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舞儿（1 / 2）
永城，曾经有仙人驻扎，后被浊妖猎杀，遂为长寿教之地。
并非长寿教范围的每一个地域都有明面上的统御者，长寿教和长生宗暗潮涌动，任何统御者刚刚扎根都可能被另一方刺杀。即使庄真王慧是“封地”之主，也需保持低调，避免引来杀身之祸。
不过永城属于安全区，不与长生宗范围重叠，像是鑫山区，不少凡人质量极高，无论作为道虫口粮还是作为浊妖苗子都可，是两势力争夺区域，修炼者伤亡率极高。
两人抵达永城时，天蒙蒙亮，长着三条腿的线人已经在茶馆内等候多时。
“两位爷奶，这些就是小的搜罗来的近七日的任务，有时间您瞧上一瞧，找个地方批批。”线人尖声细语道。这茶馆是他的地盘，也不怕外人闯进来。
听这人太监一样的声音，再看自己手上活像奏折的任务书，他觉得自己跟个土皇帝一样。
“昨儿有七个人申请永城区的任务，您过目。”线人呈上一个折子。
两个“药”系兽师申请接下永城贫民窟的制药任务，为重病贫民制作缓解病痛的妖物，散播浊妖信仰，要求则是，希望能取得重病者的身体组织及尸体，用以研究疾病。
一位“力”系兽师申请长期驻扎永城，成为第二线人，保护封地主安全，要求是，希望封地主可以与她常沟通，指导一些修炼内容。
三位“召唤”系兽师申请捕杀最近疑似在城内出现的道虫。要求是，封地主不干预，但在危险时候及时施以援手。
一位“防御”系兽师申请主持永城凡间七日洗礼，要求是，截获两成信仰力用以自身修行。
第一条没有什么问题，自然通过。第二个一看就不怀好意，直接毙掉，况且以他现在的实力，并不需要这个同样是一品喽啰的兽师保护。第三条毙掉，这不就是想让我不分功劳，又要我出事的时候擦屁股吗？第四条毙掉，这是线人的建议。因为主持凡间七日洗礼并非什么难活，完全可以自己好处全拿。
凡间七日洗礼是油水最高的任务，凡人的信仰需经过主持者归于神祇，而作为中介，克扣一些理所应当。信仰力可以作为修炼的催化剂，加快妖力修炼，甚至可以协助修行妖法咒法，可谓是万金油催化剂。
做完这些，庄真松了口气。王慧连折子都没看一眼，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唉，爷，奶，辰时要有七日洗礼，一般没人接就是我去。现在嘛......两位不去捞点？”
王慧摇头，但庄真却问道：“七日洗礼在哪搞？”
线人在地图上指了几下，叮嘱几句，给了个后门钥匙，道：“一会儿按照我给的册子做，没啥难度。”
庄真点头，道：“那你就不用跟来了。”
线人哪敢抱怨，只能称是。
路上，王慧眉头攒成一团，犹豫半响，终于开口道：“我女儿到底在哪啊，小庄，你别哄骗孤寡农妇哇！”
“先去施洗，你女儿不着急，相信我。”庄真道。
越过痰，尿，粪便与腥臭的贫民窟巷子，他打开巷子深处的暗门。
顺着昏暗楼梯向下，他们来到一处卧室。里面准备了几套黑色长袍和红色书籍，书籍上写满教义。王慧与庄真穿上黑袍，他把册子藏在红色书籍中，捧着书籍打开卧室门。
掀开厚重黑布，高大的无面神像前是乌泱泱的人群，有的坐在木椅上，更多的是拥挤的站着，一股酸臭味在昏暗的空间中发酵。
“又换人了。”有人看见二人与之前那个三条腿的不一样，小声说道。
“肃静。”
庄真将书籍重重拍在讲台上，人群逐渐安静下来。
册子上写着：
第一步，彰显自己的威严，比如适当释放妖力，或者展现凡人做不到的奇迹。
第二步，行朝圣礼，颂父神歌。
第三步，分发净水，净水可驱散痛苦，暂时饱腹。
第四步，静默十一个呼吸，心中祷告，这时就是信仰滋生时刻，收集的信仰大部分上交神祇，小部分另作他用。
一切的关键点，就在于第三步，分发净水。如果没有净水，恐怕来的人会少一大半。这些深陷痛苦的贫民是最现实的人，什么能缓解他们的痛苦，什么能填饱他的肚子，他就信什么。
可净水不过是一捧掺杂神经毒素的白水，用毒素遏制神经活性，毒素消解后，他们只会更痛苦更饥饿，会更渴求七天后的净水。
正如教主所说，修炼者与凡人已经不是同一个物种，如何驯化猿猴，是不断投喂富含营养的贵重食物更有效，还是喂点成瘾性的物质，让他们无法摆脱？结果显而易见。
做完这四步，庄真只觉得恶心。可他不过徒有救主之名，却没有改变的能力。
况且这些贫民真的值得拯救吗？
教主所言不无道理。这些人看上去可怜巴巴的，但曾经和妹妹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庄真十分清楚他们的德性，偷盗抢劫是家常便饭，遇到个傻子上去踹两脚也是日常的泄愤手段，欺骗他人更是顺口就来，老实本分的只是少数，更多的是被贫穷所侵染，变得肮脏不堪。或许他和这些贫民，确实已经不是同一物种了......
不对，别被教主影响了，他的言论不过是上位者的俯瞰，充满傲慢与偏见。贫穷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吗？因为贫穷带来的恶习，自然可以用物质与教化洗净，一边抢走他们的房与粮，一边谴责他们的人，才是真正的非人吧。
庄真晃了晃脑袋，打断念想，专注眼前。
此时洗礼已经结束，贫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舒适和饱腹，飘飘然从正门离开。庄真与王慧也截获了不少信仰力，收获颇丰。
洗礼处只剩下一个小女孩，看上去十三四岁，和庄真差不多大。
她直愣愣盯着王慧，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舞儿！”眼前的女孩比她女儿漂亮太多，以至于王慧分辨好一会儿才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