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勒杀皇妃(1 / 2)

咽喉鼻腔里全是一股凝而不散的血味,肺部拉扯得比风箱还沉,双腿关节像不曾涂油的木偶一样咯吱作响,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但为了证伪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测,赵寒旌还要继续跑下去。

快了,快了。

汗水模糊了视线,赵寒旌浑浑噩噩地跑过扬尘的土路,几乎扑倒在地,好在小院的门已隐隐约约地出现在赵寒旌的视线尽头。令人心下稍安的是,那院落里好像点了盏暖黄色的灯,大概正是母亲吩咐人挂上的,赵寒旌虽然这样想着,脚步反倒快了些许,无论如何,不看到母亲自然不能让他放心。

院门口静悄悄的,赵寒旌心里总有点异样,可想到毕竟没有养条护院的狗,没有声音也是应当的,又勉强把心放下了一半。

赵寒旌根本等不及口鼻之中由于疾跑而产生的血气散去便急匆匆地踹开院门,有些生气地叫嚷着:“老婆子去哪儿吃酒了?怎么不守着门?净做些不着调的事!”

只是终究不必为了一个玩忽职守的老妈子耽误时间,赵寒旌也没细想,直直地朝着母亲的房间走去。

赵寒旌皱着眉头敲门,久久叩门却无人答应,内心的不安越发严重,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怎么过了这么久,自己呼吸间带着的血味还不曾散去?除非,这血腥味本就不是——至少不只是出于自身。

再等不得一秒,哪怕失礼至极,赵寒旌也觉得这道房门是非闯不可了。

闯入房中的赵寒旌只觉得如坠冰窟。

往日显得沉重古旧的织锦屏风如今沾了新鲜的血渍,红的黑的沾染成一片,血气扑面而来,老太婆无声无息地扑倒在地上,她的小孙女也躺倒了,手里还紧紧攥着盛药碗的红漆木质托盘,只是熬药的瓷碗已经在地上碎成瓷片与渣滓;那洒了一地药汤已经凉透了。

赵寒旌瞬间感到脑海中炸成一片烟花,完全丧失了尖叫的能力,只有一口气勉强撑着他去看看母亲的情况。

……他的母亲躺在床上,已经失了声息,脖子上勒着一根白得晃眼的菱纱,眼睛微凸,嘴大大地张着,不像是在喘息,倒仿佛是想说些什么,赵寒旌想要凑近,两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挪也挪不动。

平日里只舍得点一盏的油灯此时都明晃晃齐刷刷地摆在案台上,黄亮的光打在两张惨白的脸上。赵寒旌看着母亲惨烈的死相,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几近晕厥,声音嘶哑难明:“娘……娘!”

只是死者该怎样复生呢?赵寒旌的哭喊终究没能唤来奇迹的发生。他的母亲确实已经死了。

而那边的玉蕊发现自己失去了赵寒旌的踪迹,一时又急又怕,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想到该到庄子里寻他,这个猜测让她不安地沉默下来,拿了一吊钱租车,紧赶慢赶,终于在赵寒旌抵达后不久赶到。

与赵寒旌跑回来时的满口血腥气不同,玉蕊嗅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很轻易就能想象出这座院子里发生的惨剧,脸色苍白,惴惴不安,不敢去想赵寒旌究竟会如何痛苦,只是勉强记得自己好像应该找到赵寒旌。

赵寒旌跪倒在地面上,浑身上下颤得很厉害,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交缠替换,头颅疼涨得他眼睛里满是血丝,手指无意识地扣着地面,指尖鲜血淋漓也不知停止。过了许久,赵寒旌终于凄厉地惨叫起来,像野兽一样哀嚎着,直到把嗓子彻底喊哑才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地面上。

玉蕊循着惨叫声找到赵寒旌时,所见所闻便是这样的场面,这样疯狂的孩子让玉蕊怜悯又打怵,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上前。

看到床上女人的尸体,玉蕊尖叫了一声——想来,生前再美的人死时都不会太好看,更何况,赵寒旌的母亲早在生时就被疾病拖垮了身子,此时此刻,越发形同鬼魅——赵寒旌阴沉沉地看了过去,眼底是一片暗沉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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