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落水事件调查15(2 / 2)

几个刑警不再开车前进,而是分散开来走路,边走边寻找地上自行车留下的轮胎印。往前走了没多久,这条路突然变得偏僻起来,人影越来越少。他们寻找的速度很慢,不愿意错过任何细节。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太阳完全落下山之前,他们在河边的泥道上发现了一段新鲜的自行车轮胎印。九月五号夜里汉兹市曾下过一场大雨,所以五号前在泥道上留下的任何痕迹都会被雨水给冲刷掉。而他们发现的轮胎印如此清晰,只能是昨天和今天两天内留下来的。

望着这条延伸入河里的自行车轮胎印,三个刑警的心突然一沉。三双眼睛互相张望着,各自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这场寻人,恐怕是个悲剧。

“这……还是联系痕检科的人过来一趟吧!”菲利普开口提了个建议。

“也好!让他们把潜水装置也带上,水里或许能找到什么!”丽莎望着河面,倘若安德烈真的不小心骑车掉进了河里,人应该早被冲走了。按照这水流速度,遗体估计能在近海区找到。不过在这附近的水域里应该能找到他的自行车。

接到电话后半个小时,卡尔带着几个人赶来。

两个已经穿好潜水服的人问:“那轮胎印在哪里?”

三个刑警指给他俩看了一下,两人稍微交谈了几句,就下到了河里。

十几分钟后,两人再度冒了上来。

“河里有辆轻微变形的自行车,卡在石缝间,我们俩弄不上来,需要联系船只过来帮忙打捞。”说着俩人还各抱了一块石头从几米远的地方爬了上来。“我俩觉得或许自行车附近的这些石头上沾了血迹也说不定。倘若这人真的是骑车冲进了河里,额头指不定会磕到哪块石头上。”说完他俩又潜水下去摸石头,打算把自行车周围的小块石头全都抱上来。

岸上的几个人也没闲着,继续在周围找着蛛丝马迹,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被抱上岸的某块石头上通过潜血反应检测到了血迹,虽然只有轻微的一点,但也证明了曾有血液沾到了上面。

等着找来的船只将自行车打捞上来,他们又联系了海警派直升机搜索近海区海域寻找安德烈遗体。之后一行人打道回府,今晚看来会比较忙。

路上丽莎打通了安妮特留下的电话:“喂,安妮特嘛,我是丽莎。让你儿子过来警局一趟。”

“你们找到我老公了?”电话那头传来欣喜。

“没有,我们只找到了一辆自行车,让你儿子过来看看是不是他父亲的东西。如果是的话,安德烈应该就躲在那附近。”丽莎故意把话说得很含糊,不让安妮特察觉异样。毕竟她的性格属于特别冲动型,在确信安德烈的生死之前,还是对她保密比较好。“能让你儿子接电话吗?”

“哦,可以!”安妮特冲着儿子喊了一句:“克里斯蒂安,有人找!”放下话筒,她继续帮儿子儿媳带孙子去了。

“喂,我是克里斯蒂安!”

“小伙子,你先听我说。不管我接下来说什么,你都尽量别太激动,不能让你妈听到。我们怀疑你父亲今日凌晨醉酒骑车不慎跌入河中失踪,估计凶多吉少。我们在那附近河边的泥道上找到了新鲜的自行车轮胎印,然后在同一个地方的河里找到并捞上来一辆自行车。通过对比,该自行车的车轮和泥道上的轮胎印吻合。另外我们在找到自行车附近的河里一块石头上发现了少量血迹。我希望你能来一趟警局,识别一下自行车。另外可否带一样沾有你父亲皮脂皮屑或血迹的东西,方便我们警方做DNA对比。”

克里斯蒂安想了想,他爸有顽固性牙龈出血问题,脱口而出:“我爸用过的牙刷行吗?”

“可以!”

“那我马上就出发!”

半个小时后,打道回府的刑警一行人和克里斯蒂安前后脚到达了市警局。

三个刑警把克里斯蒂安带到了自行车前。

“这是不是你父亲的自行车?”

