万斤重的力量,两臂有些麻木。

“你不是我对手,我并非战争中的士兵,本愿只是为了搭救友人,不在禁制之内,而你现在只有五境,如何敌我?”白袍道士居高临下地劝道,“况且就算你能赢我,你家殿下想必也已经咽气了,那你所做的还有何意义?”

“殿下不在了,还有王妃,王妃不在了还有小将军,小将军不在了还有小殿下,我们所做的何止是外人眼中的夺权,我们既是是为了在夹缝中谋求生机,也是给自己当年的一切做一个了结。你不是我们,如何能知道我们所追求的。”陈柤低着头,认真地回答他,“既然已经迈出了步伐,就不要想着回头了!”喊出这句后,陈柤旋转大刀,借白袍道士产生的气流逆向起风,道士发觉脚底不稳便轻松跳开,然陈柤却不放过他,趁势追击,怎料,白袍道士不知从何出抽出一柄宝剑,稳稳接下来了这一击,随后缠斗在一起。道士虽有法术护体,但是近战依然逊色于陈柤,陈柤借自身武艺努力缩短二人的差距,两人交战数回合不分胜负。

随机,白袍道士抓住机会,拿出一卷符纸贴于半空,随着符纸发出蓝光,空中竟多出几道蓝色火焰,随着道士指挥袭向陈柤,陈柤以刀强迎,刀气之盛竟劈开了火焰,然分成两半的火焰居然分头行动继续攻击陈柤,打在身上宛如剥皮挖肉,陈柤一时势单力薄,逐渐处于下风。

身后士卒企图上前帮忙,陈柤依然喊停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道士还有什么家伙……

另一边,苏北被拽入地面后,只觉得身体无限下沉,呼吸越发困难,眼前漆黑一片,自己又非修道之人,充满恐惧,然而忽然一只手伸出,扯住了自己,瞬间停止了下沉,同时能感觉到那只手强而有力地把自己向上提,喉部的窒息感也减轻不少。

终于,随着一声巨响,苏北重新冲出地面,而一个黑衣人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人头戴黑色斗笠,身着黑色也行衣,脸部用面具遮挡。

自己还在空中时,黑衣人手臂一挥,只见空气中冒出数枚钢针,砸向那个围困陈柤的道士和火焰,火焰遇到钢针后,就像纸人被弓箭击中,直接被钉在了地上,道士对眼前的情况始料未及,但是一枚钢针也到了他的胸口处,随着钢针扎穿皮肉,道士应声倒下,再仔细一看,那些倒下的士卒居然开始迅速腐烂,恶臭味遍布整个战场。

然而倒下的道士却在一阵白烟升起后,化作一个草扎的人偶。

放下苏北后,黑衣人瞥了眼城楼,随后心领神会般的样子,接着原先的道士从城楼上落下,看向黑衣人如临大敌。

“敢问阁下是?道士开口询问。

“你不配知道,就算知道也没用。”黑衣人这一句话像巴掌一样,道士感觉脸上有些疼。

“说说又无妨。”道士还是追问。

话音未落,霎时一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左手为刃向前猛刺,直接贯穿了白袍道士,黑衣人的手掌穿过了道士的胸膛,鲜血不住了地流下。白袍道士傻了眼,自己明明看见了他冲过来的全过程,但是却只能呆坐原地动弹不得,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灵力被封了,不过现在也无力回天了。

白袍道士的表情十分痛苦,眼神里更是被恐惧填满,黑衣人开口说道:“以活人为祭,你死得活该啊。”随后一把将道士的心脏当众扯出,当场捏爆,鲜血爆了黑衣人一身,但是洒在黑衣上却没露出一点痕迹。白袍道士也当场殒命,身体倒下后,开始燃烧,随后化作一缕白烟。

“这是一个江湖术士,主修以活人为祭换取力量,可惜学艺不精,一直没得到什么实质上的力量。”黑衣人擦去手上的血迹,解释道。

“谢阁下相助。”苏北指挥士兵攻城,随后向黑衣人做了个礼。

“无妨,说到底,我也算是你家的仆从。”黑衣人看了眼苏北,淡淡地说。

“阁下此话何意?”苏北不解。

“药流你知道吧,毕竟王府一旦出了什么大病都是他来收场,不过你应该也只知道药流。”黑衣人完全不顾及苏北的身份,或者说他现在在居高临下地和苏北说话,“我叫百首,是小姐手下的一名暗客,你也可以理解是小姐豢养的门客,至于我家小姐,自然就是你的王妃。”

萧欲安?苏北内心一紧,真的假的?

