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非比寻常(1 / 2)

老吏指了指城门口比往日多出十倍不止的行人车马。

“啊!”小门卒一拍脑门儿:“今天是戏神楼上演新戏的日子!”

“对喽。”老吏挥挥手,让面前的人通过。

小门卒又问:“那又怎么了?和命案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了?”

老吏指了指在城门口排队等候进城的车马,十之八九车驾上都挂着名门望族的姓氏木牌,还有一些什么都没挂的,多半是不想让人认出身份的,但老吏只需看上一眼那车驾上的装饰物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家,名门望族达官显贵都是往小了说的。

“你知道这里头都有谁呀,是你敢不让他们进出啊,还是我敢啊?别说县令了,就是那州府使君来了也不敢啊,他们要是闹起来,把事情闹大了,可就不只是城里出事儿那么简单喽!你可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就城里那几个芝麻小官,谁敢把事情闹大啊!”

说话间,行人车马有序进入芥弥县城内。

“哎哟,还城里那几个芝麻小官,大伯您可真敢说呀!”小门卒抓了抓脑袋顶上的虱子,调侃道:“人家再怎么小也比咱这守门郎强上百倍不是,他们谁都不敢惹,倒敢让咱们惹,还严查,查他奶奶个腿儿!”

小门卒走马观花一般连着看了十好几份过所,通通放行。

“干好你的活儿,别抱怨。”老吏还在尽职尽责地查验,又道:“你有句话说得对,人家再怎么小也是官,比咱强,脑子肯定也比咱的好用。”

小门卒一听这话就不服气了,愤愤道:“那你说说,他们脑子咋就比咱们强啊?连我都知道,这时候得封城,把麻袋口收紧了才能捕到蛇,就这么四敞大开的,那蛇都溜走啦!等人跑了,到时候不止咱们要领罚,他们不也没有好果子吃吗?”

小门卒说的头头是道,老吏嗤笑一声,没再言语。

片刻后,小门卒说的口干舌燥,到城门的另一边去和门卒大哥讨水喝,老吏盯着手中的文牒,缓缓道:“偏选在今日犯案,哼,那条蛇压根儿就没想跑,有什么可收的……”

他的职责,只要让人知道这里有蛇就行了。

人心一慌,这蛇呀,就安生不了喽。

老吏抬头看了看,城门外的车马队伍依然很长。

他又看到了那架马车,就在队伍的最前边,混杂在靠近城门口的几架马车之中,没有任何的特别之处,不华贵也不简陋,也没挂彰显身份的木牌,与寻常马车毫无异处,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作为一个城门吏,别的不说,眼力还是有的。

这架马车他见到过很多次了,所以记得。

这架马车与后面那个是一起的,虽然两架马车上的人从没有交流过,有时它们之间还会混入其他的马车,但他就是知道,这两架马车是一起的。

这是城门吏的直觉。

门卒从来看不出车夫递过来的过所有问题,只有他能看出来,那叫以假乱真。

这是城门吏的眼力。

可他从未道破。

总有些大人物喜欢这种神神秘秘的调调,该拦的拦,轮不到他拦的,他就不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是城门吏的准则。

但今日略有不同。

另一边的出城口,一个家仆打扮的小子在门卒查验之后匆匆跑了出去,东张西望一阵之后便径直跑到了那两驾马车所在之处,站到了后边那架马车边上,马车的小窗露了一个缝,小家仆把脑袋凑过去,以手掩住口鼻,不知和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从那架马车上下来一人,那人低着头,从人群中穿过,匆匆跑到了前一架马车的窗下,背对着人群,刻意隐藏自己的模样。

这不就暴露关系了嘛,肯定是出事儿了,老吏心想。

但不关我的事儿,老吏低下头去。

马车内。

一老一少,一男一女。

“郝德芳昨夜被人杀了。”

声音从窗外传来,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车内的人听清。

马车内没有回应。

“今儿个正好到了收租的日子,仆进了城便去问问那几位郎君是否知道其中缘由,这郝德芳死的突然,尚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马车内依然没有回应。

男子说完便揖首告退,回到后边的马车上去了。

刚才的动静吵醒了熟睡的小姑娘,小姑娘躺在男子怀中翻了个身,皱了皱眉,睁开迷蒙的双眼,唤了一声:“阿爷。”

男子轻拍着小姑娘的背,轻声道:“再睡会儿吧,还没到呢。”

小姑娘点头应着,没一会儿又昏沉睡去。

不多时,两架马车一前一后进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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