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情神恋 第一章 童真(1 / 2)

被秋水剪裁得像一片风帆的沙滩上,嬉闹着几个捡柴的孩子,河边一个穿着大人的旧马褂的男孩在专心地捡被河水冲上来的浪渣和茅草。

“喂——”,“喂——”,“你是谁呀?”,“你是谁呀?”几个也在捡浪渣的小女孩在向河对岸的女孩在喊,但传过来的是回声。一个叫翠秀的女孩说,“好调皮呀,我喊一句她就回一句。”

“我来叫叫看,看谁敢回?”,“喂——”,“喂——”,边上的环姣也试了一下回声一样的传来。翠秀听到回声仍和自己开始一样,不觉扑嗤笑了一下,望着比她略矮一些的环技笑问道:“小鬼你好狠,它怕你就不敢回声了?”

还有另外几个小姑娘也望着河对岸的陵峭的土崖连续叫了几起几落,不管是谁叫喊,它就学着谁的腔调一点不改地原样地回了过来。他们用天真的眼睛审视着,搜寻着,总未发现对岸有什么,更未看见哪个调皮孩子的影子,对岸依然是那样的悄静,间或只有眼前轻流的连漪调笑鱼跃的水声。

“看什么呢?都站在这里不去捡柴啊。”“快来——,哟!你都捡了一满篓子了?“翠秀听声忙折过头来,忽见那男孩满篓子的干柴,惊了一下。接着向他介绍起

刚才奇怪的事:“你看对岸不知是哪个总学着我们的声音,一模一样的,象是从这水面滑过来的。看了半天,总未发现什么,你来看看。“说着指了指对面。河边娃们所有眼睛都一个劲地看着他,希望得猜谜语一样的解答。

“我看……”,还没等他从这迷圈里跳进思考的世界,旁边一个沉思了一会儿的小姑娘突然红着脸有点疑惑地说:“不,怕不是的。“,几双童真的大眼睛一起机械地绕着这个新的圆心求解。“说说吧,怕什么?你听谁说过吗?”翠秀鼓励的问道,她是装不住疑团的人。男孩也征询地问:“你见过这样希奇的事吗?你说了我们再共同凑凑就知道了。”

“我怕你们笑。这是我根据……瞎想的一”,“哎哟,管瞎不瞎想,恐怕对呢,谁能有个准。快说吧!惠娟。“好吧,你们不笑呀。“谁笑就吃滴拐“,急的翠秀把右手的五个手指曲起来;五指背成了五个“滴拐“。

“我还是今年七月,听我婆婆(江汉平原的称呼,实际是奶奶)在夜晚和我们乘凉,讲起天上的银河,她说银河杵南杵北你不做,杵东杵西打饿肚,現在快杵东杵西了。”说着看一下眼前的河流说:“银河和这条襄河一样朝东流,听说银河那边是牛郎。这边是织女。牛郎那边还有两个娃,怕都像我们这么大了。也在河边捡柴吧,听到我们在河边嬉闹,他们也和我们一样相互地逗着玩,他们也是一个男娃一个女娃……”。

“我看这倒也像,只是银河在天上,我们在地上……”

“呃,超一,你看你看,天也在水的下面呀,看还有白云也在河底飘呢。“半天未吭声的环姣兴奋地对思索中的男孩喊了一声,同时指着河里说。这时,被这些怪事和奇谈弄得无所适从的月仙,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指着水里说:“听大人们说,让我们不要玩水,这水下有龙王,还有龙宫,有龙子龙孙一满河,这是我大爹讲的,难道牛郎把龙王挤跑不成?”,她撅着小嘴,认真而又迷茫地红着脸蛋,希望或许得到大家的赞成,并用征询的眼光扫视着其他几张稚迷的小脸,像一个考生盼望着老師的结论一样。

超一被这眼前的事体和伙伴们天上水中的传说搅得脑子里五光十色,恍恍离离的,只茫然昂首向远处无目的地扫视着,实际上在稳定自己幼嫩的神情,从中想出一个这些怪事的透视点。但他依然觉得这些幼言稚语不过是一些笑料。但自己如果答不出,又觉得对不住她们。

“看啰,上面又流下来了一大堆浪渣来了,还有好多白点点。”发言在先的翠秀已不再纠结这些怪事了,她伸颈鹤视,忽然发现河上游流来了一群浪渣夹杂着许多白点,不禁喊了出来。孩子们立刻都各自挽起自己的柴篓子向上游跑去,边兴奋地猜议:“这是不是燕子矶港修船的砍渣木屑啊,我们玩了这半天,都可以把篓子捡满了”嘻嘻嘻……,哈哈哈……,沙滩上留下一串串幼小的赤脚印。清澈碧绿的流水在浅浅的沙滩边留下重重鱼鳞般柔细的浪迹,沙滩边沿水浅,透明得像一膜蝉翼轻笼,往开了去,水深色浓,成为碧绿色。那些泛泛白点,闪闪跌跌的逶迤流来,离滩边不远,像一根飘拽的带子。孩子们跑近一看,个个像鸭一样地楞住了。站在原地未动的超一见那飘带游离在一丈开外,迎上去对她们说了声“慢着,我有办法”拔腿就向堤上的家里跑去。