“小姐秘密培养了我们,只不过平日里我们并不出面,除了药流每天跑以外,其余人都是隐藏着的。如今非常时期,我们也就出来了。顺带告诉你,我的任务就是保你安全。”黑衣人拍了下苏北肩膀说,“娶到我们家小姐是你福气。”随后化作一阵黑烟从苏北身边走过。

“媳妇……”苏北不禁感慨,自己的发妻,如今是越来越看不透了,“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不过现在先不想那么多了,先上城楼。

到了城内,苏北有些懵逼,城内的屋舍似乎都插了翅膀一样,全都飞走了,浩大的城池,一眼望去,只有沙尘,哪来的什么屋舍。就在自己不明所以间,诸将押着一个人走到了自己跟前,那人衣着破烂,满面血污,眼神恶狠狠地瞪着苏北,属下掐开他的嘴,嘴里居然连牙都没有几颗。

“你是?”苏北问道。

“城中守军,炫石。”那人吐了口唾沫,声音含糊不清地说。

苏北一听,问道:“堂堂状元郎,你的牙呢?”要说着炫石当年也是一代才子,京城状元郎,后面为了培养他的能力便下放姑素城当县令。只是如今这位人兄和当初的状元郎属实差别太大,那时的炫石,红袍高冠,风姿优雅,如今面前这位,身披碎甲,衣衫破烂,披头散发,满脸污垢。

“这些天,我在城头上,就是咬着牙叫唤的,只是咬狠了,咬碎了而已。”炫石不以为意。

“别的尚且不论,你们这些日子,是不是吃人肉熬过来的?”苏北一语道破。

“不然呢,粮食早就吃完了。”炫石停顿了几秒,无奈的语气说着,“实不相瞒,为了能熬到今天,我连姑素城中的百姓都不放过了。”

听到这话的苏北不敢相信,但是这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推下去,斩了。”

“你在这里耽搁了太久了,宿祺来马上就到了。”炫石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苏北猛然一震,醒悟道:“你是以全城作为代价,换取朝廷的时间。”

炫石不置可否,随着他脖子一扭,突然嘴角涌出鲜血,脑袋一歪,士兵连忙查看,发现舌头下有一颗裂开的毒囊,炫石也已经死了。

“国之志士,可惜生不逢时。”苏北感慨道,“别斩了,拉到城北,葬了吧。”

宿祺来到了,进军速度之快超乎了苏北想象,按推算,朝廷集结大军需要三月多,挥师北上路途就要花两月,可宿祺来只行军了一月便到了自己面前,此处足以看出此人重在速战速决或者说急不可耐。

宿祺来到达战场后,立刻把控住运河还未失手的中下游地段,接着他瞬间杀至姑素城下,叫嚣苏北。

然而苏北并不在姑素城中,而是秘密转移到了别处,此时城中守军是苏安和部将营祝,这营祝是王府家将出身,是随苏北征战的年轻一代的将领,主打一个冷静和耐心,当年苏北亲自给他两臂上刺了“忍”和“定”两字。这一次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姑素城十天。

宿祺来到城下后看见城门紧闭,防守严密,不着急攻城,每天喊过几十个传令兵对着城内一顿嘴炮输出,用词极其犀利,那家伙给苏安气得,好几次要冲下城去都让营祝给摁回来了。

他们的任务是守城十天,十天后丢了城无所谓,但十天前要是丢了城那就是失职。

宿祺来抓住苏安年轻气盛这一点,营祝也盯牢了苏安听劝这一点,两个人搁一个人来回拽绳。

不过宿祺来也不是傻子,他明面上每天在那边叫喊,实际上另外安排了一支人马绕过姑素城,深入北境腹地,在苏北军的粮道上游弋徘徊。先不说姑素城内的补给早就被炫石打完了,他苏北一次能运多少粮食?从怀灵和陵州运粮已经不能走水路了,必须走陆路,但是如今的粮道皆有损毁,想必苏北的军粮是不好过了。

终于在第十一天时,苏安彻底忍不住了,提枪就要下去拼命,营祝还是摁住了他,解释道:“敌众我寡,宿祺来虽远道而来然兵锋正盛,我军虽胜仗不断但疲于应对,不如等他们气势衰弱时再出击。”

“营叔,他都骂成那样了,你还能忍啊!”苏安不解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成大事者就要学会忍常人不能忍。”营祝教育道。

苏安还是不买账,坚持要冲出去杀敌:“去他娘的忍耐,我都忍了十一天了,再忍我就是他孙子了!”

