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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永宁宫

苏文正在老皇帝的床头汇报苏北苏雲谋反一事,谁料原本已经耳聋眼花的老皇帝居然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深邃的眼神好像随时要杀了苏文一样。

苏文从未见过父皇露出过这种眼神,不自觉地捏紧了裤腿。

“是你!”老皇帝开口了,苍老虚弱的声音似乎暗藏着某种威严,吓得苏文不敢抬头,“是你逼的吧!”

苏文有些慌张,说:“父皇这是什么话啊?”

“咱的儿子,咱自己心里清楚。”老皇帝不多说什么,“你这些天,背着我干的事,你要有本事,就自己处理好,别以为把你爹身边的人买通了,就当你爹什么也不知道了。你如果把国家搞得一团乱,我还是能杀你的。”老皇帝说完最后一句话时的眼神和语气,苏文清楚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就在苏文退下时,老皇帝补充了一句:“你这一次,即分胜负,也决生死。是生是死,全看你本事。”

苏文退下后一路返回了东宫,就在进入东宫的一刻,楚旺汇报了太子最不想听见的事——王苏杀死霍贝,带兵投靠了苏北。不仅如此,南方各地,苏北的旧部们,主将级别皆带兵谋反,主将以下,居然杀害驻地主将,携兵谋反。禹王更是与原本苏北的四万亲兵汇合,于南方举兵收拢苏北的旧部们。

苏文看完手上的奏报气得将它摔在地上,大喊:“这么些年居然养了一群国贼出来!”

随后他立刻观察地图,想到奏报上说围攻时并未发现苏北的身影,以苏文对他的了解,他一定是带铁骑游走在外,伺机而动。现在的苏北必定在向某处靠近。

苏文终究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冷静下来说:“去,传令蒋丞,让他火速进驻扶风,另派舍素接管北境边防再告诉齐国公,如今应王不在,城内空虚,火速夺城,抓捕其家眷及苏雲,不信他还敢动。”

苏文这一系列操作属于堵死苏北南下的大门,他要把战场控制在西北一带,绝对不能让他过来。

主战场,齐国公。

齐国公叫于不义,开国元勋,已经六十九岁高龄了,大小战役都经历过,他不是太子党,他只是奉旨讨贼,无论是谁,谋反就该杀。

可是如今的于不义内心已经快气死了。

就在前几日攻城之后,昨夜,北方四座坚城居然同时被破,四座城池逃出来的士兵前来投奔他,其中不乏副将级别将领。

四座城池,那可是十六万人马,一夜之间居然全没了?你别说是十六万个人,就算是十六万个馒头,十六万头猪,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全没了,他就是一刀一个,也要杀个好几天啊!

结果副将们说,城中早就埋伏了应王亲兵,或是士兵或是将尉,于昨夜夜袭主将营仗,杀害主将后拿取虎符命令军队,或有不从者当场斩杀以此震慑三军,另有些不从者被故意放走,来给于不义通信。留在城里的皆是投降的士兵。

四城一丢,三军一侧屏障泄露,若是苏北奇袭,必被包夹。于不义叹了口气后说:“全军后撤至邵华关,没我命令,不得出战。”

于不义的撤军指令送到京城后,楚旺十分不解:“我军数倍于敌军,曹国公不仅丢城损将,还主动退避,着实折煞我朝廷锐气。”

苏文冷笑一声说:“我一直说你书生意气你就是不信。”

楚旺恭敬道:“请殿下赐教。”

苏文讲解说:“北方四城丢失罪不在于不义,但是四城既然已经丢了,我军此战便先机尽失,一旦苏北率铁骑与城中士兵一起包夹我军,无论是后撤还是应战都会被动,退入邵华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既能监视城中举动,也能避免被奇袭,并且我们等得起时间,他苏北可等不起,四城虽然丢失,只要扶风还在,他苏北就下不来。”

“那,禹王呢?”楚旺问道。

“我这个弟弟我了解,我亲自去。”苏文取下印剑,自信地说。

“禀报殿下,于不义将军队退往邵华关,怀灵城围已解。”传令兵向一个在树下乘凉的人汇报。

那人就是消失多日的苏北,此刻他正在吃西瓜,格外惬意。

“太好了。”一旁站着一大一小两位将军,小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后不掩兴奋地喊了出来。

“哼。”

