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情神恋 第二章 启蒙(1 / 2)

九岁了,正当入学的年龄都也过了。由于西溪场的决堤倒口,站在残堤上看,天下一片汪洋,超一上过几天的私塾学校也成了鱼虾的游乐场。读了几天“上大人可知礼”的超一重新又提起了捡柴的篓子,只能以荒年歌代替私塾的课文。

还是前二年,兄长超春送他去上学,下午回家就督促他的课文读了没有,用手指着“上大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认,到“化三千”的化字的时候,他记不起来了,超春告诉他说:“记住,这是一个化字,化三千的化。”读完后再重复读一遍的时候,他又不认识了,这真是比儿歌还难记啊。超春忍不住小声叹一口气想提醒他一下:“喂……”超一顿悟似的抢答说:“对,是喂。”“哈哈哈……,怎么认成喂呢?是化字,化、化。”全家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现在连续的荒年过去了,世态也安定了。九岁快要过了的超一这才得在西溪场街东头的东岳庙官学里报了名。第一天去上学,读“人”,“一个人”,读“手”,“左手右手”。数学是从1到10的读和写。下午回来,超一恐忘记,用在黑板下捡一粒碗豆大的粉笔头,在自家的神柜的边板上,从1写到10;后又突发奇想地想从10写到20,但又没学过,所以就把11、12……,写成101、102……了。翠秀们这时也跑了过来,高兴地问:“超一,今天学的书你背得下来吗?”“背下来了,我连数学也抄了一遍了。”翠秀和月仙听了,急着说:“那就好,我们都忘记了,你告诉我们吧!”正说着,惠娟也来,于是几个娃就在超一门前的禾场里温习起来。超一领读了几遍,她们一下就都能背出来了。翠秀把超一的语文课本拿到面前看着,却一句也读不成,弄得满脸通红,口吃的的样子。合着书却又能朗朗清读,像唱儿歌一样的流畅。超一又用树枝在地上边写边读,她们都跟着读,当读到数字11时,超一仍和在神柜上写的一样101,惠娟忙说:“哎……。”她疑惑了一下,偏着那两支齐肩的黄色小辫的脑袋,顺着101端详了一会,摇摇头,自言自语:“好像应该是……。”她用右手在左手手心里画着。超一看她全神入态的样子,很是敬佩。翠秀伸头看惠娟的右手在左手手心来回的写着,立刻旁悟道:“是这样吧!”说着,用手指在地下划了两个竖“11”,三人一看,不约而同地说:“对!”,超一马上跑进屋里,将神柜上“101”、“102”等中间的“0”全部抹掉。身后的几个女同学应着说:“老师是说零无用,是空的。”超一说:“我看0还是用有的,如果无用就不会兴这个圈圈了,只是要看用在哪里,即使表示没有也是要它出面啊,它能说明没有也是一个作用呗。”环姣说:“扯野了,我们把这背到就行了。”说着都回去了。

新上学,谁也睡不着。第二天,堤上堤下全是背书包去上学的,高年级的同学都三两成群,似乎有大人的风度;低年级,尤其是新生更是煞有介事一般。上学后,娃们的世面扩大了,村南头的一些男女同学都到襄河堤上超一门前来约齐了,一同到学校去。路上,超一提议说:“老师要求我们不要迟到,明天我们看谁起得最早,还能够约其他的同学。”

