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又是她21(2 / 2)

英格玛望着那个适配器,将窗户关起来,发现窗框上方刚好扫过遥控装置的两脚船型开关,电源关闭,开关显示“off”。他再向外打开窗户,那开关就会自动被窗框上方扫到“on”那边。联想到地窖里钱芬芳被吊死的那个机关,和当初钱安娜的孩子身处天然气的危险中……他想明白了整个作案的手段和凶手的意图,那是怎样一个残忍冷血的杀人诡计!

“卡尔、迈克尔,我彻底想明白了凶手的作案手段和意图,我们出去说。”英格玛说着用手推着另外两个人准备出门。

“你稍等!我先把那个遥控装置拆下来,回去仔细研究一下。”迈克尔不满地大手一挥,打开英格玛要推他的手,走到窗户那里,准备拆掉那个遥控装置。

“不能在这儿说吗?我也想知道真相。”钱安娜疑惑地问。

英格玛用着异常怜悯的眼神望着钱安娜,好久他才开口:“凶手的意图是想让你痛不欲生!我觉得你还是不要知道真相比较好,为你着想。”

“她是我的母亲,我必须知道她是怎么被害死的。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好好解决和她之间的矛盾,现在我更不能在她逝去后对她的死因还怀着不明不白的态度。”钱安娜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有多坚强,她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去接受可能会把她伤得支离破碎的真相。

“哎,好吧!迈克尔,你去下面把丽莎叫上来陪着她。”

迈克尔一溜小跑地下去,没过一会就领着丽莎上来了。

“凶手在作案前肯定摸清了两位钱女士关系不和的事实以及钱安娜女士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丢下孩子独自一人出门的习惯。他在火车站附近将钱芬芳迷晕,很可能在凌晨人烟稀少的时间段将陷入昏迷的钱芬芳带来地窖。凶手应该很确定这个家的另一个主人,也就是钱安娜女士绝对不会到地窖去。凶手将钱芬芳的手脚绑住,然后用绳子将她的脖子套住,将绳子另一头穿过地窖里的横梁,绑在老式转轮切割机的转轮上,并堵上钱芬芳的嘴。之后凶手又将切割机的插头插到他自制的适配器后一并插在墙角的电源插座上,调节好十秒的时间。等凶手在地窖把所有的机关都布置好后,又偷偷来到这个二楼把遥控装置安装在窗户外沿。”

“等等!我似乎明白你想说什么了,还是别说了吧,钱安娜女士会承受不了这个打击。”卡尔忽然打断了英格玛的话。

“我想继续听。”钱安娜坚持自己的决定。

英格玛朝着卡尔耸耸肩,表示是她要听的,我可没办法。

“等凶手把所有的机关设置妥当后就打开了天然气的阀门并扭开燃气灶,我想他本意上并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命,所以他应该只是轻轻扭松了天然气阀。是不是,钱女士?”

确实,钱安娜当时发现天然气阀只是轻微被扭开了一点,天然气冒出来的速度其实很慢。她朝着英格玛点了点头。

“之后,凶手离开了案发现场,到户外给钱安娜女士打了个电话。而钱女士因为救子心切,就一路小跑回到家,无法冷静地考虑到应当立刻报警。钱女士冲到家里后,打开家门就闻到一股天然气味。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打开离孩子最近的窗户,让新鲜空气尽快进屋,而憋着气闯进内屋的她还可以趁机换一下气。之后,为了防止孩子继续吸入天然气,她想都不想就直接抱着孩子去了楼下,这是钱女士自己说的。”英格玛朝着钱安娜点头示意一下后,接着说:“可是钱女士并不知道,她向外打开离孩子最近的窗户的那一瞬间,窗户顶部碰到了无线电遥控装置上的两脚船型开关。按钮的开关被立刻打开,地窖里的适配器就通上了电。之后切割机的转轮就跟着开始转起来,把绑在上面的那根绳子卷得越来越短,另一头的钱芬芳女士就被慢慢吊了起来。十秒钟后切割机停止运转,钱芬芳女士被吊起来一米高,痛苦地挣扎了几分钟后就失去了意识,进而死亡。”

钱安娜在听完这些话后,浑身颤抖不已,靠自己的力气已经站不起来了,丽莎扶着她坐了下来。泪模糊了她的眼,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朦胧的夜天,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在为她流泪。她的嘴巴一张一合,艰难地挤出来几个字:“你是说我妈……是被我……亲手杀死的?”

“不能这么说,你又不知情!”英格玛早就料到钱安娜知道真相后会崩溃。

“可触动那个机关的人是我,是我!”钱安娜发疯一般地狂叫,接着就是一阵狂笑:“哈哈,我居然杀了我母亲!我居然杀了她!哈哈!”