见状,小将军赶忙收敛。他不是别人,正是苏北长子,苏安,字符祥,与萧罪一母同胞。

“符祥,考考你,本王这步棋是什么意图?”苏北放下瓜,问儿子。

“爹奇袭北境四城,打开了敌军的包围圈,逼迫于不义后退,解了怀灵围城之难。此后,我军不仅多了兵马城池作为依靠,还能趁于不义步调未整之时攻其不备。”苏安一听父王又临时抽查,想了想开口说道。

“肤浅,还是只会拿刀砍人。”苏北一听就不乐意了。

苏安惺惺低头,一旁的将军上前说道:“将军还小,看得不透彻正常。这殿下攻下的四城,在于不义退兵后便没用了,对方手上拿着扶风城,这才是北境真正的屏障。扶风城守军八万皆是精锐,守将蒋丞虽然年轻,但是曾靠长兴一地拒敌二十万,经历过大场面,并且此地粮草充足,厉兵秣马,凭此间地势硬刚十几万军队不是问题。至于俘获的那十万人马,皆是南方调过来的,水土不服不说,愿意臣服我军的不过四万并且他们这些人一年有一半时间在耕地,不过尔尔之众,如何与我军相比?况且我军多为骑兵,不利攻城。”

“那难道我们做这么多,没用吗?”苏安不解地说。

“那也不是。”将军继续说,“朝廷那边的消息说,太子派了舍素接管北境城防,但此刻,舍素人未到而北境四座要塞已失,北境城防名存实亡,舍素此时收到消息,必然回师与于不义合兵。”

“我知道了!”苏安突然脑袋一炸,想通了,“于不义虽手上十几万军队,但皆是四方各地抽调,他们的编制等等都不一样,于不义光是想把他们整顿在一起,就要费上许多周折,而此刻舍素加入此中乱上加乱,到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还不算太笨,多和你陈叔学学。”苏北脸色微变,拿起瓜继续啃,“不过你们都没看得太透彻。”

啃干净后,苏北说道:“我这个大哥,才智过人,他把军队交给于不义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当今世上诸将,于不义乃是守城第一人。论攻,我二人各有千秋,可一旦于不义龟缩起来,我等皆无法破城,。他想得很好,因为我们等不起,所以他认为最差,于不义都能困死我们。不过他们忘了两件事情。一,我是靠军伍出身,在军中的关系人脉虽然错综复杂但是原比太子所看见的多,这些年我放给太子看的,都是我想让他看见的,在他没看过的地方我还是有很多人的,所以他虽然抽调了我的旧部,但是我的旧部远不止他所抽调的那些,所以拿取四城才轻松不少;第二,于不义这个人太稳了,所以他不会让军队入城,必然把大军开在城外,只取少量精锐入城,他也太仁慈了,所以一旦舍素要求接应,他不会弃舍素不管,不过一旦接应他就又要花时间整顿军队,可是此战,朝廷要赢,关键就在于一个快,一旦他们慢下来,我们就还能求生。”

苏北说完后,起身道:“苏安,陈柤听令。”

“末将在!”

“令你二人即刻出发,于邵华关北侧树林埋伏,等舍素,于不义合兵后,伺机直取大营于不义。切记,于不义和舍素要活的。”

“遵命!”

“太乱了,全乱了。”大营里于不义懊恼道。

“是我不好,没想太多就来了,给你添麻烦了。”舍素后知后觉,陪伴左右抱歉道。

于不义听了挥挥手说:“没事,总不能让你连辎重都没有就在外面游荡啊。”

“接下来,我留下城外军队的指挥权给你,我携兵退入城内,整顿军队,再战应王。”于不义吩咐说。

“是。”舍素话还未落,突然闯入一个士兵说:“大将军不好了,敌军杀进来了。”

一听这话,两人脑袋一震,立刻拔剑出营,只见远处营门已开,无数铁骑冲入,带头那人一眼便看出是陈柤,应王手下第一悍将,多次冲阵敌军浴血而站却能无伤而还,皇帝亲赐名号——威虎。

“不要乱,随我反攻。”于不义上马指挥,正要反攻,话音刚落,只见门口营帐左右冒出无数弓弩手,指挥者竟是一年轻将军。

只见随着年轻将军手掌挥下,剑雨扑面而来,身旁士兵见状立刻拽过缰绳,调转马头,随后拍击马屁股,马儿受惊立刻撩起撅子狂奔。于不义赖此得以逃命,但为他拽绳的士卒却不幸中箭身亡。舍素虽慢了一下,但也赶忙逃脱。