第二天,超一在微弱的晨曦中把黄金林、邹小狗、梅广林、周展令、邬玉琴、石翠秀、曾月仙、史惠娟等都集合在自家门口,排好队向学校进发。到进教室时,学校里还没有来一个人。超一这时慢慢地向后退,留在最后一个进教室,让那些刚刚被喊起还睡眼惺惺的同学第一个进到教室,拿到第一名,得到老师表扬后,第二天果真就会积极起来。尤其张六,见平时娇生惯养的邹小狗得了第一名,第二天一麻亮就起床去喊邹小狗,表示比他起得早。而超一来喊邹玉琴,看见张六兴冲冲地抢早,他马上闪身到周展令家屋后转了回去。当张六来喊他时,他就故做梦语的答应。出来后就排在队伍的最前面,领着大家快到学校时,超一就装着扯鞋或什么的,又是让着张六得了第一名。进了教室,他又主动带领大家一起朝读。全校共四个班级,只有他们教室里朝读声音最大,而且整齐。天天如此,老师们也非常高兴,自然就想到是谁在起到骨干的作用。从早到点名册上看,头几名是邹小狗、张六、黄金林、梅广林等,总的一看,这堰曲沟一路大小的学生除了超一无名次外,几乎个个都轮翻得了一二名的表扬。

一件老师始终也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在这个模范队伍里,那就是黄金林和邹小狗因回家后为了一颗玻璃弹珠争斗起来,于是成了不解之仇,每天早上两个一见面就闷声闷气地打起架来,即使邹小狗被按在地上,也是不叫喊一声,只是闷声地挣扎,黄金林也不骂,只一个劲地打。小狗隔壁的张六也劝解过几次,但仍不能杜绝,甚至还被误打过几下,这事连超一也不知道。后来只因他第天天到各家把同学叫起床了自己才回家洗脸,而两个打架的是剧烈地斗殴,平和地消散,只是张六没办法帮他们割断这仇恨,而不得已告诉超一帮助调和,超一这才知道的。果然,第二天清晨,超一最后走进校门时,偶尔回头一看,只见校门前的一片洼地处,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他立即从校门前高陡坡上纵身跳了下去,一把将黄金林从邹小狗身上拉开,说:“你们这样不行,有什么事都得找老师解决,打架是不行的!”但是两个谁也不做声。黄金林只是歪着支愣着头;而邹小狗反手拍着自己背后的灰土,又歪头拍了头上的沙,各自恨恨的进班去了。超一想,这得给两边的大人说一说,让大人们来制止更有效些。放了晚学,超一把这事分别向两边家长说了,黄金林的母亲还骂了黄金林两句,邹家有也去黄金林家相互好好的嘱咐了一番。第二天两个在校门口碰着,超一暗暗地看着他们怎么办,只见两个各自一扭脖子,愣着头就进了教室。

相持了一段时间,超一和同学们早就把这事忘记了。一天早上,他又去喊小狗起床,只见他父亲说:“他今天不能去,你代他向老师请个假,只说他浑身发烧。”超一于是到学校代他向老师请了病假。过了两天,他想邹小狗可能好了,又去约他,她母亲说他还未好,还在吃药,还未见效呢。

过了四五天,超一放晚学回家,一进村就看到村里人三个一伙四个一堆地嘁嘁喳喳,不知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回到家里,母亲就向他说:“你该没有和小狗闹过吧?听说金林把小狗打病了,难得好,你知不知道?”他听了,打了一个惊,“怎么还这严重了?”说着拔腿就往外跑他,母亲忙压低声音喊住:“你到哪里去?听说小狗浑身都是乌一块紫一块的,找的神汉求菩萨,菩萨又不肯下马,也不准外人进去,你就在家里,外面不太平。”事态的严重使他幼小的心灵蒙上一层惶恐的阴影。邹小狗那个健壮的同学,项上还戴着一个银项圈,嘴有点微微突起,浑身也长是很紧扎,也还机灵可爱,他父亲两兄弟只有他这个独根苗。

