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事故调查（2 / 2）
“呃！”又被骂了，英格玛有点抑郁。看着身边身高擦边一米八，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却选择做法医的乌瑞珂，他突然想逗逗人家，也好缓解尴尬的气氛。“小丫头，你看上去好像还不到十八岁，能干尸检？你不怕啊？那尸体泡在水里好久了，都浮肿得吓人呢！”
“怕什么？人死了不过一堆肉，难道你是素食主义者？还有我今年二十二岁了，可没有你说得那么小！”语气里带着生气，乌瑞珂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跟卡尔说的一样，你脑子真的进水了。想缓解气氛就找别人去，别拿我消遣。”
英格玛顿时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感觉自己突然被人剥光了放在这个小丫头面前，难道她会读心术不成？算了，他还是杵在一边努力把自己当透明人吧。
两具尸体不久就被抬了下来。
一起乘坐游艇出游却因为事故受惊的十来个生还者们还在附近的宾馆里休息。英格玛派了两个刑警去宾馆一趟，看看有谁愿意过来认个尸再配合调查一下。本来加百列是能去的，可苏菲受的惊吓不小，扯着他的衣角浅浅地睡着。他一动，苏菲就攥紧了手，微微发抖。他只能无奈地指了指苏菲，示意得留在宾馆陪她。其他生还者们都还在休息，有两个年轻的姑娘惊魂未定，还没缓过来，睡着了还在抽泣。最后年纪比较大的两个律师和三个船员表示可以去配合调查，于是一行七人就出发回到了港口。
一到港口，就看见前面临时搭着的简易棚子，里面隐约可见两个人影在忙着验尸。其他几个卡尔的手下都不在了，应该是到游艇上去调查取证了。
看到人来了，英格玛迎了上去。
“你们谁是律师事务所的人？进去看看，那两个人是不是你们认识的？”
俩律师壮了壮胆子，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凑了上去。一开始他们还闭着眼睛，怕看到特别可怕的尸体。他们一番心理斗争后，渐渐睁开双眼，咦！没那么可怕嘛！不过是脸苍白了一点，有点肿，浑身shi&lu&lu的而已，根本不像电视剧中放的那种淹死了会浮肿到认不出来的巨人观样子。
“这个人，”其中一位律师指着男尸，“是我们的所长埃里克斯·菲舍尔。而这个，”他又指了指女尸，“是我们所里被起绰号叫麦当娜的女律师安吉丽卡·冈瑟。”
“果然！”刚才有警员从游艇的行李箱里就翻到了俩人的身份证件并交给了英格玛。结合早间新闻，这两具尸体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两个失踪的律师。可这俩受害人的证件照片和尸体样貌出入都有点大，为保险起见，英格玛觉得问一问见到他们最后一眼的人证会更稳妥。
“这证件照片和尸体的样貌看起来出入太大了，我不敢100%肯定他们的身份，才请你们过来认一认的。咱们出去说话，不然会打扰到法医工作。”英格玛说着就掀开帘子往外走，两个律师也跟着走了出去。
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律师开口了：“是这样！咱们所长因为封城没法出去喝花酒，更没机会和他的老情人安吉丽卡，”他顿了顿，“出去私会。他上半年得了中度抑郁症，把自己吃胖了二十多公斤，而且他一胖就先胖脸。至于安吉丽卡嘛，她每次出门不管到什么地方都化着很浓的妆。要不是昨晚她喝醉了搞得浑身是呕吐物，苏菲和马里奥的女朋友俩人把她从头到尾擦拭了一遍。因为惊讶于她的卸妆模样堪比易容，她俩就给安吉丽卡拍了照片留作纪念，回头还给我们看了，否则我现在绝对认不出安吉丽卡来。”
英格玛心里给了个默许，这女尸的样子和她身份证上的照片看起来完全像是两个人，这化妆水平堪比易容啊！这样的浓妆照片居然还能在城市管理局通过审核，啧啧！这办事质量，世风日下啊！
半个多小时后，初步验尸过程结束。
看到卡尔和乌瑞珂从棚子里钻了出来，英格玛立刻几步上前堵住俩人。
“检验结果如何？”
“初步确定死因为溺亡！男性死者在水中曾剧烈挣扎过，而女性死者并没有怎么挣扎。刚才的验血结果显示俩人血液里的酒精浓度都很高，男的血液酒精浓度在0.3%以上，而女的已经超过了0.4%。在这种宿醉的情况下遇到紧急船难是不可能独自成功逃难的。”乌瑞珂说着说着，偷偷轻笑了两下，“这俩人在死亡几个小时前有过多次xing&xing&wei。女性yin&dao&kou有新的撕裂伤口并且内部有大量jing&ye，男性死者的niao&dao里也有女性yin&dao分泌物。再加上他俩的尸体被发现时还是手拉手攥得很紧，不难推测他俩是情侣关系，或者更准确地说是……hun&wai&qing关系？”她发现俩人的姓氏不一样，却都戴着婚戒，且婚戒不配对，应该不是夫妻。“总而言之，我和卡尔的目前意见是，无他杀可能。但这两具尸体我们需要带回痕检科做个解剖，毕竟还不能完全排除他们突发心肌梗死或者酒精中毒猝死的可能性。”