“小将军,殿下临行前交代过,小事你说了算,大事我说了算,我不同意,你不能出战。”营祝脸色严肃地瞪着苏安。

苏安这才暂时发下了出兵的想法。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下时,宿祺来引军似乎要撤离了,苏安看了看营祝,心中所想不需言表。

“小将军你看。”营祝指了指敌军说,“这两天宿祺来的队伍都是骑兵并且是轻骑,这也就说明了他为什么来的这么快,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们居然没有攻城就说明了他们没带攻城器械,然攻城必须下马,宿祺来明知如此为何还要久留城下,他们的粮草应该不够才对。”

“营叔是觉得,这是宿祺来的诱敌或是迷惑之计?”苏安想了想说。

“轻骑突营,骚扰,游击方为上策,也就是说……”营祝若有所思,“我们的粮道或许出事了。”

“怎么说?”苏安询问道。

“朝廷大军无论如何神速也需要三月方能赶到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如今宿祺来来到我们面前也是事实,他率领多少人马这不重要,但是这些人是要吃饭的,你觉得他们能有多少辎重?顶了天不过三天的补给,换句话说,宿祺来很有可能有两支队伍,一支在我们面前,一支则绕道我们后方,我们面前的其实是轻便辎重队伍,宿祺来以己为引迷惑我们,秘密派遣辎重在后与我们久持,如果走水路两边风险都很大,但如果是骑兵的话很灵活,除非围剿否则难以除尽,但是不可能指望这只队伍攻城拔寨,最现实的就是袭击我军补给,我想不用几天,粮道被袭的消息就要传来了。只是一切假设成立的情况下,我很好奇他是如何断定我们不会出军?”营祝认真地和苏安讲解,“我想,他军中或有修道之人辅佐。”

苏安一听立刻神情严肃起来,他虽然不是修道之人,但是他自小观摩七叔苏雲修炼,听他说修士的事情,因此他很清楚这种人的厉害,“大概什么实力?”

营祝也有些担心的样子:“那要看情况,如果对方只是算出来了我们不会出兵,大概四五镜,如果是算出来了我们会在今日出击那至少是登楼镜。”

登楼镜既是六镜,五境到六镜这个阶段是三派主流修士的大关,一旦迈关而上便是凡人眼中的仙人的模样,不过若是迈不过去,这辈子也只是比凡人长寿一些,有些小法术的……姑且称之为道士吧。

“那营叔你觉得呢?”苏安也把情绪压回去了。

“有没有修士,在不在军中,打一架就知道了。”营祝点点头说,“一会儿小将军只管拼杀,我来压阵。”随后走下了城楼。

苏安见一向保守的营祝都发话了,也壮了壮胆,随后下令,率五千铁骑出城迎击。

苏安即将冲到宿祺来的寨子门口时,斥候来报,宿祺来居然大开营门,率领部下在门口等着他呢。

苏安一听,心中便有了答案。仍然率军来至营前。

那宿祺来就在军阵最前面,胯下踏雪白吟马,身披金甲紫袍,持一方天十字戟,马鞍旁挂一神雕弓,面容奇俊英伟,好生英气逼人。

“小将军勇气可嘉,可惜时运不济。”宿祺来看见苏安来后,拍手叫好道。

“你既然在此等我,想必也没打算让我回去吧。”苏安冷冷地说。

“当然,在你的来路上我安插了伏兵,就是专门来堵你的,一旦你敢跑,立刻放烟花通知我,到时候你还是要血战一场。”宿祺来毫不遮掩地说。

“为什么?”

“没办法,你爹不来,我只能抓了他儿子看能不能逼他出来。”

“那也不必多言,来吧。”苏安听完也不等了,迅速下令冲阵。

宿祺来不紧不慢地伸个懒腰,两军很快厮杀在一起。

苏安力战宿祺来百合不分胜负,然苏安却是满头大汗而宿祺来却满脸轻松,仿佛浑身精力用之不竭。

苏安不解,自己一生习武,得苏雲陈柤真传,虽也曾陷苦战,但从未有过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情况,且不论此人满脸轻松,他攻击自己的每一下都仿佛有一股寒流冲击自己全身,引得自己全身发抖,动作越来越缓慢,这绝对不是常人能做到的,这时苏安忽然意识到,那修道之人或许就是宿祺来本人。

“坏了,遇见铁骨头了。”苏安心中念道。

宿祺来仿佛也玩够了,抄起十字戟向苏安劈下,苏安眼看那长戟居然生长出冰霜,附着于武器上形成了新的刃口,一时间分了神。

“叟!”

