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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他的父亲杀了宁蛮校尉,当时萧君泽的皇帝爷爷萧颐还活着,便让人去拿王家人回都城问罪,结果他们家父子,居然直接据城起兵,造反了!

造反就算了,但水平不够,反叛持续了两天,就被平定。

这还有什么说的?

立刻,他父亲、他哥哥被当场击毙,弟弟们全数被拉去了菜市场,有一个算一个全砍了,萧颐也没有太狠,王家的孙子倒还全活着,王肃跑的快,老婆都没有要,直接乔装打扮跑去了北魏,和孝文帝一见如故。

孝文帝就喜欢他说南征这事,对他委以重任。

这话有点难听,王肃冷声道:“当初陷害我父亲,还有陈显达、黄瑶等人,他们身居高位,岂能不偿还。”

“可是当时是你父亲心虚啊,”萧君泽当时刚刚穿过来,收集不少消息,对这件大事还有点印象,“宁蛮长史刘兴祖,可是被你父亲随便安排个罪名下狱,在狱里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死得极惨,骨头尽碎、阴下破碎,人家家人亲自到皇城喊冤,路上还让你父亲追杀死了两个。皇帝萧颐让你父亲回京城解释,你父抗旨不去。皇帝这才派陈显达、黄瑶带兵来拿人,你爹还起兵造反……这无论是谁来分辨,理也不在你家啊!”

分明是你家里人又菜又爱玩,人家陈显达、黄瑶是奉命来抓人的,你爹拘捕伤人,被正法了,人这哪里做错了,居然还成你仇人了?

王肃沉默数息,平静道:“那刘兴祖不过是低门贱民,草莽之辈,有幸得了官位,死便死了,岂能与我王家相提并论?萧家更是篡权夺位之辈,我父也不过是无奈自保罢了。”

萧君泽目光温柔起来:“你说的有理,天色已晚,阁下要留下用膳吗?”

他,完全符合我的整活的标准啊!

他走之前,还礼貌地道别,说下次再来拜访。

礼数、风彩,皆是上品,除了自视门第,觉得那些寒门庶民不算人外,总得来说,是一个休养很不错的士大夫了。

萧君泽也基本知道对方来拜访的意思,不过是欺他年幼,用茗茶之分来告诉他,自己才是真正的高门士族,你那无知的讨好在我眼里既幼稚又可笑,有我在你是蒙蔽不了陛下的!

萧君泽一只手托起头,一只手用汤勺在茶碗里搅拌。

老实说,他最开始没有用南朝皇子的身份来北朝,就是因为不想王肃这些和萧家有仇的降臣找他麻烦。

毕竟都是讨生活,大家各自美好,互不耽误,岂不是天下太平。

但没想到,那位孝文帝太过吃香,自己还没有A上去,就已经有臣子害怕失宠,到他面前来摆宠臣的派头了。

真是好笑!

但不得不说,这位还真是给他指明了方向,知道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出现最原始的茶汤了。

虽然说茶汤还显得太原始了——茶饭还差不多,但是没有关系,他完成可以利用这个,在荆湘之地大规模种植茶叶,这可是草原上的硬通货,在最初的商业贸易里,丝绸、茶叶、陶瓷,几乎就是最主要的贸易源。

在铁器产量一时半会上不去的情况下,用茶叶能弥补和草原贸易的巨大差额。

就这一点来说,他还要谢谢这位王肃。

萧君泽微笑着放下汤勺。

既然你已经把我当成敌人,又是自己送来门来,那就,不能怪我了。

次日,元勰按时来君泽的这里打卡,看到他身边有一壶奶茶,便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你也要喝?”萧君泽按住了茶壶,冷淡道,“海上有逐臭之夫,里内有学颦之妇……你喝这东施效颦的玩意,不怕被人笑话么?”

元勰莫名中枪,一时困惑,随后反应过来,微笑道:“先生说笑了,你说过,这世间万物,自有其理,以作茗做茶,全在一心,怎会有学颦之说?再者,整个京城,就你家奶茶最为甘美,皇兄都轻易品不得,王肃他不懂,你也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萧君泽这才放开手:“那王肃对修河之事,甚是反对?”

