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决战（一）（1 / 2）

翌日凌晨，天色尚未破晓，高仙芝已经出现在李承寤帐前。

李承寤从熟睡中被叫醒，抬头看见幽暗火光中，高仙芝已经披挂整齐，一身明光铠鲜明闪亮，俊美的脸庞上却已经多少流露出几分狰狞。

“李参军，身子可还康健？如无大碍，请速到我中军大帐，从今日起你那个城局的差事可以放下了，以后你就是我行营的行军参谋，掌军中机密，参议各项军中事务。今日出战前的军议，务必准时。”

毕竟是七军主帅，话说得虽然还算客气，但语气斩钉截铁，不容质疑，显然是没什么商量的余地。

李承寤赶紧连声答应，高仙芝瞟了一眼缩在营帐角落的炽俟处月，对李承寤点了点头，匆匆离去。

李承寤挣扎着起身，走到营帐口望着高仙芝远去的背影，他记得史书记载这高仙芝擅长的是骑射，这一身明光铠在黎明前的昏暗大营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但显然不是骑射手应有的装备，这应该就是高仙芝为了刻意凸显自己仪容壮美而有意为之了，就连他身边那些亲卫，也都是穿戴整齐，衣甲鲜明，仪表堂堂，倒更像是仪仗队。

作为手握重兵的一方节度，高仙芝似乎过分好面子，讲排场了一些。当然，他本人出类拔萃的容貌也让他有资本去刻意营造一种完美的统帅形象。这种完美人设有一个问题，那就是绝对不能容忍失败。

高仙芝当然不是徒有其表之辈，恰恰相反，到目前为止，他的战绩堪称完美，在朝中也是声名鹊起，隐约有成为大唐新一代军神的势头。当然，高句丽人的身份是一个问题，不过高仙芝从名字到长相总比夫蒙灵察或者哥舒翰之类的人物好接受很多，有些哥舒翰甚至安禄山都做不到的事情，他高仙芝未必完全没有可能。

当然，此刻如果让李承寤去打赌，他一定会赌完全没可能。

看着高仙芝的背影，李承寤忽然理解了他此时的心态。虽然他看起来已经完全相信了昨晚李承寤对他的劝告，但他仍然不会轻易言退，他的一切都建立在不断地为大唐取得胜利之上，而此番远征，不能大获全胜就算是失败，即使是全身而退，也会被认为是失败，这会给朝堂之上那些反对他的人以发难的口实。

在安西四镇，尤其是在葱岭以西，他高仙芝都可以算是主宰一般的存在，可在长安城里，他却是根基全无，空有一个开府仪同三司的名号，实际权势恐怕还不如李林甫府上的管家。

所以高仙芝别无选择，只能不停地去胜利。

李承寤不知道高仙芝在仕途上有没有什么更远大的企图，但他很清楚高仙芝决不会轻易放弃。

处月此时走到了李承寤的身后，开始替他整理衣衫，似乎凑得太近了一些，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处月的呼吸喷到后颈，她似乎是在刻意接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