只听空中一声箭穿极空的声音传来,一支蓝色箭矢正对宿祺来的十字戟将其振飞。

两人皆大吃一惊,一起看向箭矢来的方向,只见一支兵马从远处极速驶来,而另有一人浮于空中,只见他白发金瞳,赤裸上身,腰间似有鳞甲,浑身皮肤呈蔚蓝色,手持一张蓝色长弓,身后别一折叠的阔刀,胯下没有骑马匹,而是驱赶一只白虎在下踏空而来,那白虎额头有黑色印记,两侧生翼,凶牙外露,脚底有金属足具。而那支兵马,高举“营”字大旗。

“有意思。”宿祺来一看,瞬间来了兴致,回头看了眼体力不支的苏安,“你等着,我一会儿再来。”随后居然踩着马背腾空而起,不用想了,宿祺来必是修行之人。

宿祺来并非飞翔,而是脚踏空气,虽是费力却速度奇快。

那空中的异人见宿祺来来了,张弓搭箭,一箭射出后就半空分散出无数支小箭,宿祺来舞动长戟将箭矢打散,宿祺来发现那箭矢居然是风化成的,虽然自己打散了其形,但其实只是化作了更小的气流,虽无大碍,却好像小针一般刺得自己隐隐作痛。

眼见宿祺来将至,那异人散去手中长弓,取过后背阔刀,那刀身折叠后,竟是比胯下白虎背宽还宽上几分,那异人反客为主纵虎而起一刀劈向宿祺来,宿祺来提戟相迎,兵器碰撞发出声响,震动感传导至宿祺来全身,令宿祺来全身发抖,气力顿散,原来那阔刀非常物,是一种重钢所做,此物密度极大,虽是手掌大小一块,却能比一架攻城车还重些,一般是朝廷用来做监狱的墙面的,用来做兵器特别是阔刀这种重武器几乎无人能耍动,可见这异人气力之巨。那异人也不给宿祺来反应的机会立刻跳起再接一刀,这一刀宿祺来来不及闪躲,只好将灵气汇聚于戟强接一刀,异人见状也爆发灵力,阔刀的重量以几何倍增长,宿祺来再也招架不住了,一眨眼功夫便坠落在地,留下一道巨坑在地,扬起的尘土飘荡全场,似乎是一场沙尘暴来袭。这些扬起的尘土不是别的,就是巨坑原本的泥土被强大的冲击波形成的。

尘土散去后,宿祺来被自己的长戟卡住,异人就在一旁正挥其大刀要取宿祺来首级,谁料又一阵尘土扬起,异人居然被击飞十数米,但也立刻一步站稳身姿,再看宿祺来,面前又多出一人。

那人一袭黑袍面容老态,白须银发,两耳耳垂极大,看来这就是那个算卦的修士了。

“真没想到,苏北军中居然有你这种人物,失策失策。”那人拔出宿祺来长戟将他拉起,手上动作不停却嘴里在与异人搭话,二人相隔十余米,声音却清晰异常。

“我倒是想到了你的存在,尧山。”异人从裤腰处扯出一道军旗丢在地上,那军旗正是宿祺来先前安排的伏兵主将旗,“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几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不少。”

“你认识我?”尧山疑惑。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的老师认识你。”异人回答他,“当朝七殿下,苏雲,苏临见。听他所说,你俩是死对头啊。”

听到苏雲的名号,尧山摇摇头大笑不已,长叹一声后,在尧山摇头晃脑之际他忽然改变姿态向异人袭去,只见他右手凝聚出一道黄色巨刃,仅一息不到,便快刺到异人心窝。异人当即抬刀,两刃交锋,两道不同的灵气迸发,激起千层气浪将二者脚下土层扬起,就二人为中心形成沙土风暴,无人可近。

另一边苏安虽然同样诧异但立刻调整状态,召集兵马与援军合兵,那军中有一副将向苏安禀报,那异人正是营祝,他让副将转告苏安,那宿祺来其实是一个武修,他此战的目的除了挑战苏北苏镇外更是想在这次大战中寻找机遇,突破瓶颈,因此不必理会他,直取他的大营就好。宿祺来军中另有一人唤作尧山,与七殿下苏雲有纠葛,此人是七境混修,他正是宿祺来背后的操盘手,此战由他营祝来拖住二人,苏安率军直取大营。大营一丢,宿祺来先头部队必是无处安身。