苏安见状,拿过士兵手上的弓弩立刻上马追击,应军所持弓弩,皆为三连发,起手一射,三箭射出,一箭正中舍素左臂,一箭正中腹部,箭矢穿肉而过,另一箭正中马腿,马儿受惊,将舍素坠下马去,立刻被手下士兵拿住,陈柤见状直追于不义,谁料于不义低身捡过一旁死亡士兵的长弓,那马身旁就挂着箭袋,于不义回首射出一箭。陈柤见状立刻低身与马背贴牢,谁料于不义那一箭并非射人,而是直取其座下马,正中马胸,当场毙命,陈柤也被迫跌下来。见陈柤落马,苏安立刻加速,不为扶起陈叔,而是追击于不义。

“小子,当心啊!”陈柤见状,慌忙喊道。

前方,苏安追出几里地,与于不义在一片树林中缠斗。

这边苏安装箭射击,那边于不义扭头借树木躲过;于不义拿箭后射,苏安拽住缰绳摆头躲过。

两人就在这里树林间短暂地平衡了下来,然而刚驶出树林,苏安便抓住机会,射中于不义后身护心镜,于不义当场跌下马去,落在了一处土坡后,不见踪影。

苏安再摸箭袋,发现箭矢已经没了,此刻苏安脸色一变,短暂犹豫后,抽出佩剑,缓缓靠近土坡。

正要低头去看时,只见一张弓露了出来,箭矢正对苏安。原来于不义并未受伤,那弩箭未能穿透护心镜,于不义落至土坡后便按住马匹不让其出声,随后弯弓等待。此刻两人一箭一剑对峙着,怎料那于不义突然收了弓,看了眼苏安后,便扶起马匹离去。

苏安见状也不再追击,两人的这次交锋便打上了句号。

而那于不义之所以没有射箭,是因为他看见苏安是竖剑在面门前,而于不义的佩剑已经在刚才跌倒时落在了不知何处,他怕一箭无法射死苏安导致自己不利,况且谁知那陈柤是否还在后方跟随。自己不能死在这,他决定赌一下,看年轻的苏安是否讲一个人情世故,事实证明,他赌对了。

苏安后撤与陈柤汇合,此战俘获舍素,歼灭敌军两万余,大胜。

于不义收拢残军,全军退守邵华关以内,向朝廷汇报。

苏安,陈柤回报苏北后,苏安向父亲说出来了自己放走于不义之事。苏北笑了笑说:“没事,朝廷老将军,开国元勋如果真被你射死了我也会难受,舍素也好,于不义也好,都是老将,也是我的老师,没死在开疆拓土的路上,却死在内斗,我于心不忍。”

苏北又说:“只是你不要太过莽撞,如果于不义在城中有接应,那城池和那片树林也就差三十里,你说到时候你爹要不要拿舍素去换你啊?”

苏安惭愧低过头,认识到了错误。

“当年你爹也干过这事。”苏北起身拍住儿子肩膀,端详着说,“你皇爷爷当时给我打了二十棍,不过这次你射落舍素有功在先,功过相抵自己回去思过吧。”

“是。”苏安点点头,有抬头说“爹,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城了?”

“不然呢,于不义大军一收还能再打,可那邵华关我们却现在打不得,回家,看看你娘和你弟弟去。”说起家里人,苏北少有地露出笑容。

“娘娘,娘娘。”王苏轻声叫醒睡着的萧欲安,这两天无论何时,萧欲安都抱着萧罪就在这城墙亭下待着,与士兵同食,就石阶上睡觉,没有离开城墙半步。士兵们见王妃如此,无不奋勇当先。而那苏雲见嫂子如此,既是担心嫂侄二人出事,也是以身作则,也住在城墙上,事必躬亲不敢怠慢。王苏则默默守护在母子二人旁,但也没耽误指挥城中内应。

