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君子楼赏景(2 / 2)

钱不复赶紧摇头,胡彪也不理他,兀自发狠地自言自语:“一回两回,都是当!小子,这一次就看你的了!”

望着对方急吼吼的模样,钱不复赶忙追了上去,跟在胡彪屁股后面,一个劲儿地劝说:“胡头儿,你别冲动啊,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这个月没了,咱们还有下个月啊——”

看着胡彪脱下内甲,从内衣的衬兜里掏出身上最后一件赌物,然后扔到了桌子上的赌物堆里后,钱不复不禁摇了摇头,彻底扑灭了自己想要跟进的心思。

毕竟这个叫墨剡的小子还是个新人,年纪还很轻,嘴上说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比得上身经百战的仇龙海和楚连棘?

“胡头儿这是输急了,把压箱底儿的都扔出来了。我可不能学他,还是稳点儿好。”钱不复打定主意,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向墨剡。

此刻,墨剡也和楚连棘一样,抬头扫视着天空,像在寻找什么。有了刚才的经验,围观的众人也不着急,反而也都抬头望天,仿佛在帮他一起找目标似的。

只可惜,刚才那群飞鸟被楚连棘的一箭吓破了胆,早已飞得无影无踪,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到可替代的目标物。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一旁的呼老酒突然开口,“小子,要不老夫来试试你?”

望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墨剡自知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侧身向呼老酒拱了拱手,询问道:“不知呼延前辈,有何指教?”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既然你想射活物,那老夫我受累帮你找几只,如何?”说罢,呼老酒不知从哪弄出来几只酒盏,置于倚靠的栏杆上。

墨剡扫了一眼酒盏,回头看向了傅香君。

“按照月会的规矩,自无不可,”傅香君收起折扇,轻敲掌心,颇有些兴奋地说道:“呼延前辈竟然有此雅兴,那我等可就要大饱眼福了。”

“不过以往射局,确实未曾有过如此雅事,若是小兄弟觉得或有不公,也可继续等待,本赌坊绝不强求。”

傅香君环视众人,温和地宣布。

“不必了,请呼延前辈赐教。”墨剡不理周围起哄的人群,注视着倚靠栏杆的呼老酒,平静地回答。

“胡头儿,这下可不妙了,呼老酒出手,这墨剡能讨到好么...”钱不复同情地看了一眼身旁的胡彪。

而此刻的胡彪,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儿了,谁的话都听不进。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的命运会交给一个初到天芮堡,连先天炁都还没修炼出来的新人。

可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翻本,管他是不是新人。

墨剡接过楚连棘递来的短梢曲弓,把箭袋跨在腰间,注视着呼老酒。

“看好了。”呼老酒直起身,拇指紧扣中指,对准已经立成一排的,其中一个酒盏。

“叮”的一声,第一只酒盏应声冲向高空,眨眼间就已变成一个黑点。可就在此时,一支利箭紧随而至,直接击碎酒盏,穿空而去。

“好!再来!”呼老酒双手齐发,驱指连弹,一只只酒盏纷纷飞向高空。

墨剡的曲弓上已然搭着一支箭,指间又紧扣住三支,快速瞄准直接撒放一箭,继而不断上箭放箭,一支支利箭破空而出,连绵不绝。一时间,箭矢划破长空,风啸不绝于耳,紧接着高空中的酒盏逐一破碎。

“连珠箭!”傅香君脱口而出,抚掌称赞。围观众人也是一阵惊呼,纷纷喝彩不已。

少年郎没有理会这些,只因小老头已经拿起了最后一只酒盏。

“最后一个!”酒盏被抛在半空,呼老酒猛然甩腿,一脚把酒盏踢向天空,这去势比之前几只更快更急。

墨剡后跨一步,横弓于胸前,身躯后仰,拉弓蓄力,形如满月。对准酒盏的钢铁箭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动着夺目流光。他紧盯酒盏即将消失的方向,突然撒手放箭,利箭如同白日流星,风驰电掣般追了上去。

一箭射出,围观众人全都屏气凝神,注视着箭矢远去的方向。

傅香君展开折扇遮挡阳光,眺目远望;呼老酒盯着远方,忘了喝酒;楚连棘手扶栏杆,一脸严肃;胡彪更是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绳索一般,五指紧扣身旁的栏杆,指尖全都发了白。

约莫两、三息的功夫,从远处高空传来一声轻微的碎裂声,虽然声响微乎其微,但让早已噤若寒蝉的一干人等听得格外清楚。

这一记,毫不起眼的,如同明珠开裂般的动静,却让君子楼二楼之上的所有人,一齐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惊呼。

此刻的胡彪,心头骤然一松,不可思议的觉得,几息之间,竟然恍若隔世。

一旁的钱不复,呆呆地凝望着箭矢飞去的远方,肘抵栏杆,双手托腮,深吸一口气,嘴角含笑,一脸淡然地自言自语:

“啊...这君子楼,真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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