苏安得令后,立刻冲阵敌军,直捣黄龙。

沙尘中,二人开始了对峙。

“你这天人体得之不易吧。”尧山对营祝说道。

原来这营祝秘密师从苏雲,习得苏雲通卦卜天之术以及一宗秘法唤作《天灵古法》此法既是锻体之术,也是灵法仙道。此法先锻体,锻人体魄后再修内力,于体内重塑肉身骨骼内脏,待到五境突破之时便会发生异变,此后便有了三个阶段,古道形,天人体和天灵身,营祝如今便是天人体之态,此体最大的特质就是可以将自身灵力无休止提升,因此只要自身实力够硬,完全可以越级挑战天下任何人。

“师傅还让我给你带句话。”营祝不理睬他,自顾自说,“这些年净搞些阴谋论,搞得自己空有境界却无实力,实在是为人耻笑,丢脸至极。”

一听这话,尧山怒火中烧,一脚踹开营祝,抬手接上一招“巨象崩山”,只见他身后凭空出现一只灵体的白色巨象,一脚一个坑撞向营祝。

营祝嘴角抹过一丝笑,阔刀架于身后,抬手一式“蛇奔雷”,一条蓝色巨蟒飞出,直对白象。

“小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巨蛇未必不能吞象,你的巨象未必能个撑死巨蛇。”

果然巨蟒张口就吞白象,白象则在巨蟒肚中乱撞,二者僵持不下。

“你与我在此地僵持,宿祺来可就要弄死你的小将军了。”尧山笑道。

营祝也大笑回应:“你怕不是忘了,我是骑了老虎来的,那只白虎足够对付宿祺来了。毕竟你们两人,一个空有境界,一个没有实力。”

果然,那只白虎正与宿祺来战在一起,竟不分胜负。那白虎本就是灵兽,曾独霸一方山岳,当年营祝只身入山,赤身与其搏斗十天十夜,最终降伏作为坐骑,此兽境界不低,拖住宿祺来足够了。

然无论是营祝还是白虎都不急于取胜,而是拖住对方。

一柱香时间后,围绕二人的沙尘竟迅速散去,尧山抬眼望去,只见苏雲居然立于半空俯瞰二人。

“尧山,我本不想杀你,奈何你包藏祸心,害我朝社稷,这次我势必杀你。”苏雲居高临下,斥责尧山。

这尧山原本与苏雲师出同门,谁料尧山包藏祸心,趁师傅闭关沉睡之时将其暗杀,欲夺其修为,被苏雲以命相搏强行逼退,二人相持多日不能分胜负。

此时,师父英灵重现,将自己毕生功法及其修为传给苏雲,苏雲当场破境,体内白蛇蜕皮化蛟,尧山眼见不对,立刻逃脱,奈何苏雲刚刚破境,修为不稳,已是无力追赶。

此后尧山遍走江湖,寻找变强的歪道,最后他得了一巫鬼卦,只要收集亡人灵魂便可持续提升自我修为,而他认为,收集亡魂最快的方法就是战争。因此他在背后布局,给苏文体内设下暗示,推动争储之战,又和宿祺来搭上线,成功入局。

明面上,他是军中谋士,实际上,他是一切的根源。

苏雲抬指一挥,尧山脚底突显一道阵法,再一挥阵法发动。

尧山迅速闪躲,然刚要离开阵眼处居然被一道浮光拦下,定眼竟是苏雲左手掐诀同时施展两道法术,尧山不会坐以待毙。

他自知如今自己与苏雲是繁星比皓月,必须得到足够的力量方能一战。于是他心一横,一手贯穿自己胸膛,从中掏出一具紫色人形符文,这便是那巫鬼卦。此卦需以修士肉体温养,再以亡魂投喂方能长久存在成长,眼下巫鬼卦还未成型,尧山将其强行取出也是无可奈何,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也低估了巫鬼卦的胃口,他已经喂了十几万亡魂然巫鬼卦才刚刚发展到少年形态,要让它变为成熟体估摸还有百万不止,虽无奈要一切重来,也要先活着。

“巫鬼在上,小道尧山,愿为你献上此身以及我的灵魂,愿与你共生共灭,一往而终。”尧山毫不迟疑,当即起誓,与巫鬼合体以求活命。

霎时,时间在这一刻被停住,唯有苏雲虽被定住身体依然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尧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巫鬼包裹,变成一具六臂鬼脸的紫色巨怪。尧山的修为也迅速暴涨,瞬间与苏雲持平。

