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1 / 2)

司马玥扶着司马安世,两人装模作样地蹒跚着回到了舞阳侯府。

“我的爷!你可算回来了!”一个眉目敦厚的小厮小跑着迎了出来,扶过司马安世左顾右盼,关切问道:“伤到哪了?”

小厮是司马安世的伴读,立心,十五岁的样子。

“嘘!”司马安世冲立心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我娘呢?”

“二少夫人刚从兰陵侯府回来,这会和二公子都在见微堂了,”立心也低声道:“正等着您过去呢。”

见微堂是审理家里事务的地方,一般小事还不至于去见微堂处理。

“不至于吧。”司马安世一怔,手不自觉地往后去挽:“姑姑,你一会可得帮我……”

司马玥往旁边一挪,躲开了司马安世的手,看向立心道:“我也要去吗?”

立心摇了摇头道:“没有,大公子说让您早些回房休息,明天有事跟您说。”

司马玥笑看着司马安世,双臂环胸耸了耸肩道:“不让我去,爱莫能助了。”

“哎…”司马安世幽怨地看着司马玥,还未能发挥苦肉计便被立心连拖带拉地往见微堂拽去了。

立心苦口婆心劝道:“我的爷快点吧,不然您今儿半夜都没得睡了。”

司马玥站在府门内,回身向外望去,四下街道静悄悄的,不见任何踪影,嘀咕道:“走得这么快,招呼都不打一个。”

琼浆阁外的长街上却还是熙熙攘攘,灯火通明。

阁顶的雅间里,向子期一袭青衣如芝兰玉树,悠悠然斟上两杯酒,自顾自地饮下一杯,满意地点了点头。

向子期身后一个身影裹在黑袍之中,并不落座,只站着说道:“少主,孩子和印都已顺利上船,桓棨自尽了,没有走漏微澜的消息。”

“嗯。”向子期沉吟道:“好。”

停顿了一会,黑袍缓缓说道:“若是我去定然一起带走桓棨。”

向子期抬眼看向裹在黑袍中的人,笑了笑:“无妨,若不是桓范拿印来交换,我们也不会淌这浑水,救出他一子已给足他交代了,传令下去最近不可轻举妄动。”

“是。”黑袍微微颔首,不再言语,似是还有些不甘。

“我让他去是因为他有孩子。”向子期意味深长地看着黑袍,徐徐说道:“即使拿到了印,为人父的他也不会轻易放弃那个孩子,但也正因为他有自己的孩子,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也能够断然取舍,不会因小失大。所以我认为此次他去更合适,并不是认为他比你强。”

黑袍闻言连忙行礼请罪道:“少主思虑周全,是属下愚拙了。”

向子期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嘱咐道:“那孩子别送去了善堂了。”

黑袍一怔,问道:“少主要收留他?”

向子期把玩着酒樽,随意道:“先带去微澜之间养着吧,等长大些再说。”

“是。”

向子期凝视着手中的空杯,有些失落地轻声道:“反正他这一生都注定了沉重的背负,也许将来能打磨成一把利器。”

黑袍心中一动,抬头去看向子期的神情。

向子期忽然侧耳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便向黑袍使了个眼色。

黑袍默默告退,悄然翻越悬窗纵身离去。

“砰”地一声,雅间的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夜风穿堂而过,王濬冲冷着一张脸走进坐下。

向子期笑吟吟地将斟好的那杯酒推到王濬冲面前,不解道:“怎么了这是?花前月下不开心吗?”

王濬冲扫了一眼酒樽,凤眸微怒,冷声道:“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向子期不慌不忙地拎起酒壶给自己的酒杯满上,含笑道:“小事一桩,放宽心啦。”

“小事?”王濬冲挑眉冷笑道:“在你眼里什么是大事?”

向子期一饮而尽,晃了晃空杯笑道:“自然酒是大事了。”

“少来这套。”王濬冲盯着向子期道:“当初七贤立志不涉政,你们逾越了。”

向子期连忙摆手摇头道:“没有没有,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救个无辜小儿罢了。”

“只是这样吗?”王濬冲一双清绝的凤眸凝视着向子期,不依不饶道:“那为什么桓棨劫持了司马安世?”

向子期闻言连忙抬手急道:“哎哎,这真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负责从城外接应送他们离开,谁知道这个桓棨想不开,那我们也管不了啊,只能把桓楷送走了。”

王濬冲神色缓和了下来道:“孩子呢?”

“送去桓范秦州的远房亲戚那儿。”

王濬冲不再追问,这才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便起身离去。

向子期扭头望向王濬冲道:“这就走啦?”

王濬冲停下脚步,侧过头冷声道:“下次别再找他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他跟你不一样。”

向子期呵呵一笑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砰”地一声,王濬冲随手合上雅间的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琼浆阁。

长街上行人渐寥落,灯火渐熄,沉沉地夜幕最终盖住了洛阳城。

司马玥本以为又会做噩梦,却一觉睡到天大亮,醒来时感觉精神抖擞,用过了早饭后连心情都畅然了许多,一时兴起去小花园逛了一会,逗逗鸟喂喂鱼,便心满意足地哼着小调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一拐进院门,司马玥便瞧见多了好些侍女,屋里还隐约端坐着的一个秀丽的身影。

司马玥以为自己走错了,连忙倒退了两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狐疑地嘀咕道:“没走错啊。”

司马玥茫然地走进院子,定睛一看,屋内的秀丽身影原来是二嫂嫂王元姬,看样子等了有一小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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