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馄饨述志（二）（1 / 2）
“我说大早上南边为啥这么吵，原来是赵家小子开摊了。”这时，一个不友好的声音从北面传来，众人听到后都结束了交谈，纷纷望过去。
来人正是杨老头，不过杨老头现在非常气愤。原因就是他一早醒来，发现杨二没待在他的房间，打电话也不接通。于是杨老头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但他也不怎么担心杨二，因为杨二这样溜家也不是一次两次，搞得杨老头都有些习惯了。
可这一次杨二是擅自离开的，以往杨二离开家都会先告诉自己，但这一次他既没有告诉自己，还违背了自己的禁足。这才让杨老头十分气愤。本想出门溜达消消气，等杨二回家后在发火教训杨二，但听到南面久违的热闹声，不由得有些无名火迁怒过来。
“杨爷爷，早上好。”赵良礼貌的问候道。
“不好！一点都不好！大早上这么吵闹，影响到其他街坊邻居们怎么办！”
“可是，大家差不多都在这儿呢。”赵良先是回头大概清点了一下，随后直白的回应道。
“……”杨老头看到眼前一大帮人，认识的基本上都在这里或坐着或站着，或端着碗疑惑的看向自己。杨老头这时也觉得自己有些情绪失控，迁怒别人了。随后控制了一下情绪，说道：“哼！你们都在啊？”
“老杨哥，过来尝尝赵良的手艺，我看已经不比小惠差了！”老刘走过来给了杨老头一个台阶下，同时邀请道。
“……”杨老头继续沉默，但还是乖乖的跟着老刘坐到被一位年轻街坊让出来的空座上，等待赵良的馄饨上桌。
终于，一碗热腾腾的馄饨被赵良亲自端到杨老头面前。杨老头本来还一脸不在乎，但真的吃了一口后，毛孔瞬间打开，原先的怒火竟都被浇灭般，胃口大开，开始大快朵颐。
杨老头的表现也让周围人放下心来，本来都害怕杨老头会嘴硬故意给赵良找茬，但看现在他这埋头的样子，应该是不用担心了。
终于，杨老头把馄饨吃得干干净净，还满足的打出一个嗝出来，现场的气氛也终于恢复刚才的热闹，大家继续闲谈。
“老杨哥，大清早的干嘛这么大火气，还差点撒到小良身上？”现场，唯一不害怕杨老头的老刘主动搭话道：“不会又是二娃子吧？”
“哼！看他回来，我不打断他的腿！竟敢偷偷溜出家一宿不回！”老杨又气愤的说道。
“哎呀，年轻人嘛，他们想做啥，咱们这帮老头还能事事管住？只要他们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咱也就别操心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老刘真心的安慰道。
“哼！”杨老头虽然依旧有些生气的哼了一下，但心里还是被老刘的劝解动摇了，开始反思过去自己是不是真的管的太严了？
赵良看现场的各位街坊们都聊得很高兴，古街几位说话最有分量街坊差不多也都在场，而且原本愤愤不满的杨老头也被老刘开解到恢复正常，于是打算说明自己的想法。
“各位长辈们，多谢捧场！今早的一切都是晚辈赵良的一片绵薄心意，所以全部免单。这为的是抱歉我们一家的不告而别，让各位担心了！”赵良神情认真，同时鞠躬说道。
“小良，有心了。”
“嗨，这么见外干嘛！”
“馄饨确实好吃。以后我天天都想吃到，能吧，小良？”
听完赵良的说辞，众人纷纷欣慰的回应道。只有杨老头气定神闲的坐在原位置上，闭眼养身，好像周围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一般。
“不瞒各位，小子赵良在外时，对古街朝思暮想，想以前的热闹日子，想以前各位在我家饭店满足的笑脸。所以我回来了，因为忘不了这里曾经美好的一切。”赵良回想到父母的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真情的说道。
“但我没想到，十年过去了，海市变化天翻地覆，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让我陌生。回到古街后，更加感慨、心酸。没想到我曾经最爱的地方，现在竟然会被时代抛弃，找不到过去一丝的辉煌……”听到赵良的话语，众人也逐渐陷入失落的情绪中。杨老头同样也有些感伤，但随后他睁开了眼睛，开始好奇这赵良，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我不想就这样认命，过去的十几年游学生涯，让我更加珍惜古街所传承的一切。古街文化、优秀的传统、独特的建筑还有各位街坊们的传家手艺。”
“瓦叔，我还记得以前古街哪家人的房屋漏雨、破损，都是您自己一个人修补的。还有您关于古建筑的知识，这都是外面难以找到的宝藏。”
“呵呵呵，不过一些祖传的手艺罢了，而且现在外面也不需要我这种技术了，都是水泥……”老瓦神情越来越哀伤，低声自嘲道。
“刘叔，您的纸伞技术，在场的各位谁不敬佩？”
“小良，谢谢，我……唉……”老刘非常感激赵良的称赞，但一想到自己的技艺并不被自己那早就独立出古街的儿子所重视，也不再愿意花时间继续回来学习这门传家技术，害怕祖上传下来的技术就此断绝，不禁无奈感伤道。
“还有沈姨的刺绣，不怕大家笑话，我曾经特别害怕去沈姨家串门，怕的就是沈姨家墙上的那个‘老虎’，后来从我妈那里知道，那‘老虎’是沈姨亲手刺绣出来的，我就更害怕了。”
“为啥？”沈姨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妈还骗说那个老虎绣画，是沈姨真的把老虎捉住后绣进去的，所以才那么真实。当时我真的信了，每天光害怕我妈会让沈姨把我绣进画里，到时候再也出不来了可怎么办？”
说到这，众人爆发出一阵笑声，连一直板着脸的杨老头都哼哼了几声，失落的气氛也活跃起来。
“还有李叔的木工技术，现在也因此手艺建立了家具厂。马大哥的泥人，程叔的国画，王叔的书法，郭姨的竹编……都是我作为古街人最引以为傲的代表手艺人。”
“赵家小子，时间也不早了，你有啥想说的，不如直接说出来吧。”杨老头不想再继续听赵良这些奉承，直接点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