待尧山合体完成后,限制瞬间接触,尧山立刻暴起,挥拳攻向苏雲,只一息不到便要打穿苏雲面部。

“匡”的一声,苏雲居然毫无反应不说,尧山的拳头居然被什么东西隔空拦下,与苏雲的脸只差一拳距离却遥不可及。

再一声,尧山突然感觉被攻击了一下,居然被整个扫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不可能,明明都是十境,我怎么没看见他出手?”尧山颤抖着起身,刚才那一下打得他脚底发麻,但他还是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苏雲明明连手都没抬一下,只要那杀人的眼神一直没变。

“小子,你别太猖狂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就在苏雲的周围,一道充满白色鳞片的身形出现,居然是一条盘绕在苏雲四周的巨蛇,仅仅只是盘起来的体态就比尧山不知大上多少倍,怕是比天下任何一座名岳都大上些许。

它不是别人,正是苏雲少时吸附的白蛇仙,此蛇原本只是幽魂,得苏雲搭救勉强活命,后借助皇室底蕴,皇家龙脉修炼居然重塑肉身,连续突破,最终成功化蛟,又得苏雲安排,在大运河走江化龙得以上天镇天河,然为了报答苏雲,它强行逆转修为重新化蛇,留在人间。此蛇若论如今境界,大概在十二境左右徘徊。

“大妖白仙临昆仑,神龙之下白蛇仙。原来当年老师说的是真的。”尧山看罢,无助地感叹。

苏雲择不想给他感慨的时间,手指一挥,阵法重现,尧山还想跑路,谁料天降一条灵体巨蟒将他缠住,同时白蟒一口含住尧山头颅,尧山还想挣扎却发现使不上力,“不好,这蛇是在吸我的生息。”

很快尧山立刻瘫软在地,无力反抗。

“说了不要太猖狂,没实力就不要乱叫。”白蛇仙毫不遮掩地嘲讽尧山。

阵法启动,无数白色荆棘冒出,或贯穿或覆盖,盖住了尧山庞大的身形。

“老师,这是……”营祝没见过这招,见尧山迟迟没有动静,便上去询问苏雲。

“分灵阵,世上修士如云,未必都是靠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此阵能够分割他人体内不属于自己的灵力,这尧山一直害人,体内的灵力一部分来自巫鬼卦,一部分来自恶法,只要少许来自自己本源,一旦分灵,巫鬼卦得不到养分供给,便会吸收宿主。”苏雲给自己的开门弟子好好地解释了一番。

“吸收宿主,那也就是说……”营祝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了,“尧山已经被吸干了吧。”

“活该。”苏雲看都不看,转头就走,“收拾的法子教过你了,自己搞定,我先回去了。”

“老师,那巫鬼卦?”营祝又问。

“宿主一死,巫鬼卦失去依附,很快就会溃散,你多加小心,这一仗很快就结束了。”苏雲摆摆手,毫不在意地平地腾空,飞走了。

“是。”营祝恭敬地对着苏雲离去的方向行了个礼。

另一边,宿祺来无意间摆脱尧山的束缚,清醒后察觉不对劲了,迅速抽身离开。

苏安率军拿下营寨就搁寨上观望,着实吃惊不少,原来自己七叔这么厉害吗?

苏雲离去后,飞在半空时突然察觉一丝异样,探清情况后,大呼“不好”,当即加速,极速向怀灵冲去。

怀灵城,围城

就像是提前预知的一样,苏雲前脚刚走,怀灵后脚就遭遇了围城,不过这次围城的可不是人,而是妖。

天杀的才知道他们是如何跨越长城来到怀灵大门口的,但是他们现在就是在这里。

怀灵眼下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当年妖界与人界曾有契约,十二境以上的妖王实力者不可在人族地界参与战争。

这也没办法,妖族光是靠种族天赋就能拉人族好几个档次,况且妖族是各有千秋,人族却不都是修士,人族先烈们用血的代价为子孙后代争取了这份契约,萧欲安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用的上的一天。

王苏协助萧欲安将百姓收拢在城中,自己带着军队和城中修士参与城防。因为这是与妖界的战斗,因此人族的禁制便消失了,修士们也可以放心一战了。

修士中首当其冲的是一位老和尚,他本是当地高僧,研修佛法,钻研经书,一日得画中佛传授,得一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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