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试探(2 / 2)

靳尚北最先反应过来,把枪一收:“李队。”

闻袈行也把枪插到兜里,祁文禧从一旁的沙发后探出头来。

陈浩见状犹豫一下,把枪插回枪托,手虚虚按住,有备无患。

“谭决川他……”

靳尚北忍住恶心,去扶谭决川。

谭决川堪堪站稳,虚弱地摆摆手:“没,没事儿,出去看看吧。”

“靳尚北,”谭决川叫住他,“对不起,我把你的枪……弄脏落外面了。”

“没事儿,”靳尚北回头笑笑,“人没事儿就好。”

“陈浩,”祁文禧蹲在烂泥一样的尸体旁边,目光扫过地上四散的白肉,最终落在那颗头颅和它口中的灯笼上,一字一句道,“这绝对不是鲛人。”

“水鬼衔灯。”

李洞悲补充道。

“不过被污染了。”

陈浩看着甲板上这一滩人不人水不水的烂肉,面色十分难看:“是……但当时……”

“鲛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李洞悲沉默良久,语气和缓却不容置否,“陈江海也并未真正见过,情急之下把雾中的水鬼误认作鲛人也正常。”

陈浩本来还想再替陈江海说些什么,他们已经在汝海过了几十年了,难不成连鲛人和水鬼都分不清?可见李洞悲台阶已经递到了脚下,便识趣地闭上嘴了。

“靳尚北,”恢复得差不多了的谭决川凑了过来,在靳尚北耳边低声问道,“水鬼衔灯是什么?”

谭决川余光瞥见靳尚北一直背在后面的手提着个塑料袋裹着的物体,似乎是他那边被弄脏的枪。

“喏,”靳尚北并未发觉他的目光,朝地上的脑袋点了点,“这些啊,是淹死在海难中的人,命格又阴,鱼不敢食,时间久了积阴成怨,想投胎又需要替身,便成了水鬼。”

谭决川瞧着这嘴里塞灯笼的水鬼脑袋只觉得熟悉,和理萍口中插蜡的石雕好像是类似的形式,如果说那石雕是祭祀枯陀天,那这水鬼是祭祀什么呢?

“至于这灯,”靳尚北撇了撇嘴,“应该也是海里的遗物,有什么地方吸引了它吧。”

“灯里烧的是鲛人油,”祁文禧此时此刻展现出极高的专业素养,他直接用手指抹起一点凑到鼻尖嗅了嗅,“跟鲛人偶是同一种材料。”

“怎么样,”祁文禧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谭决川一眼,“这味儿熟悉吗?”

“熟悉,”谭决川仔细想了想,正色道,“给人一种饱腹感。”

李洞悲听了这话笑了笑,朝靳尚北微微一抬下巴,道:“尚北。”

“哎。”

“入港前把尸体装起来密封好,让当地外勤在岸上烧了,鲛人油让祁文禧收好了送到我那,谭决川……过一会儿临上岸前找我一趟。”

“是。”

李洞悲一扬手示意他知道了,便率先回了船舱。

靳尚北看祁文禧已经利落地把甲板上溅得到处都是的鲛人油收了七七八八,一旁还有闻袈行自告奋勇帮忙。烂泥似的白肉正被陈浩娴熟地装到集装箱里,只有谭决川本想去帮陈浩装尸体,但陈浩说什么也不让他亲自动手,更不敢乱使唤他,只有谭决川站在甲板四顾发呆。

“哎,靳尚北,”谭决川发现了他的目光,率先开口道,“你那枪呢?我给你洗洗去。”

“不用了,李队找你,”靳尚北摇摇头,把谭决川从头到脚略略扫了一遍,“我建议你……先去洗个澡吧。”

谭决川一愣,随后意识到自己现在简直跟集装箱里的水鬼一个味儿,脏得惊天动地,恶心得举世无双,于是也没推辞,直接回房间洗澡去了。

怪不得说是过一会儿呢,谭决川有些尴尬地想,要是真就这么去了那我还挺了不得的。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