望着被罪恶感笼罩、一时接受不了事实而发疯的钱安娜,英格玛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12*。他在电话里告知受害人家属受刺激过重,请求快点派医生过来支援。

“英格玛,我再跟你说一个更惨无人道的事实,但不能让钱安娜知道。看她样子,估计她几天内都不见得能缓得过来。”迈克尔靠近英格玛,靠在他耳朵上说着悄悄话。卡尔看见了也凑上去听。

“你说吧!还有什么?”英格玛悄悄地回话。

“之前不是跟你说那适配器定了时间为十秒嘛?我和其他人模拟了好几次钱芬芳当时被吊起前后的样子,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英格玛疑惑地问道。

“凶手看样子非常痛恨钱芬芳,否则不会让她在死之前还承受着那么大的身心折磨。每次模拟中,转轮在十秒内都刚好不多不少把一米的绳子卷进去。而被吊起来的钱芬芳脚跟离地面却有一百一十厘米……”

“你是说钱芬芳当时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被放在地上躺着,而是踮着脚尖站在那里等着被吊死?”英格玛说话时加重了语气。

“嘘,小声点!”卡尔提醒他。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得出这样丧心病狂的杀人机关?”英格玛回想着这个杀人案的种种细节,他觉得凶手可能很享受折磨人的乐趣,那么凶手说不定也和受害人钱芬芳……

“你俩说,这凶手这么变态,他会不会在钱芬芳死前耍了她,说她踮着脚挺个多久就会让她女儿来救她?有些变态杀人犯就喜欢看受害人拼命求生的样子。希望越多,失望才越大,而这些变态杀人犯则越兴奋。”迈克尔小心翼翼地问。

“还真有可能……”英格玛小声回答。

“嗯嗯——”一旁听着的卡尔点了点头说:“我更觉得这个变态凶手可能会跟受害人说,他会设计让受害人和受害人的外孙同时处于危险中,看看受害人的女儿会选择救谁。这样才能让受害人在死前受到最大的精神折磨。”

“没错,我也觉得有这个可能。”英格玛给了卡尔一个大大的肯定。

“……”迈克尔觉得背脊一阵冰凉,这两个老狐狸好可怕、好变态。感叹了十来秒钟后,他突然想起来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塑料袋,递给英格玛。“喏!我刚才忘了给你,这是其他人在现场发现的东西。”

英格玛接过塑料袋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又是她?!塑料袋里装着的是几根金色的长卷发。

“叩叩叩”,门边响起了敲门声,是医生赶到了。丽莎陪着依旧狂叫狂笑着的钱安娜走上救护车,去了医院。

望着远去的救护车,英格玛恢复了平时说话的音量。他走到地窖,取证差不多已经结束,受害人的遗体也已经被抬走。他望着还在现场准备打道回府的几个手下说:“这案件可能和七零六油画毒杀案件的重点嫌疑人,那个金发女有关。你们去附近找找有没有目击证人。她既然要摸清楚两位钱姓女士的生活习惯,就必定多次来过这附近。”

于是一行人在附近敲遍了门、问遍了人,终于找到了目击证人,两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询问清楚情况后,得到的依然是很模糊的信息,跟之前到手的资料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多出来的信息是,那个金发女开着的是一辆墨绿色的车。至于是什么牌子以及车牌号码是多少,两个老太太表示没注意过。

收集到以上的信息后,英格玛向上头递交了资料,要求将此案合并之前的七零六油画毒杀案件和九二六后花园遗骨案件一起作为连环杀人案进行调查。当然在私下里,只有他和弗洛里安知道,八二一海难事故也应该归纳在内一并调查。

市警局局长托比亚斯·施耐德收到消息后,和副局长等上层警方人员立刻连夜赶往警局召开了紧急会议。于十月一号半夜通过决定,将破案率最高的重案组刑警一队英格玛及其手下六名刑警合并刑警二队八个刑警一起,成立连环杀人案十五位刑警破案专案组,英格玛为破案专案组的总负责人,并勒令在该案件解决之前,所有和该案无关的刑事案件均由三队和四队全权负责。

望着六点晨间新闻里播报着的关于钱芬芳被害以及警方将该案和其余两案合并调查的消息,谭路浅浅地笑了一下。他抽出一个从来没用过的卫星电话卡,拨通了某个电话号码。

“哥,是我!”

“哦,是路路啊!你的计划看样子成功了。”电话那头的人称呼谭路叫路路,看来俩人关系匪浅。

“多谢哥帮我做的适配器,很好用!”

“那本就是我的专业,小事一桩,不用客气!可是路路,你为什么要用那么复杂的方式去弄死那个女人呢?直接勒死她不更简单?”

“我要让那个女人尝尝被自己女儿害死的滋味,也要让她的女儿尝尝背负着害死母亲的罪恶感继续活下去的滋味。”谭路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你母亲并不是你害死的啊!”电话那头的人叹了一口气,清了清嗓门说:“我说路路,你真的打算处理掉市长?”

“他必须死!”谭路在电话那头一个字一个字地咬出来。

“那我再帮你一次好了。”

“不!我不能再把你拖下水。”

“我自愿的。你放心!没人会怀疑到我。”

“好吧。”谭路顿了顿,说:“对了,尤莉阿姨昨天是不是从奥地利赶过来看你了?帮我向她问好。”

“你说我妈啊!她在宾馆里,下午我送她去火车站时替你跟她问声好。等会儿我要开会,就先挂了。”

被谭路称呼为哥哥的男人挂断了电话,从旁边的办公桌上顺手拿过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几个圈圈,心里想着:路路啊,你虽然不希望拖我下水,可我却早已因为其他原因而不得不淌这趟浑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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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是德国全国统一的医疗急救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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