只有翠秀两手提起自已的裤管,鹤步轻插地向开了试探,临近,只见小白点由小变大,随着涓涓细流碟浪向下;又加微微北风戏弄南压,蹒跚着的白点也跃欲试地朝她靠拢。她连忙把两膝盖碰拢,两裤管交给左手一起抓着,弯着腰,伸出右手,一下又一下地往自己后面划水,浪渣也随着水流慢慢向她靠拢,间或着又用嘴吹了一下笼到眉眼的流海,蜻蜓点水地一抓,但白木块随微波下跌,似一个顽童向下一蹲,未捞着,倾刻又向下游流出一指之间,复一撮,因用力过猛,身子自前一窜,扑通一下掉到水里。

这一下吓坏了岸边水边的小伙伴,一齐惊呼:“快救命哦,救命!翠秀落水了!快!“一边呼,一边无措地乱跳乱蹦。谁也不会水,眼看着翠秀随水挣扎,一条尺来长的辫子半浮水面,辫稍上的红头绳像一只红色的小蜻蜓明浮时沉。“快呀!救命呀!“小孩子们用哭声在喊,向河里欲冲欲试,可又个个惮抖战栗。看着翠秀的辫稍上的红头绳露在水面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正是这时,突见超一扛着一根大竹篙飞奔而来。“快!快!抓住我这竹篙头子,我把你拉上来,快快!“他端着竹篙横着顺水往下走,竹篙在翠秀滚翻的身影边,但怎不见她伸手抓呢,看来她已气力全无,这样的救法看来是无济于事了,紧急情况下,他丢掉竹篙,准看备自己下水。但他还是迟疑了一下,自己在今年夏天偷偷地学的狗刨式还只会用腿打水,不太会游泳,思索间,

才发现自己的手已下意识的将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健壮的小身体,只穿着一条破烂的短裤,就冲向河里,呼啦几下冲到翠秀身边,好在脚趾还能触到河底,抬起下巴也还能正常的呼吸,只是因为水的流速,不会水的人只一过胸便会倒在水里。

超一捞着了人,但又无足够的力量克服翠秀的浮水体重和水对他们两人共同的推移力,水反而将他们带向开了流去。这时他听翠秀被水推滚得仰面的那一刹,微微地说了声“快”,这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像一道雄浑的动员令;于是不假思索地一屏气,一头没入水中。当他在水下触到翠秀的两只小脚时,立即两手抓住,用脚一蹬河底,就势使用猛力,从河底往上一窜,把个有气无力的翠秀推上岸边。月仙、环姣、惠娟马上赶来,都忘了卷高裤管,趟在水里两人抬前,一人抬后,,超一托腰抬上了沙难。超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命令似的说:“快把她扶到岸边那陡坑边的缺口里去!“可三个女娃怎么也扶不起来。超一见状,心里一慌,忙扔了手中的衣裤,蹲在躺着的翠秀的身边,把她的冰冷右手一把拉到肩上,那三个合力在背后一托,将翠秀伏到超一的肩上,超一背起向陡岸飞跑,一边还说:“把我那篓子里的干柴草拿,烧着给她烘一烘。他把翠秀靠着土壁放下,用双手将她湿漉漉的头发向下抹了几下,又用手给她解下湿了的衣服,男孩还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脸。他又站起来对其他三个女孩说,你们快点燃火,都把湿衣服脱下来烘一下,不要让大人知道了,我们会挨骂的。说完超一又跑了出去把自己的一篓子干柴拿到一起烧。柴快烧完了,翠秀的精神也好了一些,衣服也都快烘干了。看来翠秀没有在河里多喝水,只是在河里打了几下滚,所以没有多大的事情。

超一又来到河边,看到满河的浪渣白点流走了许多,后面还有一下陆续在往下流,只是稀疏了许多。于是他还是想到自己的先前的办法,找到自己在家里拿来的竹篙,慢慢地将那些零散的浪渣拢起来,拢成一个“浪渣排”,顺着水势,慢慢地向岸边拢聚扫压,然后又顺手将这些浪渣一把一把地洒上沙滩上凉起来,不一会儿,沙滩上就撒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浪渣木屑干柴树枝等,时不时有水鸟在其中找食物,起起落落。

“这下多好,刚才烧了捡了半天的柴,现在都有了,而且还多”,他直了直身子,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又向冒着浓烟的岸边走去,看看翠秀怎么样了,临近了,又见浓烟的缺口里飘出来清脆的少女们银铃般的。看到超一来了,翠秀站了起来,用手轻轻向二边拔了拔烟雾,眯着眼睛说:“超一,快来烘一下,热乎一点。”超一从烟雾中看到她玉润的脸蛋在那清幽的披发下显得比梳着的单辫更美,左右三个女孩拥着她,四个女孩一起,仿佛轻烟中的一幅画。超一迎了上去,开玩笑地笑着说:“还活着的啊,是不是刚才在龙王那里化了一下妆的,比先前还好看一些了。”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在她们四个身上来回看着,一个一个说“你也变了,你也变了”。四个女娃碰眼了一下,笑着问:“你说怎样变了呢?格格……”“哟,翠秀,你这花褂子和裤子怎么全都短了”……,他们在这陡坡的缺口处笑闹着。

超一看着这一幕也高兴地笑了。他对四个女娃说,你们先歇一会,我再去弄一下柴。说完他转身向沙滩上跑去,后面四个女娃也没有听他的歇一下,而是手挽手跟在他后面欢快地跑着。

来到河边,超一指着沙滩上晾晒着的浪渣木屑回头对四个女娃说:“你们把这些浪渣柴火分成几堆,一人一份,装好,然后我们回家。”

“我不要。”翠秀脸上显着愧疚的神色,“刚才为了烘衣服,把你的柴全烧了,我不要了”。说完动手把身边的一堆往超一边上那堆放,其他几个也把自己身边的往超一那堆放。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