“岂止是反对,”元勰叹息道,“他与李冲等人,在朝上声嘶力竭,上奏陛下,言此为疲秦之计,万不可中计。”

至于说出策之计是奸细,应该问罪什么,就不必说了,否则君泽听了必听不喜。

“王肃之语,也不无道理,”萧君泽淡定道,“我就是来祸乱朝廷,让天下大乱的,最好早点抓了我,否则你们通通要后悔的。”

“君泽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元勰劝道,“他与南朝有杀父之仇、灭族之恨,自是要力主南征,否则便是不孝,朝廷上下都明白,这也是他立身之本。”

王肃越要南征,就越显得他孝顺,历代以孝治天下,他这样做没有人寻出错处。

萧君泽点头道:“我也不是小气之人,他昨日专程来寻我,言谈之间,居高临下,看得人生气得紧,下次我可不理他了。”

元勰一边觉得君泽心思单纯,一边觉得王肃事多,君泽只是出主意而已,真正做决定的分明是皇兄,不去说服皇兄,来欺负一个未及冠的少年算什么事?

随后几日,萧君泽便带着学生,前去白沟做社会实践,白沟是曹操两百年前修的,紧靠黄河,算是保存得较好的水利,只是有利地方多年淤积,变成浅滩,一到枯水期,就难以过船。

萧君泽带着学生们用三角函数计算河的宽度,用绳子绑上石头,计算沿途的运河的深度,又用水平仪,来计算的河流的坡度。

水平仪听着很高大上,甚至就是根玻璃管,中间装着水银,有一个气泡,放平时,气泡就在玻璃管的中间,如果不平,气泡便会跑到两个角上。

再加上几个铁做量角器、一把绳子做的软尺,就是全部的测量工具了。

有了这些东西,还加上预计开挖的河面宽度、深度,就很容易计算出土方、人数,还有河泥作用。

萧君泽准备用合作的的办法。

河泥不是废品,它既可以用来烧出最好青砖,又是上好的废料。

萧君泽想法,就是在河边靠近乡镇的地方,烧青砖料做房子,做为河工的住宅。

而等这一段的宅子修好后,就去下一个地方,在那里修上宅子。

“这些宅子等河工离开,就可以卖给当地人,以房养河,到时这条河修出来,咱们不但不会亏,反而还有赚。”萧君泽笃定道。

“这是自然,”元勰跟着君泽很长时间了,自然也看出这里边的作用,“河上行船,必然需要补给,一地粮草,将来也要顺河送来,这些宅子,将来便会自然化成城镇,这些宅子又是修在靠近码头之地,必会引得各家争相购买。”

萧君泽点头道:“正是如此,这里便是第一处,我已经画好了图纸……”

他摊开一张图纸:“你看,河水自宿胥口入白沟,改向北流,以一百里为可十三镇,先在汲县、内黄、新乡等地修筑三处营房,然后三地开工,疏浚这四百里河道,你看如何?”

元勰非常认真地看了这水文图,感动道:“先生大才矣,如此一来,这修河之事,也无忧扰民,反有助民之益,彦和愿亲自监工,以做万全。”

萧君泽于是又在那那镇上画了个圈:“一期工程的话,就算按一人大铺能睡二十人,也至少得有五百间宅子……我先买一百间吧!”

“君泽何必担忧买不出去?”元勰笑道,“不过五百间宅地,我全包了!”

“这可是二十贯一间的宅地。”萧君泽抬头看他。

元勰的笑容僵在脸上,数息之后,才疑惑道:“可是,此地又不是洛阳,凭迭如此之贵?”

“将来这些宅子可做酒楼、库房、沿河必有良田,必然繁华,且是上好的青砖房,不怕起火,好好修缮,能住上一两百年,二十贯还是看在你帮我的份上,回头我必是要涨价的!”

元勰思考了许久,才缓缓道:“可,这宅子,还在纸上,未见一砖一瓦啊……”

萧君泽不以为然:“我说了,你说了,这事难道还能改?当然,你可以不给钱,回头修好了,再定下房契也行。”

元勰脸色微红:“君泽莫要误会,小王只是随口一问,岂会在意这些小钱,回头便给你补上。”

他一个人,一时还真拿不出这些钱,但问题不大,他还有弟弟和皇兄,还有任城王等族叔,借上一点也不是大事。

于是,回到城中后,元勰拿着还在图纸上,甚至是规划图草稿都没有的“宅子”,挨个去找了自己五个哥哥,一个弟弟,三个关系比较好的叔叔,这些人也不在意钱,于是一夜之间,便拿出了一万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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