第二天放晚学,超一在教室里扫完地,独自一个拿着一本娃娃书(连环画),走到学校前面的田间小路上,一边看书一边往回走,突然从前面有喊他的声音,他抬头一看,只见比他高二个年级的黄向,用手反指着他背后一个中等身材,像干部模样的人。超一一惊,却见那干部又向他招手,他不敢向这干部走近,迟疑间,面前的黄向走到他跟前,低声而带恫吓地说:“法院来的人,县里的,县里的哦。”超一惶恐地问:“法院来这里做什么?”“小狗死了。”“什么?死了?”超一惊得痴痴地愣住了,又看到那干部腰间还别着一把手枪。顿时他觉得环境窒闷得透不过气来。村子里的人都寂然无声的伸长脖子,侧着耳朵,注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似乎连空气都谨慎了。这一切的感觉都源于法院干部的腰间,那宽红的皮带和带着皮穗的乌黑的手枪产生。看这形势,他这时成了全村所有人关注的核心。

“你就是超一吧,来,随我来。”这个干部出乎意外地很平和,使远远尾随遥望的人都略微嘘了一下。以向导自居的黄向以为法院干部留着一招,等一会儿会惩罚超一,他回头看看后面尾随的人们,眼里露出幸灾乐祸的优越感。他原指望法院干部一见到超一就会绑起来,或者拿着手枪“叭”的一声,那些女娃看你们还靠不靠他,看你们这帮小狗东西们谁再喊你们去上学,得什么表扬,得了表扬后还看着老子冷笑……,黄向跟在超一后面浮想联翩,时不时看看法院干部腰间那黑得发亮的手枪。他附到超一耳边说:“看这手枪……”法院干部听了回头瞄了他一眼,问:“你姓什么?”黄向失色地笑,露出满嘴暗黄的牙齿。法院干部依然朝前走,超一觉得这个干部的问话没有得到答复而感到对不起,回头见黄向也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慢慢地跟着。他代他向法院干部答道:“他姓黄。”那干部掉头看着超一抿嘴笑了一下。黄向却以为超一代他回答是告他的状,脸色顿时沉了下去。他们朝着堤脚下黄金林的家里走,后面簇拥着一大群看稀奇看热闹的大人小孩,个个眼里含着恐惧莫测。走近黄金林家,只见他母亲浑身战栗,牙齿哆嗦着不住的细语:“童子打童子,三年打不死……”超一回头一看自己家住的村西头,小狗家门的禾场里站满了许多彪形大汉,一个个腰系白带,脸上阴沉而带着凄凉,氛围杀气横溢。超一预感自己会被这干部处分,但不知怎么处分,他现在总把自己带着走,也不问自己什么,像是把他遗忘了一样,他开始莫名地紧张起来。到了离金林家不远的藕塘边,那干部慢慢地止步转过身来,眼睛眨了几下,用平静得令人不敢相信的语气问:“你知黄金林和邹小狗打过架吗?”超一老实地说:“是的,他们打过架。”金林的母亲这时战栗地走过来说“我儿未打他呀,这是别人陷害他的呀——,超一,你和金林是玩的顶好的朋友,冤枉人了有报应的呀……”那干部望了她一眼,顺眼也看了一下金林那个矮小而黑洞的家,从大门看进去,用木板搁成的神座上连个香炉都没有,屋里的景象凌乱而空寒。那干部问:“你家金林呢?”“他、他……,也不晓得他到哪里去了,亲戚家不会去的……,大官呀,我就这个儿子……”说着,赶上去要跪,被这干部制止了。他退到超一边上问:“他们打架都是用砖石瓦片吗?”超一摇头说:“这无见过,只是在一起打滚,用拳头和爪子,每次都是我解的交。”说话间,到了超一住的村头,那干部又平静地说:“你回去吧。”人群随着他们的分手便也散去。只是一些同学都悄悄地走到超一身边说:“小狗老家来了好多人,说要把黄金林给小狗垫棺材底,金林的姆妈会吓死,别人说就在你的一句话,你今天说得好,就救了他一条命,现在单看法院怎么断了。”“啊?”超一听了才省悟了一下:“我还这么重要?”翠秀附耳说:“张六们都躲了,是黄向说叫这大干部找你的,还积极地向挂着手枪的人说:这几个都有嫌疑,他们都姓黄呢。”超一听了,很中正地说:“反正我是照实说的,谁也不偏。”