克里斯蒂安在看到第一眼时,眼神就暗淡下来了。这是他为他爸组装的自行车,怎么可能认不出来,看来父亲真的凶多吉少了。

丽莎看到眼神暗淡下来的克里斯蒂安,立刻明白了。“或许是哪个小偷把这个自行车偷走后不小心掉到河里去的呢?”

“可我妈说她确定视频里那骑车的人是我爸!”

“或许你父亲掉入河里后又自己游上来了,现在在哪个医院治疗也说不定。”丽莎连这种站不住脚的谎言都说了出来,在医院?那医院不早打电话给家属了?

克里斯蒂安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他爸用过的牙刷。

在一边的乌瑞珂拿起牙刷就径直走往痕检科的化验室。

“对比DNA拿来了!”她朝着正在取石头上血迹DNA的俩个法医挥了挥手中的牙刷。

拿过牙刷,乌瑞珂也加入了化验队伍。

很快结果就出来了,石头上的血迹和牙刷上的血迹经过对比确定属于同一个人。也就是说,落水的人就是法官安德烈·穆勒。

克里斯蒂安像被抽空了一般,浑身无力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伤心的表情一览无余。喝醉酒、落水还受了伤,这还怎么自救?“那我爸现在在哪?他要是人没了,最起码也有个尸体吧!”

在场的警方人员也毫无办法,只能让克里斯蒂安先回家等待消息。

在煎熬中等待了几天,海警那边打来了电话,说是找到了一具遗体,男性,六十岁上下,额头有伤。

很快一具被水泡得极度肿胀的尸体就被送来了市警局,推进了痕检科。

尸检在迅速且紧张地进行着,三个法医尽自己的最大能力、最快速度将结果鉴定出来,好给每天都来警局焦急等待久久不愿意离去的死者儿子一个交代。

他们确认了死者额头上的伤和那块沾有微量血迹的石块相吻合,因此确定死者坠入河中时,头撞到了那块石头上。因为那块石头是当时潜水人员从泥沙里扒拉出来的,否定了人为将死者用石头打伤后再把石头扔进水里的可能。

接着他们又发现了死者手指甲里积有那片河域里的泥沙,肺里也含有那片河域里的积水和泥沙,而那片河域特有的硅藻也在死者的心、肝和肾里被检测出来。

煎熬地又等待了几个小时,三个法医经过多次商讨,由卡尔向死者儿子克里斯蒂安汇报他们得出的结果。

“穆勒先生,我很遗憾你要接受父亲逝去的事实。我们刚才已经将遗体解剖完毕。他的血液里检测出的酒精含量高达0.24%,属于随时意识不清、运动能力严重受损的状态。当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经过应该是这样:安德烈·穆勒先生于九月七号凌晨一点左右从市长家出发,中途被路过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摄像头拍到。之后他骑至落水点时,由于意识不清无法准确掌控方向而跟着自行车一起冲入了河中。冲入河中时,他的额头不幸磕到了河底的一块石头。于是本就醉酒的他直接因为头部受伤而昏迷,进而溺亡,之后随着水流被冲到了近海区。”

克里斯蒂安用极度伤感的眼神望着眼前的警方人员,一声不吭。良久,他终于开了口:“我……可以看看我爸吗?”

“当然可以,请节哀!不过还是请你不要掀开盖在他脸上的布。”卡尔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克里斯蒂安走进了痕检科的停尸间。

法官安德烈·穆勒静静地躺在那儿,他的身体已经被清理干净,盖上了一块洁白的布。

克里斯蒂安慢慢地走上前,含泪的双眼望着被布盖着的父亲,右手渐渐拂上了他的脸。

“哎”乌瑞珂刚要伸手阻止,就被卡尔把手拉了回去。

卡尔朝着她摇了摇头,眼神示意她,意思是随他去吧。死者毕竟是他的父亲,咱们不能太没人情味。

克里斯蒂安知道父亲的遗体泡在水里好几天才被发现,肯定浮肿得难以识别。他隔着布抚摸着父亲的脸颊。生命怎么就如此脆弱呢!前几天他还和父亲有说有笑地商量着明年年初儿子一周岁该如何办一个盛大的生日宴会,一转眼的工夫父亲就躺在这儿和他天人永隔了。

越想越伤心难过,他的手垂了下来,双膝像被吸走了力量一样跪在地上,他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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