“那，你们打算现在就走？”英格玛询问。
“对！局长也知道了尸体被发现的消息，他刚在电话里要求我们尽快给出尸检报告，貌似他很重视这起事故。”乌瑞珂皱着眉头，她不明白为什么。其实就是比她的局长更权威的人施了压呗。
“小丫头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哈，快回去忙你的吧！”英格玛并不想告诉乌瑞珂这里面有一层关系网的浑水。
痕检科的人带着两具尸体回市警局去了，英格玛还有海事局的技术人员们可没办法闲着。
英格玛带着手下几个刑警仔细询问了两个年纪大的律师和三个船员昨天从他们出发后到海难事故发生前的点点滴滴，并记录下来他们说的所有话。后来又拜访了剩余的生还者们并一一问话。最后得到的结果是，没有任何人有嫌疑，所有生还者说的话都符合正常逻辑且内容都相当一致，这次的海难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事故。于是他和海事局的工作人员提出了个不情之请也得到了许可，那就是等海事局对游艇里爆炸了的那台柴油机检查结束后，请送一份分析报告到市警局，他对此提前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那边海事局的技术人员们则在游艇的船舱里仔细检查着爆炸了的那台柴油发动机，检查了好久发动机主体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他们打开了高压油泵调速器，在里面发现了断掉的那截开口销。拿着这半截开口销，几个技术人员讨论了一下，差不多确定了沉船事故的原因。之后唯一需要去问的就是该游艇公司的老板是否有按照规章来整修这个游艇以及该游艇的使用年限了。
游艇公司的老板托马斯·里希特被海事局的人叫了过来。他是一个瘦弱却高挑的中年人，身高有一米九多，已经六十多岁了，虽然因为保养得体看上去只有四十来岁。他戴着个镶金边的眼镜，颇有知识分子的味道。
“里希特先生，请问您有将游艇的详细资料包括维修记录带来吗？刚才和您电话里有提醒过。”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小伙子问了起来。他叫李凯歌，德籍中国人，是此次船难的调查负责人。
“有，全在这儿。”托马斯把厚厚的一沓资料递了过去。
李凯歌一边翻看着资料，一边做着记录。
记录本上密密麻麻地被他写下：
1995年生产
使用年限三十年
2002年从中国以二手形式进口
全长四十八米八八，全宽九米
最高航速二十五节（满载）
十二节的续航能力：4400海里（可横跨大西洋）
装有两台柴油机引擎16V4000M90
油箱容量76.000升
……
当李凯歌翻到了维修记录资料时，心顿时凉了半截。情况看来真的和同事们讨论的结果一样，这起沉船事故的根本原因在于这个老板，说白了就是钱惹的祸。他指着资料上面的某个日期：“这里写着2018年6月27日是该游艇上次保养修理的日期，而保修期规定时间这里也有写，是……”他翻到前一页，“两年！也就是说今年的6月27日是送修保养的最后期限。可我并没有看到您给我的资料里面有今年保养维修该游艇的记录。这到底怎么回事？”他用犀利的眼神盯着托马斯。
托马斯用右手食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缓缓道来：“本来我是打算6月27日送修，可这艘游艇自从今年一月底就没有被使用过，一直到八月初。今年疫情的暴发导致我们公司上半年亏损严重，所以能省则省。我觉得一月底到六月底有五个月空白，这不能算在维修期内。我就想着，八月初开始用的话，推迟五个月就是明年一月份，到时候再送去检修也不迟。”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李凯歌实在是无语，他愤愤地说道：“先生，保修期是不能这么算的。就算游艇停泊在岸边不被使用，金属制品依然会上锈、会磨损、会脱落。更何况这个游艇在上次维修后已经使用了一年半，磨损了大半的器械再上点锈还不维修，突然拿出去使用是会遇到大麻烦的。”
“哪来那么多麻烦？”托马斯不屑一顾地说道。
“先生！”李凯歌显得很生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实话告诉您吧！这次海难之所以会发生，就是因为您没有按照保修期规定时间保养修理柴油机导致其高压油泵调速器的开口销磨损脱落，才引起后面的爆炸、燃烧、船舱进水和沉船的。您得接受教训，我会申请上面追究您的法律责任。倘若您还有别的过期未保修船只，我劝您早点送去修检，否则这个悲剧还会再次上演。”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到了他的同事那里，告诉了别人自己刚才调查的实情。
自此，该沉船事故的原因似是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