那法院干部把小狗家所有人以及老家来的那些壮汉全叫到隔壁一个屋子里,宣传了一下共产党的法制政策,介绍了这个事件的旁证人的反映情况,并根据和自己一起下来的医生的鉴定,小狗是得斑症而死。断气的时候胸前还伏着一只迷信用的白色的公鸡,还有未喝完的神汉打的佛水。法院干部沉痛地说:“这显然是愚昧断送了孩子的性命,希望同志们不要再做又一次愚蠢的行动,既然来了,就安慰一下你们的亲人,向他们解释清楚,被黄金林打死是不可能的,不要和乡亲结下怨仇。”法院干部简明地进行了剖析和劝解,又着重宣传了政策,才使这场轩然大波平息下来。

第二天上学,课堂点名,单少了黄金林。由此,老师向超一问起昨天的事,他一一说给老师听了,老师边听边摇头,脸上现出惭色愧意,借此又给学生讲了一下小学生守则和许多社会道德。当然也表扬了超一。问黄金林哪里去了,周秀令说黄金林怕垫棺材底,躲到他姐姐家还未回来。

随着,学校决定以各个自然村的学生为一个单位,各选择一个路队长来负责组织纪律。选出的路队长自然是高年级大一点的学生。石家正是四年级的一个男同学,他家住在堰曲沟最北头的襄河堤上,他家是几代剃头,他也喜欢在同学们中出出头,他当上了路队长。他在操场把大大小小的同学组织到一起,带着弯弯扭扭的队伍向堰曲沟进发,还喊着“一二一”的口令,不过这口令只在他和几个大一点的同学脚下有效,其他的你推我挤,有的踩了前面的脚后跟,有的鞋被踩下了去提鞋,后面一个眼睛看着树上两只麻雀在打架,一不小心和扯鞋的扑到一起,顺势在地上扭打起来,一个说你挡了路,一个说你瞎了眼。石家正上前将他们拉开,这时走在前面的又回来看热闹,一个队伍又成了一窝蜂。只有超一前后几个同学按队形排着没有动,但也没有前进,只伸着脖子看着前面闹腾,超一还小声地提醒:“我们不要散队。”

好不容易石家正以超一他们的残队为基准重新组织好队伍,继续前进,但队伍内还是有不服气在骂骂咧咧,怎么也制止不下来。“明天我不搞这个什么鬼路队长了,谁有能力谁来搞吧。”石家正说着,屁股一撅,背着他那鼓胀胀的书包,嘴里絮絮骂着走了。

队伍失去了指挥就乱了套,时而前时而停,或左或右,弯弯扭扭。超一忍得不耐烦了,从队列里跨出一步走上前说:“你们一个一个保持一定的距离,后面的人看着前面的人的头,好好的走。”边说边把离得太近的稍稍往后拉一下。这些同学看到超一和自己差不多高,就感觉亲切了一点,无什么拘谨。高年级的几个正嘲笑石家正管不了人,见超一这低年级的同学煞有其事地来排列自己,觉得很不过意,索性自整自排地捧场,不一会,一个摇摇摆摆东倒西歪的队伍开始整齐的前行。以后回家的队伍的顺序就这样形成了。

