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水镇寻狸奴 无意向往宗山(1 / 2)

山水镇,西疆东北部的偏僻小地,东临湖水,清澈而鱼不尽,故而以渔糊口,但此镇素不得偏爱,不仅路途遥远,更因此地民风彪悍鲁莽,遇事不多思,全听凭镇长号令,故而得罪了不少喜好鱼鲜的文人雅客,一传十十传百,便也不再有人至此游玩。

山水镇可说是麻雀虽小,但有赌徒好的赌坊,娼客去的青楼,烟鬼聚的片馆,贼人待的暗楼,还有拉帮结派的帮众,可谓是五毒俱全,也正因如此,倒是吸引了不少逃难的歹人至此,闲暇之时便跟着出海捕鱼度日,一旦存了点闲钱便又一头扎进老本行里。

天哥暂离地洞,背着破旧得不能再破旧的行囊,即使补丁断线漏出破口,衣袖钻出随着步伐左右摇晃,他也毫不在意,赶了大半天路,终是在日落前看到了山水镇的影子。出乎意料的是,镇子外面竟还有两只部队厮杀,一支身着红衣黑甲,一瞧便知是西疆的逃兵,而另一支却也是红衣黑甲,其中还夹杂身着其它军服的民兵,天哥早已习惯山水镇民兵的装扮,总是捡着别人的盔甲,握着别人的武器,打着别人的兵丁,就似那墙头草一般,就上次来,他还见民兵与起义军厮杀,山水镇的人,确实是墙头草。

“嘿!天哥!”

天哥为了避开民兵,刚钻过镇墙的狗洞便听闻有人喊自己,他起身拍了拍尘土,目光扫过坐在洞口旁的乞丐,摸出几枚散币丢去,警告道:

“你小子莫惹我,否则可不是上回那样打断你一双腿而已了。”

乞丐撑着木棍想起身,可断了双腿起不来,只得作罢呆在原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哥!您放心,这洞子我给您守着,谁都不能打它主意!”

这乞丐原本是此地的贼人,以前因镇长得罪了外来宾客,致使贼人们行不了诈骗的行当,只能做些偷鸡摸狗之事,这小子不走运,行窃之事惹上了天哥,被他打断了一双腿。

出了小巷,便到了镇子年久失修的大路上,地砖多是翘了边,若是天晴倒还好,若是才下了雨,那便是一脚一个水烟花,天哥将行囊背至身前,只顾埋头赶路,两边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赌坊的坊主请他进来玩两把,片馆的馆主唤他进去吸两口,皆是被他拒绝。

走路哪能只低着头,这不,天哥一头撞在了壮汉身上,抬头看去,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帮众,几人见他如此不长眼,又势单力薄,壮汉便推了他一把,恶声道:

“撞伤了老子!赔钱一千两!”

“一千两?”

“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

话未完,天哥抬手一拳砸在他脸上,见他未倒,又出脚一勾壮汉膝腘,接而再是一拳打在他太阳穴上,应声而倒昏死过去,帮众见状大怒,欲要上前围住,可打眼一看,夕阳将密密麻麻的人影压在帮众身上,惧怕也布满了面孔。

原来是天哥身后站满了人,有烟鬼,有赌徒,有贼人,还有拉客的娼女,甚至还有老翁和稚子,仿佛只要帮众敢动他一根汗毛,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见帮众落荒而逃,众人欢呼雀跃,既然天哥无碍了自然也是一哄而散,这阵仗就连天哥自己也是措手不及,无奈一笑,迈步踏入一家烟柳楼。

楼内,伙计来回穿梭忙活着,见了他也是驻足道好,娼女艺姬即使正揽着宾客,见了他也会点头示意,总而言之,天哥是个好颜面之人,只是在烟柳楼里的‘万民敬仰’终究是令他觉着怪异。无暇多想,紧步走向角落里的单间,叩门道:

“嫣儿姐!”

稍等片刻门便开了,一未粉饰的素面女子将他赶紧迎入,女子双臂湿漉,捏着鼻子佯作嫌弃:

“天爷,您得常来洗漱,干净点人也舒坦些。”

天哥憨笑答道:“我是去服刑劳役,不是去避暑山庄,在地洞里,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您先洗洗,差不多了您唤我一声,就立马给您上菜,我就在门外候着。”

“嗯!有劳了,多谢!”

洗净身子上下,酒菜也上了桌,天哥还是着那旧衣裳,嫣儿姐要买新的他也是不让,无奈便随他了,二人饮酒吃菜便闲聊起来:

“嫣儿姐,掌柜的今日他不在店里?赌去了?”

“嗨!这不是……上回您救了掌柜的之后他就戒了嘛,但是……心里痒痒,就成天在赌坊里看着,无非就是掏几个子儿买点茶水钱。”

“哦?真戒了?”

“真的,老五跟了他好几天,一个子儿也没赌。”

天哥只是笑笑,并无多言,他与此烟柳楼的掌柜相识也是偶然,天哥是起义之时的难民,无奈北逃到了山水镇,没多的手艺,就是有一膀子力气,恰逢烟柳楼需修缮,他便跟着工头忙活。掌柜的虽好赌,但还是明分轻重缓急之人,那天揣着钱袋子路过赌坊也未入,只因为了早些回去发工钱,不料却被赌坊门口的两个毛贼盯上,就在刚得手之际被出来寻掌柜的天哥撞见,掌柜的也是不手软,随手拾起石砖扔去,一贼应声倒地,另一贼被天哥打伤,那倒地的贼浑身抽搐,掌柜的心觉自己恐怕是失手杀人,天哥也发觉不妙,众目睽睽之下又无处可躲,便是心一横,上前几拳砸头结果了小贼性命,可说是替掌柜的入了大牢。也正因如此,掌柜的一直留着天哥当初的那份工钱,更是在入狱之前对其承诺,只要他重回山水镇,掌柜的保他衣食无忧。

“嫣儿姐,我这次回来手里有点钱,想找……找……”

天哥不知如何说道,嫣儿姐却是会错了意,便问:“要找……咱家的姑娘?这不是随您挑吗?”

“不不不!”天哥白了她一眼,连连摆手:“就是,我在牢里听说有个什么仙?还是什么神?”

“仙?神?”

“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叫猫奴?还是狗奴来着。”

这样一说嫣儿姐倒是明白其言:

“您说的是狸奴吧?”

用过午膳后,白母携二女归来白家,已是时至午后,白家大门宾客络绎不绝,而至此不过只是为了庆贺白雨良回家,见白家马车停下,白母下车,庄民齐声问好:

“白家主母好!”

又见白雨良下车,庄民皆欢呼:

“恭贺白家大小姐安归。”

可当最后又钻出来无意时,庄民皆是一愣,还是门口的管家机灵,忙高呼:

“恭迎恩人小师太。”

庄民有样学样,三人也在管家奴仆的拥护下才得以进门,白公忙着迎宾待客,院里角落几口水缸养着水仙池莲,旁侧石凳上有一人背影垂首静坐,虽身披素袍,可袍似尾落在地上,头戴偌大的僧帽裹住了整个后脑勺,白母见无意盯着那人,便问道:

“那位便是如苑的主持,咱们去了苑里,他倒好,却自己大驾光临了,你随我去见见吧!”说着又吩咐白雨良:“这乡里乡亲皆是恭贺你来的,去帮你爹爹待客。”

白雨良离去,二人前去拜见主持,可出乎无意意料的是,这主持竟是一只棕黑白三色花狸猫,但眉目仁慈,面色和气,长须似杨柳垂落,见二人至身边,忙起来躬身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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