苏雲王苏二人,一外一内,倒也配合默契。

王苏此次喊醒王妃,正是因为斥候来报,苏北回来了。

萧欲安立刻登上城楼,看清楚那人真是苏北后才下令开城。

汇合后,苏北向苏雲王苏询问近况,苏王二人对视一眼后,苏雲开口说道:“这些天的敌军,一波比一波凶猛,几次差点守不住了,但是嫂子抱着萧罪,就在城楼上站着,弓箭从脸旁射过,愣是不躲,大伙看王妃如此,也是一个个奋勇当先,如果没有王妃以身涉险,恐怕真可能守不住了。这些天,嫂子白天抱着萧罪站在城楼上,晚上拿了张席子就哄孩子睡觉了。白天敌军没到时,便亲手做饭分发百姓士卒,给士兵们修补衣服,安抚家眷,夜间萧罪睡着了,就挨个查看受伤士卒,游视四方城防。她那个身子骨,想必着实是累坏了。”

苏北听完,感慨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你们看着这里,我去看看她。”苏北拍了下膝盖,急匆匆去找妻子了。

来到王宫卧房里,苏安正在哄萧罪,兄弟两个一逗一笑十分和谐,萧欲安则在里屋的床上熟睡。苏北轻轻唤过儿子:“你抱弟弟出去,我陪你娘一会儿。”

苏安也是识趣地抱过弟弟,出去了。

苏北坐到床边,萧欲安的脸上多了些浅浅的划痕,可能是流矢所致。

苏北突然觉得鼻头一酸,背对妻子坐下,这时身后传来轻轻的一声:“怎么了?”

苏北意识到她没睡,说:“你咋还没睡啊?”

“兄弟俩和谐的场面太迷人了,我想多听会儿。”

“这些天,辛苦你了。”苏北一堆话挤到嘴边,突然变成了这么一句。

“咋哭了?”萧欲安好像能看见苏北的脸一样。

“有嘛?”苏北抹了下脸,真的有些湿湿的感觉,“就是,就是……”苏北这个两个儿子的爹,顶天的汉子突然哭起来了,“自你我相识起,你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当年安国公在世时,你是京城里最潇洒的千金,可后来你嫁给我,又是随军做军中家眷,又是游视边境。哪一天不是在崖土里滚爬。后来天下打下来了,安国公却不在了,临终前托我照顾好你可是现在呢?你搁城楼上一站就是一天,你是最嫌累的,什么时候这么弄过?你最疼的就是萧罪,却舍得让他涉险。还有,你什么时侯喜欢过女织?当年你随我入军时,也只是随便学学,给我缝衣服时都是左一个血珠,右一个口子,可你现在给守城军队缝衣服,我看过了,补丁漂亮多了,那你的手又是多了多少伤?你的名字叫欲安,当年安国公取这名,就是希望你以后的日子是生活在一个没有战乱的时代,可是我却亲手给你创造了一个乱世。媳妇,欲安……我对不起你。”话说得不漂亮,却是苏北真情所至,他真的觉得对不起自己媳妇。

萧欲安听完,爬起来抱住丈夫:“打赢这一场,再来和我说对不起吧。”

苏北听完,更加坚定内心的想法——这一次,我一定要赢!

“如今于不义退城坚守,禹王那边怕是自身难保,你要找一条路,打破僵局。”萧欲安好像什么都预料到了。

“我找到了。”苏北眼神坚定地说,“扶风既然拿不下来,那就绕过扶风,从定阳绕至陵州,找江王要救兵,他不给我就抢。陵州上上下下都是我的旧部,不怕要不来。”

“蒋丞如果偷袭,你岂不是半路就夭折了。”萧欲安问道。

“我从草原走,如何拦截?”

“朝廷已经输了两阵了,就算为了颜面,他们也一定要再打一次。到时候城墙上不见你身影,于不义一定会给蒋丞送信,告诫他严加防范,到时候他派出侦骑深入大漠,多路并入,互相呼应,只要一路得知立刻以烟花爆竹为信,之后你是追击还是继续求援?你能追击完吗?到时候凭蒋丞手下的乌苏铁卫,在你到陵州前抓到你,不是问题。到时候一旦江王锁城,你就是瓮中之鳖。”

苏北不语,这的确是有可能的。

萧欲安转身从枕头下拿过一个玉佩,那玉佩上雕刻了一只吞月天狼图,递给了苏北。

苏北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萧欲安说:“我认识一个人,是大漠皇族出身,他的父母被叛徒所害,夺了大位,后来我父亲为了与草原结好,便帮助他夺回大位,为了报答我父女二人,他继承大位后和父亲歃血为盟,结为兄弟,送给我这个玉佩,说以后一旦有事需要帮忙,凭此玉佩找他,一定帮忙。”

“你是说,大漠苍狼王,呼严无?”苏北猛然一震,不敢相信地看着萧欲安。

“去吧,他知道你是我夫君,从他的地盘上过,蒋丞抓不到你。”萧欲安推过苏北说。

苏北内心激动不已,抱住萧欲安说:“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苏安!”苏北出门喊住大儿子,苏安马上抱着弟弟跪下接令,“你留下守城,护住你娘和你弟弟!”