到了读三年级,西溪场决堤倒口后,堰曲沟的学生又从西溪场小学转到自己村最南头的“三元殿”小学。三年级班主任代老师是一个高个子,丰满而长方的脸上总是泛着和蔼可亲的红晕,三十多岁,说话清晰响亮,高宽的额头,并不浓密的头发向后梳着,像个学究的模样,使人一看就对他产生敬意。他又是超一他们三年级的语文老师。他这时正在教室里帮学生排桌椅,有时还问一下同学的名字,多大了等。教室安顿好了就各就各位,第一件事是选出班干部,选出的人员任班长、体育委员、学习委员、音乐委员、卫生组长、调解委员。先提名后表决,结果是:超一任班长,翠秀任音乐委员,体育委员张六,卫生组长曾月仙。一阵鼓掌,全班沸腾了好一会儿。超一的脸红得像血泼一样,他不喜欢出风头,尴尬地站起来说不肯担任班长。正满意地笑着的代老师听了,一下愣住了,望着这个满脸羞涩地像个姑娘一样的学生,以为是年纪小不出众,笑着问:“为什么呢?有什么困难吗?我们可以慢慢解决嘛,同学们选你也是拥护你嘛。”“我不愿意当。”他终于说出了代老师怕他说的话,“我事事带头都可以,但不愿意当班长。”他嘴里一边推辞着,一边心里想着这个“长”字,要是这个长字和自己的名字在一起了,会不会和小伙伴离群了;再者,既然是个“长”,那就要事事领先,才能将这全班的同学聚到一起,现在也不知哪个学习行,哪个差,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班上学习第一,要是不能第一,还有什么资格在班上为头为“长”呢,学习不如人,领导别人就太无意思了,那脸往哪里放呢,尤其是翠秀她们,要是看到自己不如人,还为人之“长”,她们不就会冷淡自己了;还有的认为你是班长了,就不敢和自己随便玩了。还有,自己事事带头,当了班长别人会认为就是应该的,他们可以跟着也可以不跟着,但如果不是班长,他们就会不好意思,就好像上次石家正当路队长排队回家一样。……,各种想法一重一重在超一脑子里布置起来,他更坚定了不当班长的决心,他认为当什么“长”实质就是有点孤立的性质,内心里更是对“长”这个字无限排斥起来,他不好意思向敬爱的代老师再倔强地说“不”,只是无言地表露着自己“不”的决心。代老师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禁惋惜而又怜爱地说:“你愿意当什么呢?”“代老师,我什么也不想当。”代老师怕损害了他纯净幼稚的心灵,便笑笑说:“那你和别人调换一下行不行呢?”这时,超一的心被老师这慈爱可亲的形象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他开始怜悯老师了。”翠秀突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泪从那双刚刚还是笑意的眼里流落出来:“超一你太犟了,选了你我们心喜得不行,现在老师的面子都不行了?那我不会唱歌,音乐委员我也不当。”说到这,她一头又伏到自己的课桌上。超一的脸开始痛苦起来,他咬了一下嘴唇,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意,老师知道他这是同意的表现,顿了一下说:“你就担任体育委员和音乐委员吧,你看她为了你还哭了呢。”超一望着老师酣然一笑。老师立刻把双手举过头顶一拍,整个教室爆发出长久而热烈的掌声。

两种职务在一个孩子身上,实际上对于超一来说,还是存在一定的压力的,好在平常也没有什么需要他为这两种职务来称一下职,慢慢地,心里负担就减轻了,动作从谨慎又再次活泼起来,走路也是一冲一冲的,像每一步都踏在弹簧上一样。

一天早上,正在坡起劲朝读的超一听见代老师叫他,立刻下了座位,随老师来到办公室,办公室就设在三元殿的正殿,正殿后面靠墙还供着几尊巨大形体的泥菩萨,虽然用一幅和正殿一般大小的白布幔着,但总像还是残存着一种肃穆神秘的气氛。老师的办公桌就在正殿的两边排列着,代老师的在最后一个窗户下,桌子上有一个粗的竹笔筒,里面插着许许多多的笔,笔筒上是代老师亲手用刻刀雕刻的一个农民背着犁,牵着牛,左上刻着“耕者有其田”。笔筒的右边是一堆作业本。代老师坐了下来,翻着桌上的一本作业本,边翻边歪过头问:“你原先在什么地方学过作文吗?”“没有。”他看到老师手里拿着的是他的作文本,想可能是错了什么。老师翻到一个有书签隔着的地方,那书签上画着一个小姑娘抱着一束鲜花,好像在嘲笑他的作文做错了一样,连布幔里的菩萨也好像对他严肃起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