“是!”

屋内的萧欲安松了松胳膊,小声唤道:“百首。”

黑影里随即浮出一黑衣人,呈单膝跪拜状,“去跟着他,保他平安。”黑影不说话,直直沉入了黑暗。

苏北给苏雲王苏留下三万人守城,其余人马尽数出城,随苏北求援。

另一边的于不义,收到了太子的军令,太子说苏北不会傻到靠一座怀灵城抗拒,他一定会伺机求援,如今于不义败退,必然会抓住机会,想必苏北此时和主力皆不在城中,太子已经吩咐蒋丞游视应王求援的各个游道,要于不义立刻攻打城楼,若是应王还在城内另上奏折汇报。

于不义想了想,在不在打一场就知道了,立刻集结军队攻城。

一天的拉锯战结束后,果然不见应王,也不见陈柤等其余应王武将在城。

于不义思考了一下,如今的应王若要求援,便会去一处游骑最多的地方,如今天下除了应王的应天精骑外,最强最多的骑兵,就是陵州江王的陵江铁骑。

随后于不义立刻上表,要太子吩咐安国公立刻前往陵州接管江王兵权。

如今的安国公正是萧欲安的亲弟弟,萧正平,子继父位,是当今天下最有实力的年轻将军,并且此人是认死理不认活人的犟人,由他接管江王兵权是最适合的。

但是太子可不这么想,前些日子,萧正平送来一封书信,是萧欲安寄的书信,上面让萧正平不要为难应王,勿要上杀场与应王为敌,手足相残。

苏文本来没觉得什么,却突然想起来,这封信呈上来的时候,是拆过的。在这个非常时期里,如果他真的对家里人一点香火情没有,那这封信他应该是拆都不该拆的,虽然嘴上夸赞安国公,但是心里已经存了芥蒂。

如今于不义要萧正平接管陵州城防,苏文纠结过后,选择不听从于不义的意见,他相信凭借蒋丞的实力,完全能堵住苏北的退路。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下子他正中了萧欲安的圈套,那封信时萧欲安故意装成拆开过的样子,就是利用了太子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性格,一旦他对自己弟弟生疑,便绝对不会让弟弟上战场,到时候便不会出现一家人相残的局面,同时也减少了一个强力对手。

这边,苏北见到了呼严无,那人约莫五十岁,身高两米多,魁梧雄壮,体格极大,一身的腱子肉,苏北自认为算是不错,结果感觉这呼严无有自己两个那么大的体格。那呼严无不穿上衣,赤裸上体,身后披一狼皮,狼头位置作帽,腰间别一佩刀。

此次深入大漠,不同于以往,所到之处无人干扰,在离大漠苍狼部落据点五十里外,就遇到呼严无摆驾欢迎。呼严无看见玉佩后,询问苏北:“咱家丫头,还好吗?受没受伤?”

苏北知道他在问萧欲安的情况,便说:“赖我不好,她这些日子在城楼受了苦。”

呼严无已然明了,说:“应王何必小家子气,家人如此支持你,你应该高兴,你应当拿下此战,来回馈他们。”

“自然。”

“我护你一程。”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两支不同风格的骑兵群奔驰着。耳边风呼啸而过,马蹄踏碎水坑,披上一身涟漪。

忆过往,十三风雨不作数,胜负只在今朝论。身披星辰与家思,不惧不怕不回头。我可吞吐弃万事,唯有此行必抬剑。若是山倒天压我,一剑破空百万里!

苏北这一生,从未因为谁,因为什么事,而如此坚定,他这一辈子都在争,以前争的是天下,现在争的也是天下,但是多了不同的意义。

呼严无一路送苏北至大漠边境,向前跨过耶纳河便是陵州地境。

呼严无向苏北说道:“你们中原的战事,我管不了,我们与中原息战多年,不方便入境,只能护你到这了。”

苏北听罢,翻身下马向呼严无行了个大礼,呼严无也是接受,用草原的礼仪回应。苏北行完礼后,说:“谢阁下如此抬爱。虽然有些过分,但是我想求大王再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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